软件开了又关,关上还会再次打开。
说是玩手机,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总之就是特别紧张。
秦语沙说要来金鹰,但是这里根本不是吃东西的好去处,说白了她们根本就不该那么早上学,吃完饭满打满算还有好几个小时才上课,所以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只要不骗自己。
衣桐没有骗自己,她就是想和秦语沙出来玩而已,所以她早早就和秦语沙来这了,但直到真正走到商场,她才开始紧张,而紧张,她就只好掏出手机去看。
只是没有一会,一只手就握了上来。
脸不知不久红了好久,耳朵也有些发烫,因为今天换了发型,没有侧发去挡住耳朵,所以只要秦语沙稍微往这边转些脑袋,她就可以看见自己害羞的证据。
衣桐害怕她转过头来,因为她要是问自己脸怎么那么红,她该怎么回答?
最近的自己,好像有些太奇怪了。
已经没心情去看手机,可她还是像拿着救命稻草一样,握着不放。
跟着秦语沙一起踏上手扶梯,吃东西的地方在四楼,二楼只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服装店,本来不应该在这停留,但是秦语沙却没有继续上楼,反而是拉着她在这漫无目的地逛着。
她的手真的好软,虽然在四楼握过一次,但是今天因为没什么其他的事,所以注意力就全部放到了手上,也更加感受到了那种带着温度的柔软。
早就已经是十指相扣的状态了,确实比起单纯的握着,这样会更加舒服,衣桐舔着嘴唇,想要稍稍用些力气,但又觉得她们不该是这个状态,因为这样的行为是好朋友才对。
有些不知所措,她打开手机,想要转换些注意力。
屏幕刚亮,就听见左边传来幽怨的声音:“你不觉得和我一起时,你看手机的次数太多了吗?”
衣桐有些楞住,但是不看手机她会更加害羞,很快就反驳:“有朋友发来消息。”
其实没有,她撒了谎。
“嗯,知道了。”
这句话似乎是有些生气,衣桐猜想难道是秦语沙听出来她在撒谎?可是她又看不见手机,怎么会知道并没有人给她发消息。
莫非是之前偷看的时候安装了监控软件?
正想着不至于吧,手忽然被放开了。
秦语沙走得也快了起来。
九月的温度不冷,可放在外面的手有些凉。
纵使是走到现在她们都没有说话,现在的沉默里却带上一些倾诉,就是是她,也知道刚刚秦语沙一定是在生气。
她想骗自己秦语沙没什么道理生气,可实际上也没办法迟钝到反应不过来。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了一眼手机,秦语沙就能气成这样。
她走得太快了,以至于衣桐刚踏上扶梯,秦语沙就已经行了一半。
接下来的楼层根本就没管,她马不停蹄地走到四楼,随便找了一家面馆走了进去,衣桐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坐在位置上看着手机,想了想,坐到她的对面。
好像回到了餐桌。
秦语沙坐在位置上托腮,正划着手机屏幕。
衣桐有些不知所措,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问:
“怎么了?”
秦语沙头也不抬,只是盯着屏幕,回:“没事。”
确实没事。
能有什么事。
她们这样才算正常,只是衣桐又给她上了一课而已。
她天真的认为这样对她撒过娇了,这样和她吻过了,衣桐至少会变一变吧。
可是第一次她们出来玩,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约会,衣桐就烦躁得拿出了手机。
也就是说和自己牵着手出去玩,还不如和手机对面的人聊天更开心吧。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能让衣桐这样讨厌自己。
明明衣桐和别人出去玩都会把她的消息晾着一天,而和自己出去玩,就会回别人的消息。
这样就好,她再次清醒了,和衣桐是没有什么结果的,等哪天腻了,估计她们连朋友都不会做。
面很快就来了,她不想理衣桐,就拿着筷子开始卷起了面。
想往身前端点,但另一只手的动作更快,明明是她的面,衣桐却夺到了自己的面前,还没有等她问干嘛,身前的人就走向消毒柜,又拿出碗筷,坐了回去。
“你要吃就再点一碗。”
“我不吃。”
秦语沙继续拉回面碗,衣桐不给,她用筷子卷起一圈面条,用碗接住落下来的汤,放在嘴边吹吹。
她不知道衣桐想要干嘛,身前没有碗不方便吃面,她只好起身想去拿碗,但衣桐却对她说:“坐下。”
真把她当成什么听话的狗了吗?
