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为什么要我去做?”
在来到暮光岛前,明明是要我来处理当地另一个家族的事情。
“这是一码事,只要妾身死神灭,无论是谁都能解脱。”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要我来做。”
“因为您与妾毫无瓜葛,因为您不会被妾身上的诅咒影响判断,因为您同妾一样有着必须要守护的家族。这样的理由够吗?”
“是么。”
多萝西作出了引颈受戮的姿态,面对这份决心,我决定不再犹豫。她肯定有着什么目的,她肯定有着某种打算,她和她的岛屿还有许多谜团。我将魔力集中在左手掌心处,水元素在手掌周围环绕最终形成了一把可以夺人性命的匕首。
“抱歉…”
“很久,妾都没感受过来自其他人的杀意了。虽然不太可能,但是…来吧。”
不太可能,这四个字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在我的匕首将要刺中多萝西心脏的时刻,身体忽然受到了剧烈地冲击。明明城堡里没有再感受到第二人的气息,但眼前确确实实出现了一个短发女性,就是她击中了我的腹部。明白了这一点,我利用钟瑶的能力化作阴影缩进了阴影中。
“我可没听说会受到攻击呐。”
“艾莉丝,果然你还是来了。”
“那个断角的恶魔,是怎么回事!”
短发女子情绪激动,趁着她责问多萝西时,我从阴影中来到了多萝西的身后。多萝西完全没有设防的样子,于是我进了第二次出击。为了能给多萝西一个痛快的结局,我瞄准她的咽喉处,将匕首投掷出去。只不过,就仿佛预见了我的行动一样,上一秒还在冲着多萝西发火的女子,下一秒就挡住了我的水刃。
“碍事!”
就如田墨萤战斗的那样,为了限制短发女子的行动,我唤出了雷鸟。我的雷鸟虽然无法做到像田墨萤一样无限的分裂,但我却相信其集中一点的实力。尽管雷鸟隐藏在阴影之中,雷电的速度也远超肉眼所及。但短发女子还是在第一时间挡在了雷电的轨迹前。
我瞄准的是多萝西的心脏,但目的是将短发女子麻痹。这个叫做艾莉丝的女子应该是多萝西的亲友,我不能杀害她。正面挡住雷电的艾莉丝跌倒在地上,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麻痹。
“不愧是你呢”
“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觉悟,但看起来这似乎是你的自作主张而已。” 我收起武装和灵侍,并且恢复了人形的模样,“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先跟你的家人说清楚比较好,这位艾莉丝小姐、稻草女小姐、铁皮女小姐,或许还有什么胆小的狮子小姐。你还是先跟她们商量妥当为好…”
“白,你不是已经做好觉悟了吗?”
“我可不想在入住这座城堡之后,还要被你的家人寻仇。退一步来说,就算你死了,你的家人们都会顺从我,你不害怕我虐待她们吗?”
“你比妾预想的还要小心呢。也好,反正这种事情妾已经习惯了…”
我与多萝西对话时,身后倒在地上的艾莉丝似乎已经解开了麻痹的状态,就算我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但躲闪不及还是被她抓住了身体。她的手爪紧紧地勒住我的胳膊,我越是挣扎,就越感到有血液从体内胳膊上流出。
“恶魔,你登上暮光之岛有什么目的…”
“我是来与多萝西谈合作的”
“胡说!恶魔是最邪恶的存在,姐姐,你被这恶魔骗了!”
“艾莉丝…这是…”
“姐姐你还不明白吗?恶魔学习人类的语言和行动模式是为了诱惑他族,他们没有真正的感情, 更别说什么合作了!”
“艾莉丝,白跟妾与你一样,不是真正的魔族,而是魔人哦。魔族不通情理,但魔人的前身却是人类,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吧?”
魔族、魔人,这又是没听过的词汇。就算是在最接近人类决策层的卿姐口中,我所了解的关于魔族的情报也不算太多,更别说什么魔人了。虽然被艾莉丝裹挟着,但我却对多萝西口中的情报更加感兴趣。
“姐姐!这家伙的战斗方式你也看到了吧 ,这不是魔人,是货真价实的恶魔!”
“放开她吧,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妾要跟你们大家商量。”
“知道了。但是啊,姐姐,你不要以为凭你的能力就能看穿恶魔的内心”
艾莉丝松开了我,就算我们方才在短暂的时间里互为敌人,但这名短发女子的眼中却看不到敌意。当然,她也根本没有与我搭话的意图,大厅里三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直到多萝西开口道。
“这是我重要的姊妹之一,艾莉丝·卡伦。 艾莉丝,这位是从帝都远道而来的客人,白澪。”
“我与你们的家族没有任何恩怨,方才发生的事情,由你们内部自行商议吧。” 我郑重地朝二人抱拳道,“如果有不方便我听的话,我可以先行回避。”
“不不不,妾希望你也能参加今晚的晚宴,到时候妾会说服每一个人。”
“这样真的好吗?”
