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周末就是国庆假期，眼看着就这样一步一步临近，操场上晚饭后散步的人就多了起来，但更多的还是为运动会准备的同学，比如正在跑道上跑圈的秦语沙和汴小禊。
看着她们越来越近，衣桐拎着塑料袋等在终点，里面是三瓶水，她一瓶，七七一瓶，秦雨沙一瓶。
见秦语沙已经越线，衣桐向前就想递水，可江司晨更近一步，她把水递到了秦语沙手中，衣桐撇了撇嘴，掏出另一瓶给汴小禊。
“谢啦。”
衣桐笑笑。
“话说桐桐你国庆出去玩吗？”
“出去玩？”
衣桐其实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因为身体的缘故，她到一个地方新地方一定会水土不服，以往有过出去玩的经验，但刚到的前几天多半会在宾馆养病，要么干脆发着低烧就去景点，久而久之她就不愿意往其他地方跑了。
妈妈玩的不尽兴，她也是受罪，这几年哪都不去。
时间快到上课，衣桐看秦语沙仰头喝着水，露出一片洁白的脖颈，她收回视线，先往出口走，江司晨她们跟在身后。
等走了几步，听到汴小禊的喘息平静下来，她才问：
“你要出去玩？”
其实她内心已经有答案了，国庆加上中秋干脆放了有10天，快半个月的假期在这，旅游是再平常不过了。
汴小禊喝完水后就复活了，现在又能往前再跑几步，她领着头转身，说：“应该出去几天，要去北京玩。”
“我们家打算去成都，语沙呢？”身后传来江司晨的问句，再来就是是熟悉的声音。
“我们可能去西藏那边吧，说不定顺路呢。”
轻描淡写的句子让衣桐有些犯厌，她抿着嘴唇，快步跟上汴小禊。
虽然早就猜到国庆可能和她分开很长时间，但真的知道时还是有些难过，接下来的讨论还是围绕着国庆会去哪，衣桐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
西藏她可能一辈子都去不了，高原反应加上海拔上稀薄的空气，她到那可能就得晕过去。
秦语要是去那，她就连找都找不了，只要她躲进那个地方，她这辈子就能逃离自己的魔爪。
好讨厌的感觉。
晚上回家，她坐在后座拎着车把，没有说话。
从那天她们接完吻后，秦语沙又偷亲了她一次，不过手机倒是没有再偷看，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她现在已经笨到自己不开心都看不出来。了，又或者知道她不想管。
衣桐觉得有些讨厌，拍了拍前面的后背，她说：“去前面，KFC。”
“少吃些油腻的东西。”
“怎么？我吃些喜欢的东西都不行？”
话有些呛人，但衣桐不管，她本来就不高兴，这样说就是在闹别扭。
晚上的KFC人本来就少，衣桐选了个沙发角落的双人桌坐在，继续对前面的人说：
“买全家桶。”
“太贵了吧。”
她解锁屏幕，本想直接给手机，想了想，只是转了一份全家桶的价格给她。
“快点吧。”
“好好好。”
“别阴阳怪气。”
趴在桌上，越来越烦，等秦语沙端着餐盘过来，她皱眉，问：“去几天？”
身前的声音很轻。
“五天，或七天，时间多些才能玩得尽兴。”
“你不用和我解释，我就是问问。”
七天的话，也就是说她得一个人在家一周吗？
整整一个星期都得她一个人吗？汴小禊也出去玩的话，她记得程昕昕也和她说了国庆出去，那她就没有朋友可以留在南京陪她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暑假也都是这样。
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
“去玩什么？”她明明不想知道，可还是问了。
“跑半程川藏线，然后去布达拉宫，可能也会在成都玩一会。”
“很开心？”
“去新地方......会很开心，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她拽出一只炸鸡，也不用纸抱着就啃了起来。
她吃不了油，因为小时候妈妈特地对请来做饭的阿姨说过少些油，所以从小到大她的口味都是清淡，所以炸鸡这类食品，吃多了就反胃，胃里恶心。
即使这样她也要吃，还要就着冰可乐，一半热一半冷的吃了好长时间，再多吃几口，手就被握住了。
“你别吃了，剩下的打包。”衣桐解锁手机，时间快到十点，她甩开手，继续吃。
“我饿。”
“你根本不饿，吃下去闹肚子，晚上睡不好觉。”
“睡不好就睡不好。”
“但是，你......”
