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粒米竟然要五十元!

作者:阿雅不吃锅锅肉 更新时间:2025/7/7 20:13:59 字数:3449

出院这天,陆景淮像座冰山走进来,"磨蹭什么?多待一分钟都是钱。"我压下骂人的冲动,扯出扭曲笑容:"麻烦陆总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指了指我病号服上的米粒:"个人卫生费扣五十,杜助理注意个人卫生以及形象。"

一千块变九百五了!我攥紧扶手,脸上却笑:"是,陆总教训的是。"

阳光是假的,自由是幻觉——我坐在陆景淮那辆冷得像冰窖的车里,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不由得开始发起呆。那些模糊的树影、晃眼的阳光,都成了毫无意义的色块。九百五十块…九百五十块…这个数字像个魔咒,在我空荡荡的脑子里疯狂盘旋,碾碎了一切侥幸。

一粒米五十块!!

一股诡异的麻木感突然从人中蔓延上来,痒痒的。我下意识地抬手想摸,指尖却在中途僵住——等等!这触感…不对劲!像是…毛茸茸的?!胡子!?幻觉?一定是被债务逼出了幻觉! 我猛地眨眨眼,试图聚焦车窗玻璃反射的模糊人影。玻璃上那张憔悴苍白的脸……那双因愤怒和憋屈而瞪大的眼睛上方……天灵盖!斜了!额发怎么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硬生生在脑门上劈出一道锐利的斜刘海?!还没从这个惊悚发现中回神,更恐怖的感觉出现了! 我的右手!我的右手它……它有自己的想法了!它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僵硬地、不受控制地缓缓抬起!掌心向下,五指并拢,前臂绷直,正朝着一个极其熟悉、极其危险的倾斜角度抬起仿佛下一秒我嘴里就要冒出那句德意志经典的口号了!

思绪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拐进了更深的泥沼。想到了龙傲宇那张笑里藏刀的脸。龙傲宇!你这个笑里藏刀、心肠歹毒的畜生!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冲破地壳,在胸腔里疯狂翻涌、咆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能生啖其肉!

我怎么那么脑抽啊! 左手下意识地狠狠摸上右手腕内侧,那里还残留着一个微微凹陷的、尚未完全愈合的输液针孔。粗糙的触感和细微的刺痛感,像一根冰冷的引线,瞬间引爆了更深层的恐惧——那股被海水活活呛住、肺叶像要炸开的窒息感! 死亡的冰冷触感从未如此真实!

是了!就是因为写了那本该死的书!书里写了什么?“跟他作对的都不得好死…” 龙傲宇那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疯子!书里怎么写的来着?“什么龙傲宇又怎么了,然后就是裤裤一顿收拾…” 收拾!对!凡是阻碍他的,挡路的,知道太多的…都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就像收拾我一样,沉入江底!

作对…作对…被收拾……

一个冰冷的名字,像深水炸弹般在混乱的记忆泥沼中炸开——张工程师!

自己写关于他的结局,只有轻描淡写、冰冷刺骨的一句——“施工时失足坠楼”。当初写的时候,只觉得是推动剧情的工具人,一笔带过。可现在,结合自己差点被“收拾”沉江的经历,那简短的几个字,字缝里都渗出浓稠的血腥味!

失足坠楼? 骗鬼呢! 分明是灭口! 一定是张工掌握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关于龙家?关于那个项目?关于那笔被龙家父子吞掉的巨额资金?!证据……证据会藏在哪? 脑子像被陆景淮那塞满了账单一样,一片混乱的雪花。我使劲掐着掌心,试图从那片混沌中挤出更多细节,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带来一丝尖锐的清醒。

工地……对!是那个烂尾的滨海项目!张工是总工程师!他生前最后接触的肯定是工地上的文件!那些被尘封的图纸?废弃的工程日志?还是……他偷偷藏起来的备份?

或者……在他家人手里?! 自己提过一笔,张工程师有个女儿,好像还在读高中?龙傲宇那个畜生,连我都不放过,会放过可能知道点什么的工程师家属吗?!我的心猛地揪紧,一股寒意比陆景淮车里的空调更刺骨!

“又在想怎么赖账?”陆景淮突然开口,方向盘打了个漂亮的弯,“我劝你省点力气,合同公证过的,赖到下辈子都得还。”

我猛地回神,右手还僵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械臂。陆景淮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混沌的脑子,我赶紧把胳膊揣进怀里,假装挠痒痒,指尖却在发抖——刚才那诡异的姿势,差点让我以为自己要原地变身。

“赖账?陆总说笑了。”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这不是在盘算,怎么用九百五活出月薪过万的排面吗?比如……一天只吃一顿饭?”

他从后视镜瞥我一眼,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审账单似的锐利眼睛:“包吃,你饿死了,债务找谁要?我可没兴趣给你烧纸抵债。”

车窗外的树影还在倒退,我盯着玻璃上自己那道斜刘海,心里把龙傲宇和陆景淮捆在一起骂。一个要我命,一个要我钱,合着老子是块行走的冤种磁铁?

