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话音方才落下,室内的浓香中顷刻间浮动起磅礴的杀意。
“嚓。”
姬婳手中的烟杆上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纹。
白燕和室内随侍的丫鬟直接跪倒在地,她们脸色惨白,脸上有冷汗滴落。
饶是阁中异香妄将人拉入迷醉环境,但是在这威逼生死的杀意面前,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一股凛冽的风掀过我和阮绵绵,阮绵绵的头饰直接散了出去,黑发被风吹的飒飒作响。
我们皮肤外一直缭绕不去的香雾也化成了碎冰。
“十二姐这也是太大胆了,母亲赏给九姐的人也是她能打杀的?”
阮绵绵似是不察身边萦绕不散的肃杀之气,她恍若受惊小兔,俯坐在塌下,声音娇嗔。
见她开口,我脸上马上浮出不安之色,抬眼看姬婳时又满是恼意。
“母亲,荣颜小孩子心性,实在是不服母亲管教。女儿昨日已是警告于她,未想……”
姬婳眼神阴骘,长长的睫毛有如羽扇,掀动间难掩其眼下的烦躁。
她对着随侍左右早已汗流浃背的丫鬟冷笑一声。
“昨日叫你们将十二丫头带去刑事堂,怎么她今天还能四处招摇。”
那两个昨天拉着荣颜去刑事堂的丫鬟听姬婳说起这件事,她们伏在地上抖若筛糠,面如死灰。
她们确实将荣颜送去了刑事堂。
只是刚送到刑事堂,就被荣颜的爹荣蔓给捞走了。
她们本想宗主不会追究,也算是让风头正盛的荣蔓欠个人情。
没想到刚过一天,荣颜就闹出了事。
“禀告宗,宗主……奴婢们,奴婢们确实把十二小姐……送去了刑事堂……”
丫鬟们绞尽脑汁,颤颤巍巍地解释。
“奴婢们……也不知,也不知……”
浓香中的杀意越来越盛,让她们越说越喘不过气来。
我心中只觉好笑,但还是一旁焦急插话,话语中满是担心。
“母亲,荣颜行事粗鲁,孩儿担心再不过去,您费尽周折送予铃儿的及笄礼恐是难保。”
姬婳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已经裂开的烟枪,眼底杀意已决。
“婳儿。”
这时一道沙哑缠绵的男声突兀地挤进岌岌可危的氛围中。
小麦色的小臂从姬婳的身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瞧一眼便知道是练家子。
他的手掌穿过姬婳半敞的外袍,如蜻蜓止水般摩擦过姬婳的腰,将她轻轻揽住。
男人半撑起身子,露出一张和他小麦色皮肤不相称,极致妖异的脸。
脸上红潮未却,眉眼纤长慵懒魅惑。与姬婳倾国倾城的容颜相近,美色与之比较竟是不遑多让。
他就是荣颜的生父,荣蔓。
我抬眼瞥了他一眼,他嘴唇微勾,媚眼如丝。
荣蔓将头伏在姬婳的肩上,落下姬婳肩的吻轻柔,潮热的鼻息和亲吻让姬婳脸上不满之色缓和。
“婳儿,孩子之间的小吵小闹,就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吧。”
他贴着姬婳的下颌,发出不满足的谓叹。邀请姬婳再赴云雨的举动,便是无声胜有声。
姬婳侧头对上那双勾人妖异的眼,面上的烦躁与不快瞬间消散。
“真是贪婪啊,阿蔓。”
她也一点不在意塌下还坐着我和阮绵绵,又和荣蔓撩拨起来。
阮绵绵看了我一眼,我垂下眼睛表示摇头,此情此景不能再继续煽风点火,免得坏了姬婳的兴致。
“铃儿。”
姬婳似是想交代什么,只是亲热间气息紊乱。她刚开口唤我的名字,荣蔓就手间动作,闹出些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两人又迫不及待地相拥滚入帐中。
我看了一眼阮绵绵,缓缓起身,低声道:“铃儿晓得母亲的心意,便不打扰母亲兴致,先行去处理院中杂事。”
“去吧。”
姬婳的声音马上淹没在被荣蔓撩起的水色之乡。
地上匍匐的丫鬟缓缓松了一口气,我怜悯地看了她们一眼,带着白燕走出了凤华阁。
白燕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我脸上神色,眼底还有微末的失望。
回风铃院的眼线众多,阮绵绵在我身旁压低了声音,把白燕心头的失望说了出来。
“本以为今天可以顺势处理了荣颜那个碍眼的家伙,没想到荣蔓那个老男人在。”
“无妨,借着荣颜的脸扇一掌荣蔓也是好的。”我冷笑道。
“小孩子的吵吵闹闹,缺胳膊少腿不也正常。”
见我这般说,阮绵绵兴致盎然。
“九姐姐,你要她那条腿,我都给你。”
我笑了笑:“那就要看荣颜这次运气能有多好了。”
风铃院地下室,血色狰狞。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东西!”
身穿一身红艳金丝牡丹长裙的荣颜挥鞭,朝着墙边只露后背的玥长杉大声叱责辱骂,血被带刺长鞭带出撒了一地。
“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明铃那个贱人长得比我美!”
靠着墙蜷缩的玥长杉双眼紧闭,不知生死。
见玥长杉已经不挣扎,也没了声息,荣颜不尽兴反倒更为恼怒。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我得不到的东西,明铃那个贱人也别想得到!”
说着她走上前,拿起长鞭欲勒住玥长杉的脖子,带刺长鞭的血腥气味靠近,玥长杉手指微动。
“荣颜,你找死!”
冷冽的女声如同早已深入寒冬的骨刺,带着室外的料峭寒意涌入地下室。
玥长杉手上的动作停下。
“明铃你这个贱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荣颜的声音尖利,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不过一瞬,她又颇不在乎地大声道:“回来也好,我这就让你看着你的**死掉哈哈哈哈哈哈。”
“我得不到的东西,都毁掉!毁掉!”
长鞭勒住玥长杉的脖子,将不知生死的人往后拽。
我闪身到荣颜的身后,扯住她的长发,对着她漂亮的脸蛋重重一掌。
荣颜措手不及,被打的眼冒金星,手上的鞭子带着玥长杉一同滚在地上。
我瞥了一眼玥长杉,他的身体看似无礼地倒下,但尽力避开了鞭上的尖刺。
看来这次他终于没有一昧顽固抵抗,算是长了点心眼。
我没再关注玥长杉,趁着荣颜昏头之际,又是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摁在地上。
“荣颜,不想死以后就别来招惹我。”
荣颜被我这么一提意识瞬间清醒,她瞪大眼睛,声音越发的尖利:“贱人!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我爹知道一定会杀了你!他一定会杀了你的!贱人!贱人!你识相点快松开我!”
我皱眉,抬起手。
这次她眼睁睁地看着我出手,面色惊惧又狰狞。
“贱人!你敢!”
话音未落,结结实实的一掌让她嘴中血沫横飞,一颗牙滚在地上。
有句话说的好,女人最简单暴力的斗争就是拽头发扇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