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就像那阴暗的蚂蚁一样,爬出来见到了唯一的光明,却被人一脚踩在了尘埃底下。
腐烂,发臭,最后没被任何人记住,刚死掉就被遗忘,就像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幸好老天给了我选择的机会,能让我像昙花一样…像烟花一样,在人生的最后爆发出绚丽的光彩,然后满怀成就感的去死。
这句话就是指的现在的情况。
当第一颗狼牙刺入肩胛时,我听见冰层破裂的脆响。血腥味激发的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荒诞的亲切感——这些被血族驱逐的变异生物,和我一样是世界的阑尾。
「来啊!杂种们!」我攥着捡来的胫骨狂笑,碎骨刺进掌心时,疼痛竟带着艾尔斯喂药时吹气的酥痒。狼群撕开我腹部时,肠子流出的节奏像极了酒馆地下室神父的脚步声。
—《世界奇奇怪怪,而我可可爱爱》第六章 —
艾尔斯留下的药瓶在掌心结出霜花,我站在酒馆前门看着自己的哈气在寒风中扭曲成问号。石板路上残留着小小的脚印,朝着与教堂相反的方向延伸。
今早起床发现周围空荡荡的,就跟我的心一样哇凉。
小萝莉也不见了。
现实的离别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酒馆经过昨夜的洗礼已经破损不堪,但是我也不该继续呆在这里了。
我收拾了收拾,酒馆的木门在身后呻吟着闭合,门缝挤出的最后一丝暖意像被掐灭的烟蒂。我盯着掌心结冰的蜂蜜糖——那是艾尔斯昨日塞给我的「幸运符」,此刻糖块表面凝着霜花,如同她消失前冻结在眼角的泪。
晨光从破碎的彩窗斜切进来,在吧台的血渍上投下斜十字形光斑。
街道已经跟前天大相径庭,原本热闹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个完整的人,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残酷。
街道上的寒气是活物,它顺着裤管爬上身体。铁匠铺的熔炉早已熄灭,学徒冻毙在铁砧旁,手指保持着捶打姿势——他最后锻造的鸢尾花徽章插在眼眶里,冰晶从瞳孔向四周蔓延成雪绒花。
我在面包坊废墟找到半袋冻硬的面包,咀嚼时齿间发出碾碎骨渣的声响。屋顶的破洞漏下细雪,落在颈后溃烂处竟泛起暖意。
教堂钟楼传来嘶哑的钟鸣,震落檐角冰凌。我踏着冰碴走向广场,每一步都像踩碎艾尔斯药瓶的玻璃残渣。胜利纪念碑的青铜浮雕正在龟裂,左边幼童雕像的右手突然坠落,指缝间漏出蓝翅蝶残翼——和酒馆后巷那只的纹路完全一致。
我该何去何从?
艾尔斯的笑容——我似乎对一个萝莉有了点男人该有的想法,但是又立马抹去了。
不是她的不告而别,而是未成年保护法。
艾尔斯似乎故意的将雪地上的小脚印踩的杂乱无章,好像在嘲笑着我的无能。
最后一粒雪尘坠地时,她的脚印刚好消失在酒馆拐角。那些浅淡的凹痕曾被月光镀过银边,此刻却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素描,只余雪粉在风里打着旋儿,宛如蓝翅蝶折断的残翼。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整条小径已成完美的雪毯。唯有那棵刻痕赤松的树根处,积雪下隆起细微的波纹。
我没去注意这些细微末节,一直在盯着脚步印消失的方向看去,是一片高树森林。
我朝着那里走去,因为那里有小萝莉。
大约走了几个点后,我掏出一块冰冻面包…可乐冰冻都这么好喝,面包冰冻了之后肯定是这个👍。
幸运的是之前在教堂磕下一半的残牙都掉了。
不幸运的是牙齿一直在流血,我只能把身上的布衣在撕下来一点用树上的雪抹了抹,囫囵的在嘴里塞了一段。
幸运神保佑。
我大概又走了一公里左右,找到了一条急促的河流,这下水源问题就解决了。
令人奇怪的是昨夜下这么大的雪河竟然没有被冻住,而且也无法确定水源是不是干净的,周围并没有任何过来喝水的生物,河里面也没有一条鱼。
继续沿着河流走吧。
夕阳西下,
魔狼群是在我靠在树上休息时出现的。树干粗糙的纹理正硌着后颈溃烂处,腐殖质的腥气突然被腥甜取代。第一匹魔狼从灌木丛钻出时,月光恰好穿透树冠,胶质黏液顺着它的脊背流淌,在粉红色毛发上折射出羊水般的光晕,挂在獠牙间的半截食指还在滴落血水。
