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碎的日常

作者:京極堂AF 更新时间:2023/12/1 3:05:17 字数:5535

「反正本故事肯定会被当做幻想,根本没可能与现实中存在的任何个人、团体、地名、事件扯上任何关系。」

遥远的千年之前,在名为「阿西亚」的大陆上鼎力着三大势力,分别是盘踞在东部掌握着平原与海洋的「人类之国」;地处西隅、生活在森林中的「精灵之国」;最后则是,大陆最北部,由山川与丘陵组成的贫瘠地势,充满危险生物的「魔兽之国」…

“阿西亚大陆…”

正当我看得入迷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我惊醒过来。「她」来了,我赶紧阖上了手中的小说,将它胡乱的塞进了座位的抽屉里,装作睡觉的样子趴在了桌面上。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过去,我还是低估了「她」的闲心。尽管我胆战心惊,但脚步声还是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

“你这家伙…大早上就睡觉,昨夜没睡好吗?”

要是放在普通人的身上,大概会觉得这句话是来自于同学或是朋友的关心。但对我来说,这句话的问号后,还要再加上两个感叹号。这并不是有谁对我的关切,而是来自于同班女生的呵斥。在假寐的我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只是在尽力的想要糊弄过去,但是下一刻,就有人粗鲁的揪住了我的头发。

“你这蠢猪,别假装睡觉了,真是受不了,每天都是这副傻样…我要的钱带来了吗?!”

明明我留得短发,但发丝还是被扯得生疼。开始时,还想稍作抵抗,但接踵而至的是对方更加用力的撕扯,不得已我只好仰起头。直视着那张凶恶的脸,紧接着对方又用力的将我的头按在了桌子上,意料之内的疼痛伴随着晕眩在脑内不断萦绕。

“呜哇,不管看多少次都受不了你这张臭脸…”对方的这句话音刚落,我的四周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讥笑,“所以,我要的钱你带来了吗?”

“生,生活费已经都给你们了,家,家里还没要到钱…”

“…是么”

没有任何的威胁,对方留下这么一句简短的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而跟在她身后起哄的几个女生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这并不是「她」大发慈悲的放过了我,相反,这意味着我会在放学后受到更加严苛的对待。就好比前日里,她也是留下这简单的两个字,但在傍晚放学后,我就被隔壁职校的不知名男学生们群殴了。

明明我也是女生,但这些男生却毫不留情,直到现在一只胳膊的淤青和疼痛都丝毫没有减弱。而今天放学,我又会遭到怎样的对待,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去想,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正午放学时,

我特意等到了她与她的伙伴们都离开教室,等到教室里的学生都离开后,才悄悄一个人去了食堂。因为害怕在食堂遇上她,我还特意在操场溜了几圈。直到看到食堂的学生们稀少后,才走了进去。每到这时候,我能买到的饭菜也只有白米和一些食之无味的土豆丝了。

“哟!好巧哦,你每天在这个时间才吃饭啊…”

当我将买来的饭菜放在脏乱的饭桌上时,不幸的,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她与几个同班的女生围坐在我身边。我不敢直视她们的眼神,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吃饭,但饭还没吃两口,就被其中一个女生打翻了。

“小白,浪费食物可是不好的哦。” 她又用这种戏谑的口气对我发出了命令,“来吧,吃掉,就像刚才你吃第一口那样…”

不容得我作出反应,她抓住了我的脖颈,将我按在了脏乱的桌面上。本来,我来食堂的时间就很晚,这桌上早就是一团脏乱。而现在被扣在桌面上的白米饭与这些莫名脏乱而恶心的汤汁、剩菜混合在一起,我无法反抗她,被强行按在桌面上,直到我张嘴妥协。

“呜啊,这家伙还真吃啊,呵呵呵…真恶心,呕…”

她一面用力地按着我的头,一面与身旁的几个女生笑话着我的丑态。我只能闭上眼,想象着小说里的情节,期盼着这种时刻早点结束。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她玩儿腻了,终于,我的头被松开了,我也得以从这些恶心的饭食里解脱出来。

“既然今天又没要到钱,那把你的饭卡交出来吧”

“…给,给你。”

交给她吧,反正也只有中午时才在学校吃饭,晚上回家还能用泡面充饥。饭卡交到了她的手上,却不屑的掰成了两段。之后,随之而来的又是周围女生如同铃铛般尖锐的笑声。

“我想了想还是还给你吧,呵呵呵。”她将一只胳膊跨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用残破的半张卡片沾了桌上的油水贴在了我的脑门上,“毕竟你要是吃不上饭,咱之后也欣赏不到今天这滑稽的场面了呢。”

等到她跟她的跟班们笑够了,我才得以解脱。这时候食堂早就没什么人了,我得以有时间慢悠悠的清理脸上的脏东西。在洗手间的水龙头前稍微用冰水洗了把脸,大概现在距离下午上课的时间已经没有多长了。

“还真是,恶心呢。”

