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桐实际上内心脆弱得很。
再次认识到这个事实，秦语沙有些不敢接近她。
她知道自己本质上是个很任性的人，比衣桐还任性，她初中做的那些事就是事实，因为任性地认为那些事情做了也没关系，所以没有经过朋友的同意就做了。
而且她喜欢的是女孩子，要把这件事广而告之，她害怕承受不住后果。
更重要的是，喜欢衣桐需要很大的勇气。
秦语沙接受不了一直被衣桐拴在身边，一个月两天空闲其实和全年无休完全不同，她还需要再想想，再多做些心理准备。
拎起塑料袋，她准备回家。
衣桐整理着衣服从高脚凳上爬下，转身往卧室走，“对了，明天早上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骑车。”
“为什么?什么意思？”秦语沙楞在凳上，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衣桐在说什么。
下意识思考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错事，可除了前几天吵架最近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有些事。明晚也不陪我，我要去一个地方。”
“哪？”
秦语沙话比脑快。
衣桐转头瞪来，撇了撇嘴角，“你别问。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卧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秦语沙站在吧台后面，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好拎着袋子下楼，再独自骑上车回家，直到躺在床上她的脑子里都是那句：你别问。
有什么事，是她不可以知道的？
衣桐明明在她身前都没有秘密。
在意得不行！
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自然醒了，她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后，纵使想起那句不用带她，但她还是去了衣桐家楼下。
一直等到五点半，她想着要是强行过来衣桐会不会生气，结果最后还是先一步去了学校。
她第一个到班，随后就和刚开学时一样，没过多久衣桐就来了。
打了声招呼，她发现衣桐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那她到底要干嘛？
结果一整个闭幕式她都没有好好听，班级团体积分果然第一。
她作为班长上台发言，站在麦克风前愣了几秒才开口。
意识到这样不行她把脑子里关于衣桐的事抹除，安安稳稳度完了上午，衣桐中午又去宿舍午休了。
她似乎没有任何不同，除了那句“你别问”。
秦语沙非常在意衣桐到底瞒着什么事，她来午休当然要抱着她睡，怀里的香气扑鼻，这个中午她一直睡到起床铃响。
衣桐就这样让她抱了一中午，秦语沙有些愧疚。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身上，走在柏油小路上，衣桐似乎兴致高昂。
“晚上一起走吗？”秦语沙偷偷望向左边，衣桐脑后两个馒头一晃一晃。
“不，我有事，你别等我，回家就行。”
“去哪？”
秦语沙咬着牙问，虽然这不是她们的关系该问的，但她就是非常想知道！
“说了别问，你最好别知道。”
“我...”
她闭住嘴唇，不问就不问。
大不了她晚上跟着，或者明早偷偷看她手机。
傍晚的时候，下了晚自习，学校的路灯下盘旋着一圈圈昆虫，顺手把书包斜到背后，再转头时发现衣桐已经跑远。
秦语沙的心情着实有些不好，说起来自从上学后，她就从来没有这么孤独过。
全都是因为衣桐，从第一次在夜市偶遇后，回家时不管是一起走还是怎么样，那个女孩总是在她身边，她这样要求要独自一人，还真的是第一次。
赶忙跑到停车的地方，衣桐恰好从她身前横过。
明明她就在眼前，那个人却连声招呼都不打，秦语沙真的很气，马上跨上椅背，秦语沙远远跟在她的身后。
因为今天很早，柏油路上到除都是同学，左边被光染白的灌木，路灯在顶上亮着白光。
秦语沙盯着眼前熟悉的双丸子头，轻轻咬紧嘴唇跟上。
她不担心被衣桐发现，因为她知道衣桐一个人走会带着耳机。姑且往前再跟上一些，她骑到最右，偷偷去看衣桐的表情。
女孩的嘴角上扬，秦语沙心口又是一阵疼痛。
衣桐在不该左转的地方左转了，秦语沙真的有些恼火，更加确定衣桐不是回家后，她开始胡思乱想。
大晚上不回家要去做什么她不敢思考，一想到她要是见别的女人秦语沙胸口就像是被刀剐一样难受。
继续在另一个路口拐弯，她想起了这条路通向何方。
那里有这个区最好的高中。
程昕昕，似乎是在那上学。
她初中的一些朋友也在那上学，秦语沙有些不想去，因为她选择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躲开她们。
她们似乎已经认定自己是恶心的人，纵使她不在意那些闲话，可听到还是有些不舒服。
本想就这样拐走，可看衣桐还是直直往那走，她想过去一探究竟。
远远就看到了被高大松树包裹着的校门，那所高中在夜晚也还是灯火通明，女孩在校门前的小街停下，秦语沙在远一些的地方细细观看。
衣桐就在她前方一百米处，秦语沙踩在路沿脱下校服外套，似乎是等到了人，衣桐忽然举高了手往前跑上几步。
她的动作很兴奋，脚步也轻快极了，就像是见到了思念已久的故人，明明衣桐就连为她加油时都没有那么高兴。
只是几步路而已，那架势却像要扑入程昕昕怀中。
衣桐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她认出来了，那是昨晚的狮子头。
原来是给程昕昕送过去的吗，就连她都得跑到衣桐家才能拿到，可程昕昕竟然都不用自己去拿，衣桐倒是直接送到了她的手上。
是想见她吧，不然凭什么跑那么远。
聋拉下脑袋，她告诉自己不要乱想，衣桐只是见一下朋友而已，她没必要那么在意，要说更多的事，她们当然也做过，只是最后被衣桐拒绝了。
把校服外套随意揣到车篮，衣桐和程昕昕往街上的小店走。
秦语沙扶起车身就要回家，今天已经很晚了，脚在地上蹬一下，迎面却来了一辆车。
“秦语沙？你怎么在这？”
闭上眼睛，她还是遇上了不想见到的人，回头望上一下，衣桐牵着程昕昕的手已经拐进小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