我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时,鼻腔灌进发酵的胃酸味——和穿越那日喉咙喷溅的血沫气息一模一样。左耳缺损处的疤痕突然灼痛,仿佛那只贯穿胸膛的狼爪正从记忆深处再度刺来。手指抠进树皮裂缝,木刺扎入指甲的锐痛却不及母狼眼中跳动的幽绿磷火可怖。
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很急促,心脏就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狼群围拢的脚步声像湿棉絮压在鼓膜上。右后方那匹跛足的公狼正用尾巴拍打地面,黏液化作的涎丝从嘴角垂落。
我贴着树干向后蹭动,比较残废的右腿开始慢慢的耕坛出沟壑。小腿肚传来针扎般的麻痹感——我能感觉到自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我必须赶紧逃跑,跑到河边,然后让河流带着我跑,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我能跑,我是被锻炼出来的,该死的女神,就让你看看我的魄力。
魔狼的喉管震颤出低频嗡鸣时,我的视网膜自动浮现那日的画面:穿越初临的森林,同样的幽绿瞳孔,同样挂着碎肉的獠牙。只不过那日被掏出的心脏此刻正在胸腔狂跳。
后退的脚跟撞到树根凸起的瞬间,所有魔狼的肌肉同时绷紧。月光在覆盖的皮毛上汇成光流,像是无数条裹着胎衣的脐带。母狼前爪刨地的动作溅起带着胎盘碎片的冻土,喉咙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狼嗥——那是进攻的号角,也是我的丧钟。
当第一颗狼牙刺入肩胛时,我听见冰层破裂的脆响。血腥味激发的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荒诞的亲切感——这些被血族驱逐的变异生物,和我一样是世界的阑尾。
我已经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了,死也不能死的太憋屈,于是我准备硬气一把。
「来啊!杂种们!」我攥着捡来的胫骨狂笑,碎骨刺进掌心时,疼痛竟带着艾尔斯喂药时吹气的酥痒。狼群撕开我腹部时,肠子流出的节奏像极了酒馆地下室神父的脚步声。
—《世界奇奇怪怪,而我可可爱爱》第六章 —
冰水灌入鼻腔的瞬间,左耳溃烂处的伤口像被撒了盐。河水裹挟着我在礁石间磕撞,后背与岩壁刮擦的钝痛反而让我清醒——至少这痛证明我还未成为狼粪。水流卷起裤管,露出小腿上翻卷的皮肉,血色在涡流中拉成丝状,像艾尔斯缝补围裙时脱线的针脚。
我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为什么我还醒着?还没有死?
漂过不知道第几个河湾时,右臂卡进倒伏的枯树杈。腐烂的树皮簌簌剥落,露出甲虫蛀蚀的经络。我借着浮力翻上树干,随着河流而飘荡。
树干的下面缓缓浮现两句话。
**"你的创伤无法愈合,
你的伤口臭不可闻。"**
月光在河面铺就银鳞,对岸传来夜枭的啼叫。我数着心跳等待黎明,直到东方泛起蟹壳青,才看清下游炊烟的轮廓。
河水在村口磨坊处分岔。我抓住水车的辐条,指甲在木纹里犁出血沟。瘫在芦苇丛时,晨雾正漫过脚背,溃烂的膝盖粘满苍耳籽,每粒尖刺都在复述狼群的齿痕。
我简直就是耐杀王。
最先发现我的是汲水的农妇。她的木桶砸在卵石滩上,惊飞了啄食腐鱼的翠鸟。三个庄稼汉用门板将我抬进村,汗酸味混着麦秸的气息钻进鼻腔。他们用剥兔皮的手法剪开我的衣裳,烧酒淋在伤口时,我听见皮肉发出煎鱼般的滋滋声。
村长家的阁楼成了临时病房。从斜梁的裂缝望出去,可见打铁铺腾起的青烟。铁砧的敲击声与教堂晨钟共振,震得房梁落下陈年麦壳。农妇的女儿每日端来草药糊,那姑娘总把裙摆掖在腰带里,赤脚踩过木楼梯的声响,和艾尔斯偷酒喝的脚步一样轻。
第七日拆布时,老医师的铜镊子在腐肉间翻找残存狼毛。「你小子命硬,」他指着窗外啃食菜畦的灰兔,「和这些畜生一样,越是卑贱越能活。」晨光里,我数着胸口上的缝线,突然想念小萝莉给我上药时的凉意——那至少是已知的疼痛。
第八日,安好
第九日,晚上想着艾尔斯来了一发
第十日,来了两发
第十一日,来了三发
第十二日,被农妇的女儿发现了,所以不来了
第十三日,暮色漫过窗棂时,我摸着胸口结痂的狼吻——上天给予蝼蚁的仁慈,不过是更漫长的凌迟。村口忽然传来马蹄声,征兵令的烫金印章正在月光下流淌,像极那日艾尔斯发梢凝结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