呆呆地看着镜子映衬出的自己,本以为自小到大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但每每这种时刻,泪水还是会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小学开始,我的长相其实并不算太差。但在小学五年级时因为某些意外,脸部被烫伤了。左脸颊留下了无法修复的手掌大小的伤疤,也许是烧伤的后遗症,某些时候伤疤会带动着脸部一起抽动。

这种恶心的面容,就算是带着口罩也无法完全遮蔽的。自初中开始,我的处境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没有人会主动接近我,我也不想去接近任何人。当然,直到高中一年级转入了新的学校,遇到了她,我才知道什么是接踵而至的暴力。

“回去吧…”

下午,踩着上课的铃声回到教室后,我的座位又出现了状况。来到了最后一排,我才明白是早上买的小说被人撕烂扔在了垃圾桶内,椅子也不见了。直到老师进入了教室,我都没再找到我的椅子。但老师也不会帮我的,因为我是班上的差生,站着上课与坐着上课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直到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我都没再找到我的椅子。也是班会课时,我才知道今天是周五。大概是同学们着急着放假的缘故吧,最后一节课上教室里乱哄哄的,讲台上那位班主任老师似乎在学生之间没什么威严的样子。直到最后,老师都没有关心过我的事情,她也想快些放假回家吧。

嘀嗒、嘀嗒、嘀嗒…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明明教室里十分嘈杂,但挂在墙上钟表的滴答声却十分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抬起头观察着钟表,现在的时间是…

「四点五十九分四十九秒」

正因为清晰地嘀嗒声,我才能够将时间精确到秒。还有十秒,下课铃就要响了,这一周的学校生活终于要结束了。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秒秒前进的时间…

十秒、九秒、八秒、七秒…

也许时间并不准确,铃声也不一定会在十秒后准确的敲响,但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就在我一秒一秒的数着时间的走向时,忽然我的脖颈感到像是被人锁喉般,我的头脑感到一阵晕眩。

“到底…”

是因为中午没有休息的缘故嘛?我跌倒在地上,想要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总觉得有些心慌意乱,这时候大概班上的同学们都在看我的笑话吧。我得快点站起来才行,这么想着我的一只手搭在桌面上。但眼前的景象好像有一瞬间变成了染着血红的荒原,而在下一秒似乎又回到了教室。

“这、这到底发生了…咳咳咳”

教室里,我咳嗽的声音引起了所有的人注意。明明还在上课她却嚣张的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绝望地摇晃着脑袋,这不是我的错,我一步步后退,却跌倒在了墙角的垃圾桶上。

下一秒视野又回到了平原,同样有一个白发女人正拿着利剑朝着我的方向一步步逼近。快逃吧,再不逃走的话,也许会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这么想着我的身体一步步后退。

“跑什么跑!汝(你)这副可怜模样还真是…滑稽。”是她在说话,还是其他人,我已经无从去想了,头发被人扯住了。但比这更加绝望的是,我感觉到有锋利的冷兵器正抵着我的脖颈。

“…好疼!不要…”

到底是她在揪着我的头发,还是平原上的白发女人在抓着我的头,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我想要逃跑,因为利刃下一秒就会斩下我的头颅吧?虽然平日里我饱受严苛对待,但我还是不想死去。我拼命的想要挣脱,拼命的挥动着胳膊,我的这副模样绝对在外人看来是十分滑稽的吧。

“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要是平日里露出这副可怜样儿,说不定我会对你好点…”

嘀嗒,嘀嗒…

「五点零分零一秒」

这个时刻,眼前出现了一道柔和的纯白光芒。这道光芒,是我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吗?

本以为是这样,但之后我意识到这不是我的错觉,因为不单是我,抓着我头发的她,还有教室里的其他人包括老师,似乎都看到了这道白光。大家陷入了慌乱之中,周围的声音也一点点的变弱了。

大概又经过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白光才逐渐减弱。最终在我恢复视野,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才发觉身体已经不在教室里,脚下踩的不是硬地板,而是柔软的毛毯。我环顾四周,这里十分宽敞,两侧立着刻着华丽龙身的柱子。而头顶的天花板则高的离谱。

这里到底是哪里?正当我疑惑时,耳边出现了陌生的声音…

“大皇帝陛下,看样子是召唤成功了呢。”

“甚好,甚好…”

这是一个女人与大叔的交谈,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寻去,说话的两人在我的正前方很远的王座前,这座大的离谱的宫殿里,嘈杂的环境里,这么远的距离我竟能够听清楚她们的对话。我的耳朵有这么灵吗?正当我疑惑着时,身后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喂…你这家伙,是谁?” 是她的声音,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在教室里的人似乎都被转移到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

“我…我是白澪。”

“诶?”

惊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表情,她突然靠近了我,然后肆无忌惮的捏着我的脸颊,平日里只要见到我的脸,她总会觉得恶心。然而现在,她却毫不留情地捏着我的脸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会吧,你这家伙…真的是白澪吗?”