“没关系,您登上岛的一刻就已经与我们卡伦家族息息相关了。” 这时候的多萝西倒是比在帝都时恭敬且有礼节许多,“艾莉丝,为客人安排住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遵循您的意志,姐姐。”
“白,晚上再见吧。”
“嗯…”
我的住所并不在醒来时的阁楼,跟着艾莉丝登上了城堡的三楼。虽然途中想询问一些关于魔族和魔人的问题,但我们之间的气氛稍有些尴尬。故而一直处在不论是我还是她都处在沉默之中。不过,有关魔族的情报对于我来说也同样的珍贵,在被带到一间住房时,我鼓起勇气问道。
“艾莉丝…小姐?”
“艾莉丝,不用加后缀。”
“知道了,能告诉我一些关于魔人和魔族的事情吗?”
“哈?你是认真的?”
结果,艾莉丝什么都没告诉我。并且还用一种看文盲的眼神注视着我,离开时,她只留下有什么问题到晚宴时再说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我的房间是城堡的三楼,印象中这并只是城堡的中间层而已。站在窗口,除却虚假的灰烬雨之外,透过薄雾,我能见到远处的树林,以及…
“烟?”
徐徐上升的烟,让我确信在森林的深处还有其他的住民。或许,那就是多萝西曾提到过的,岛上的另外一个家族。但也有可能是登上岛屿的安洁和纱月,不知她们有没有救下落难得萧楠。如果萧楠又一次死亡,她会再度复活吗?
夜,
通知我晚宴开始的人是铁皮女。当我下到二楼的宴会厅时,长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除却在象征着主人的多萝西在中央之外,餐桌上还有包括艾莉丝在内的十二名魅力无限的女性。她们左右六人分别在多萝西的两侧就坐,伴着房间内阴暗的烛火,总觉得这场宴会带着一些难以言说的诡异。
“你来了…”
“嗯。”
“这些都是妾最亲爱的姊妹,妾便不一一介绍了,因为晚餐之后大概率这里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多萝西垂首,她的话引来了座位上其他人的议论,在短暂的嘈杂之后,多萝西继续道,“白,妾听闻您心中有许多困惑,您不妨趁现在讲出来。”
餐桌上的荤食很多,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支红酒高脚杯。由于我一人在多萝西的对面,看着她与姊妹们时不时地亲密交谈,心中不免寂寞了一些。
“我想知道关于魔族和魔人的事情,多萝西。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我原本的世界里只有人类,没有其他任何能够与人类抗衡的智慧生物。”
“那还真是…有趣。”
“是呢,都是美味的世界还真是让人向往。” 多萝西的右手侧,艾莉丝轻声附和道。对于我跟多萝西的谈话,似乎只有她在认真聆听,其余的女性都沉浸在自己的圈子里。
“魔族…呵呵。外面的人类们渡过了千年的和平时光,早就将魔族遗忘也是意料之内的。关于魔族,妾可以用千年前精灵与人类共识的一句话告诉您,宁愿相信三次欺骗您的诈术师,也不要轻信魔族的一句话;因为诈术师尚且会对穷困潦倒的弱者存有丝毫怜悯和感性,而魔族却是不会有分毫的同理心。”
“嗯…”
“魔族们学习人类和精灵的语言,是为了欺骗;它们之间互相称呼家人,也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骗取人们的同情心;如果说它们还有像是智慧生物的一点,那就是它们会玩弄人类来取悦自己的内心。”
“玩弄人类?” 总觉得被戳到了痛处,我稍稍有些汗流浃背了。
“白,魔族并不是一个单一的种族,而是包括了魔王种、魅魔、吸血鬼、兽人、半兽人、哥布林、虫族等许多魔大陆生物的统称而已。它们嘲弄弱者的方式各有不同,兽人多半喜欢将猎物撕碎活剥;魔王种更喜欢奴役弱者;而魅魔种和吸血鬼,则还打着爱的名义,戏弄弱者的情感羁绊。”
“…是,是么。”
“老实说,妾相信白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你身为魅魔种,我却能够轻易探查您的内心,这是实属难得的。”
“你说过,你是这岛上的魔女吧?这么说,你也是人类咯?” 老实说,我并不太相信对方是人类,这只不过是个试探而已。只是接下来,我没想到多萝西马上就承认了。
“魔女什么的都不过是传说和头衔罢了,妾…妾与在座的姊妹们,本质上都是半吸血鬼,也就是…魔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