她的职责只是照顾,没有必要对她言听计从。
“这不在契约里。”撂下这句话,她走向消毒柜,身后听不到什么声音,端着碗回去,衣桐却再次夺过去了。
秦语沙有些生气,沉着眼角对她说:“你能让我好好吃个饭吗?我到底哪错了你要这样惩罚我?”
她真的不懂,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值得衣桐这样对她。
好好照顾她是做了,昨天她第一次那样担心一个人,她简直是急疯了,可最后换来的就是,她的地位还没有手机对面的人重要。
甚至想起接吻都有些后悔。
对衣桐这样人交出初吻,似乎有些不值得。
衣桐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卷好的面条平放在右手的碗上,往她这边送,问:“你在因为什么闹别扭?”
“没事。”秦语沙不想回答,因为回答了就显得自己很蠢,也不想吃她喂的东西,用筷子夹起面条,就想自己吃。
“说啊。”
衣桐有些不耐烦,她最讨厌这样有话不说,声音带上埋怨,她用筷子戳着秦语沙的嘴唇,硬是把吹冷的面条送到了口中。
见身前的人终于动嘴,她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真是有些麻烦,有什么说什么不就好了吗?非要这样扭扭捏捏的,跟个什么一样。
“我说什么,重要吗?”
这句话有些噎人,衣桐有些不懂怎么就谈到重要不重要,不就是看了一眼手机吗,她也想好好就这样牵手逛着,可是秦语沙对她来说太过于复杂,而且也会紧张,加上路上又没有什么聊天,她也只能看手机才能冷静一点。
她有什么错?
“你说,我会听。”
“你根本没听过。”
“什么没听过,你说。”衣桐不明白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总不可能是表白吧。
见秦语沙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她稍微放下些心,这样应该就是会说了。
等她再把一圈面条塞到秦语沙口中,她终于听见了:“是不是和我出来玩很无聊?”
“没有啊。”
衣桐瞪大眼睛愣住,怎么能谈到这个?
“你周五不是和别人出去玩了吗?”
“怎么了?”
“你没有回我消息。”
要是再早一点,秦语沙可能周五晚上就会去陪衣桐了,即使现在还在为这个后悔,她骂自己真贱。
明明对衣桐来说,自己根本不重要。
“为什么,会因为这个生气?”
面对衣桐丢来的问题,秦语沙吃饭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就低下脑袋看着眼前的面汤。
她明明心知肚明,却非要用这个问题噎她。
是的,是这样的。秦雨沙明白,自己是越界了,她们本来就只是契约而已,衣桐的身体是她的,但衣桐心里想谁,她管不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在意衣桐,但她还是对这些耿耿于怀。
秦雨沙有些无力,她气若游丝地说:“行,我不生气了,吃完饭就去上学吧。”
她想自己不生气,那就不生气呗。
还能怎么样呢?
接下来她不再去管衣桐是喂还是怎么样,她想喂就喂,反正赶快吃完,送她到学校,给她接完水,该干嘛干嘛。
有什么可想的?
可呼吸却忽然就有些沉重,鼻子不知不久就堵塞,直到手背上碰到滴下来的水,以及视线有些模糊,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
赶忙趴到桌子上,她不去看身前的人。
她干嘛要哭。
快别哭了,她对自己说,但是根本忍不住。
一想到衣桐这样不关心自己,一想到衣桐这样欺负自己,她就忍不住的想哭。
满脑子都是委屈。
她真的不懂,好不懂自己到底哪做错了,衣桐要这样对她。
和汴小禊在讲台上抱,打羽毛球帮汴小禊加油,在照顾衣桐时她明明从来没想过其他人,可衣桐看自己的时候,想到的只是离她而去的程昕昕吧。
身体止不住的抽泣,她不想再管前面的人,在衣桐面前哭太丢人了,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只有面对衣桐,才会觉得这样不甘。
一只手摸向她的脑袋,秦语沙腾出手来拍走,可是衣桐却锲而不舍,安慰她说:“别哭了,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她根本不知道哭的原因是什么,就这样胡乱道歉,一点心也不用。
只是敷衍而已。
只是觉得她哭很麻烦而已。
“你先出去好吗?”
她忍住哽咽的声音,只能这样先和她说。
“可是.....”
“你先出去,我等会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