“烦死了！你回去吧，离家近，我等会自己走，吃个东西而已，你都要啰嗦！”
等衣桐意识到声音太大时，秦语沙已经不说话了，她坐在对面，撑着桌子看向自己，眼中并没有责怪，反而带的是一丝愧疚。
有什么好愧疚的，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就干脆说别去，秦雨沙有自己的生活，即使是契约也束缚不了她。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伤害自己让秦雨沙可怜。
后来直到她回家两人都没有说过话，当晚她闹肚子闹到两点多，在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察觉到唇上多了一片柔软，醒后，秦语沙在身边已经等了好久。
*
周五下午放学，秦语沙明天就走，需要收拾些行李，所以晚上没有多少时间陪她，但至少能把药熬了再走。
坐在沙发上，衣桐难地想要看看身后忙碌的身影，及腰的青丝随着已经熟练的动作轻晃，似乎天生她就该待在哪儿一般。
只是今天急了许多。
药味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弥漫，接下来就是等了，快到十月她换上了长袖，现在已经挽到手肘露出下面白皙的手臂。
她理着耳边的侧发坐到身边，嫣红的嘴唇稍微抿了一抿，最后就是那温柔的声音。
“到了哪儿我会给你写明信片，一个地方写一封，你记得收。”
“你回来，明信片都回不来。”
“顺丰空运，一天就到，我家没你家有钱，但快递还是出的起。”
“不要，我不看。”
秦语沙没有说话，只是手臂慢慢放到了她的右肩，身体也在慢慢靠近，就要靠到她的怀中，空气似乎变得暧昧。
说起来自从周一那次吻后，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亲过了，但即使是要亲，衣桐也不想是今天。
秦雨沙再过一小时就走了，她想去旅游，她想就这样离开七天，她想高高兴兴地把自己丢下七天，她想离开时再亲亲自己。
凭什么？
衣桐不愿意，因为她去不了，一个人呆在家的是她，所以她推开了秦语沙。
“依依，不可以吗？”
她不想说话，她的意思很明显了，西藏也不是非要去的，况且据说还会和江司晨顺路，而她只能一个人留在这个很少有人的家，独自等她七天。
凭什么。
她从沙发起身，身后跟上了秦语沙的脚步，没有话语，只是沉默，走到房门口，衣桐打开卧室的门，没有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熬好药你就走吧，我睡觉，别烦我。”
她想进去，但被拉住。
“依依，让我高高兴兴去玩，好吗？”
“你高不高兴，和我无关，我开不开心，也和你无关。”
“依依...”
门哐当一声关上，她上床后，眼泪就再也无法忍住。
抽泣的声音在卧室很明显，门外的叮叮当当也越来越小。
没过多久，所有声音就都停了下来，衣桐哭累了，秦语沙也煮好了药。
伴着细微的敲门，最后随着一声“我走了”，家里恢复成寂静，接下来还要再静一周，或者是更多。
*
国庆第一天妈妈放假，家里倒是热和了不少，甚至她亲自打扫了一遍家，中午也跟着食谱烧了一顿午饭，但是晚上就恢复成了一片祥和，衣桐也懒得出去和妈妈聊天。
汴小禊天天给她发景点的照片，小群里是朋友分享的各地景色，她没有什么可分享的，所以就什么都没说。
独自一人躺在卧室，懒得写作业也懒得开灯，睡醒就点外卖，累了就躺在床上休息。
国庆第二天就有顺丰打来了电话，衣桐想起秦语沙说明信片的约定，但她懒得去收也懒得看，就让快递员顺手放到了驿站。
除了明信片，秦语沙也发来了问候，无非就是些早睡早起以及按时吃药的嘱咐，她本来就懒得吃药，倒是秦语沙开始照顾她后一天不拉地去煮。现在她不在就不用吃，那么苦，干嘛找罪受。
她一天只回秦语沙一次，所幸秦语沙也很忙，发的消息准点，像是闹钟。
她也只在空间分享了照片，刷到时扫了一眼就快速滑过，赞也懒得点。
等这样过了几天，秦语沙的消息少了下来，衣桐也终于不用去管，作息也越来越差，像是回到了暑假的日子。
不用早起，那就晚点睡，几乎昼夜颠倒。
程昕昕似乎是吸收了暑假的教训，她即使是出去旅游，每天晚上也不拉的和她打电话，衣桐本不想接，但也碍不住软磨硬泡，所幸对面得早起，也就说到十点左右的话。
但和程昕昕不同，秦语沙一通电话也没打来。
说起来人际关系就是这样，长时间见不到秦语沙，她也就渐渐不想了，反正她的重要程度对秦语沙来说也没有多高，只是因为接吻，才稍微近了一点点吧。
秦语沙真的出去玩了七天，第一天早上走，第七天晚上回来。
第八天早上的时候，衣桐照旧睡到十点，只是这次睁眼，却见到了皮肤有些黑的秦语沙。
衣桐瞥开视线，发现心情竟然并没有那么开心，也并没有那么生气。
看到她坐在床边，有些莫名其妙的觉得太近，也不怎么想和她说话。
想赶她走，于是她说：
“今天你不用照顾我，明天也是，到开学前都不用来，照顾什么的等开学再说吧。”
继续蒙上被子，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见到秦语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