“啊…疼…”

直到她揪住我的耳朵时,我才终于察觉到了自己身体发生的异样。平日里不敢反抗她的我,为了确认这个异样,而甩开了她的手。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扣在自己的耳朵上,耳朵变成了尖尖的形状。接着我将手放在了脸的左侧,原本应该烧伤留下的疤痕不见了,脸庞轻盈了许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我抑制不住内心的疑问。

“你这家伙问我,我还想找个人问问…”虽然她一如既往的对我出言不逊,但是我的错觉吗?她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也是多亏了她的缘故,周围其他同学都纷纷围在了我的身边,观察我的变化。

“她真的是白同学吗?”

“不会吧…绝对是搞错了吧?”

“你看你看,她的耳朵,好像游戏里的精灵呢。”

“真的真的,白同学,我可以摸一摸吗?”

……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自半年前转学到这个班级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关注。

但这种嘈杂没有持续多久就停止了,因为一个穿着深红色有宽大袖口衣袍的女人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这就是方才在王座边上与长者长胡子大叔聊天的女人。她的衣袍前绣着一只仙鹤状的图案,就好像是在书上看到的古代官员的长袍。

“各位稍安勿躁,本阁知道各位心中焦虑…”

“等等!” 有人打断了这个女人的讲话,这个人是「她」,此刻的她义正言辞地发出了疑问,“你把我们班上的同学无缘无故带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能告诉我们这是哪里吗?最后,这是绑架吗?!”

“这位小姐,汝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萧楠,是这个班级的班长。” 她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威严并且具有安全感,很难想象这是平日里欺凌我的「她」。

“嗯…是本阁的疏漏,原来汝才是监护者嘛…”穿着官袍的女人上下打量了萧楠之后,继续说道,“本阁还以为旁边那个吓得不行的女人才是你们的监护者,是本阁的失误…”

“那是我们的老师,请问您能够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吗?视情况,我们可能会报警以求自保。”

“本阁是赤燕国的首辅,王虞卿。首先请容本阁对汝等致以诚挚的歉意,在未能提前告知的情况,将汝等召唤到这座宫殿。”

“宫殿?这里是哪里?!”萧楠上前一步,颇有一种咄咄不休的态度。明明人在屋檐下,萧楠散发出的气场却完全不弱于眼前的首辅大臣。

“阁下的胆识确实了不起呢,按照汝等的认知来说明的话,这里是异世界。当然在这个世界里,汝等才是异世界人就是了。”

“异世界?!” 萧楠仅仅低头思索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再次发问道,“哼,这是什么梦话吗?你把我们绑架到此处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是召唤哟。”

“就结果来看,对我们来说这与绑架并没有任何区别。”

“本阁不与你进行这样的文字游戏,首先还是先安排各位贵客稍作休息吧,经历了这种程度的召唤术,想必汝等的身体应该都很疲倦才对。”

不由分说,首辅大臣轻轻拍了拍手后,宫殿的侍卫走了进来。尽管这位首辅大臣面带笑容,但从进入宫殿内远超我们班级人数的侍卫数量来看,我们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的。关键是,这些侍卫都佩戴着长剑,虽不知长剑锋利与否,但至少这种严肃地氛围,让同学们不再嘈杂。

“这些人…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萧楠还想着再争论什么,但平日里跟着她的几个女生拉住了她的衣袖,萧楠这才消停下来。

“本阁已经为汝等在皇城内安排好了住所,各位最好还是先稍作休息,晚宴时大皇帝陛下会亲自宴请各位。”

说罢,我们就被带着离开了宫殿。这所宫殿从外看起来极尽豪华,来到了大殿之外,以这座华丽宫殿为中心,周围更是有数不尽的宫殿。转移发生之前,我记得在学校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而来到异世界却是晴日当空。异世界的太阳似乎与我平日里见到的太阳没什么差别呢,这真的是异世界吗?亦或者是我们被一群奇怪的恐怖分子带到了摄影基地也说不定。

侍卫们将我们带到了离宫殿并不太远的一个看起来规模要小上许多的房子。房子的内部看起来要比从外面看上去宽阔许多,除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外,还专门分出了上下两层,看起来是专门供宾客居住的。

“灵使大人,这就是你们的住所,在下告退。”

尽管带我们来到了住所,但侍卫首领似乎并无意给我们安排房间,因而最后的房间分布,又落到了班长和班主任的头上。老师依旧处在恐慌中,因而分配大权落在了萧楠身上,而这样的结果最终导致的,是我被安排在了与男生同在第一层楼道最里侧的房间里。

“你们这群男孩子们,不要半夜对我们的小白同学做出格的事情哦,呵呵呵。”

“……”

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当然不能发出任何的怨言。尽管环境发生了变化,我的处境依旧是班级的最底层,同学们纷纷散去后,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这真的是房间吗…”

明明路过时见到的其他客房都还算整洁,但到了我的这一间看起来却十分脏乱,虽然有一张基本可供睡眠的床位,但一眼望过去就还是如同杂物间一般,桌子和床板上的灰尘更是积了厚厚的一层。不过好在,杂物间里还有用来打扫的抹布和扫帚。

也许是经历白光的缘故,身体的疲倦在安逸下来后迅速席卷了全身。带着这股疲倦,将屋子重新打扫一遍后,我就耐不住困意倒在了床板上睡着了。直到傍晚时,有人敲响了我的门。

“白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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