“说起来,”我状似无意地摩挲着输液留下的针孔,“下个月龙傲宇的慈善晚宴,陆总去不去?”

方向盘猛地打偏了半寸,车胎擦过地面发出轻响。陆景淮的侧脸在阳光下冷得像雕塑:“关心这个干什么?想去蹭饭?入场费算你账上,五万。”

“五万?!”我差点跳起来,“抢钱啊!”随即又压低声音,“我就是听说……那晚宴挺多‘大人物’去的。”

比如可能认识张工程师的人?或者相关事件的人吧。

空气骤然一凝。 吱——! 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猛地一顿,我脑门差点磕上前座椅背!

陆景淮一脚踩死刹车,转过头。墨镜彻底滑落,露出一双深不见底、此刻却淬着寒冰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和…警告?

“杜雨萍,”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冰层下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冰碴,“管好你的好奇心。龙傲宇的浑水——”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不是你能趟的。淹死你,比淹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我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却还是梗着脖子:“我就是……好奇。毕竟他把我扔进海里,让…我好像想到了有个人,很重要的…”

“想去?” 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得像石刻,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刻薄,却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行啊。”

我愣住了,心脏差点停跳。答应了?这狗男人居然…?

“穿得像个人样,” 他毒舌依旧,却像在陈述某种残酷的现实,“别再表演你那套‘平地摔跤’的绝活给龙总助兴。我丢不起这个人。”

平地摔…… 指的是上次晚会,我穿着那套、大了半码的高跟鞋,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还顺带带翻了侍应生托盘上的香槟塔……那场面,堪称我社死人生的巅峰之作。他居然记得?!还在这时候拿出来鞭尸?!

羞愤交加的热浪“轰”地涌上脸颊,烫得能煎蛋!刚才的错愕瞬间被滔天的窘迫取代。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又干又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僵硬地缩在后座,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病号服的衣角。

我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里回过神,陆景淮已经重新踩下油门,车猛地窜出去,吓得我赶紧抓住扶手。这狗男人的脾气比股市还离谱,前一秒还冰天雪地,后一秒就突然放晴,就是这晴天里还夹着冰雹。

“穿得像个人样……行。”我磨牙霍霍,指尖把病号服绞出褶子,“但上次那高跟鞋是借的!大了半码!谁平地摔会顺带掀翻香槟塔?那是地心引力和香槟塔的合谋!”

陆景淮从后视镜里勾了勾嘴角,那弧度比账单上的小数点还刻薄:“哦?合谋?那要不要把牛顿和水晶制造商也告上法庭,索赔你的社死精神损失费?我可以介绍个收费公道的律师——律师费记你账上,打八折。”

“八折?陆总真是慷慨!”我气得太阳穴突突跳,“不如直接扣我工资算了,省得麻烦!”

“正有此意。”他点头点得理所当然,“就扣五百吧,当作提前预支的‘形象重塑基金’。”

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九百五减五百,还剩四百五。四百五啊!够买什么啊?

车窗外的街景渐渐变成鳞次栉比的写字楼,陆氏集团那栋玻璃大楼像块巨型冰砖,杵在市中心最扎眼的位置。我盯着楼顶上闪瞎眼的“陆氏”logo,突然觉得那俩字就是用我的血汗钱镶的金边。

“到了。”陆景淮把车停进地下车库,摁了声喇叭,“下去。人事部在32楼,找李姐。”他扔过来一张门禁卡,“卡押金两百,丢了赔五百。”

我接住卡片,塑料边缘硌得手心疼。这哪是门禁卡,分明是张“债务加速卡”。

推开车门时,他突然又开口:“对了,”声音难得没带刺,却让我后背一凉,“滨海项目的烂尾楼,上个月被龙家低价收了。”

我猛地回头,心脏像被攥紧:“你说什么?”

他靠在座椅上,指尖敲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样子像在说天气:“龙傲宇最近在清场,说是要重新开发。至于张工程师的东西……”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我,眼神深不见底,“大概早就被推土机碾成灰了。”

车窗外的冷气顺着门缝钻进来,冻得我指尖发麻。滨海项目……被龙傲宇收了?那岂不是连最后一点线索都断了?

“那他女儿呢?”我追问,声音都在抖。

陆景淮的眼神沉了沉,重新戴上墨镜,遮住眼底情绪:“不该问的别问。”引擎重新启动,“再不去人事部,扣你全勤奖——虽然你这个月根本没全勤,但我可以创造一个‘潜在全勤奖’扣一扣。”

我看着他的车汇入车库车流,攥着门禁卡站在原地,后背沁出冷汗。这狗男人……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

四百五的工资,滨海项目的推土机,龙傲宇的慈善晚宴……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电梯。不管他是好心还是歹意,线索断了可以再找,张工程师的女儿必须找到。

牛马怎么了?牛马也有颗想复仇的心。哪怕这心被账单压得快跳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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