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
城市的周遭变得十分不安定。因为从小生长在精灵之国,安洁很快就适应了眼下的这座城市,科学技术虽说达不到安定区的程度,但要适应这里的生活对安洁来说也已经是绰绰有余。只不过……
“我被那个人和长官厌恶了么。”
因为她与萧楠走的距离太近了,每次她想要在班级里去接近白澪,都会被躲得远远的,而放学后桐子更是对白澪寸步不离,这让安洁没有找到能够介入其中的时机。纱月桐子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要想让她原谅自己的“背叛”行为,应该很难了吧。就在安洁作如此想法时,上课的铃声响起了,这打断了她的思绪。
“在开始上课前,老师要交代一件事。最近学校的后操场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警察已经封锁了操场,最近不要靠近哦。”
操场的杀人案,
昨日清晨,本该是早自习前的跑操时间,操场正中央却有一具被撕成两半的尸体。虽然安洁作为一介士兵,已经习惯了这种血腥场面,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果然是一场大骚乱吧。
「楠,你不害怕吗?」
「啊哈哈,怎么说呢。」
本属于这个世界的萧楠也变了,她的同学们询问她时,萧楠也跟我一样保持着冷静,她朝我的这边瞟了一眼。大概心中已经对凶手有所猜想了吧,恐怕这次的凶手又是桐子所为。因为不是那个世界的居民,是不会有如此的力量将一个人类活生生撕裂的。
下课后的时间很短暂,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索着。
“桐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死的那个人,是隔壁职校的学生。过,过去欺负过澪。”
“你认识他吗?”
“姑且算是见过一面吧,我…我曾拜托职校的学生去…去。”
“欺凌白长官,对吗?”
“是,是。”
“那就是死有余辜咯。”
“唔…”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代价,这是在军队中,安洁习得的道理。虽说在理智上,为了能够融入这个世界寻找回去的办法,安洁不支持这种行为;但脑中始终存在的「安洁」原型机的叛逆性格,却又十分认同桐子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安洁忍不住看向教室角落的位置,与白澪的视线相交了,但澪的眼神似乎并不在安洁,她是在注视着安洁身边的萧楠。根据安洁将近半个多月的观察,在这所学校里,澪关注的对象仅有两人,一是萧楠,还有一人是班级上的学习委员钟瑶。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的钟瑶与其他人一样似乎都没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仿佛一切如常般生活着。
“安洁,午休时能再陪我一趟吗?”
“没问题。”
由于在本来的世界里,安洁和桐子就被澪命令要时常呆在萧楠的身边。而萧楠在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后,她也没有多么开心。每日都如之前一般忧心忡忡,在帝都时,有澪时常安慰她因而有时能够看到萧楠露出笑脸;而在这里,澪每日都在躲避她,这似乎让萧楠备受打击。
“但是,你们的事情,我也没有介入的余地呐。”
在萧楠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安洁小声嘀咕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安洁时常能够见到半夜失眠的萧楠躲在厕所里偷偷地哭泣,她是在为过去的所作所为而忏悔吧。不过,能原谅她的人只有被她伤害的人,仅此而已。
“我只是奉命保护你的安全而已。”
午休,
由于昨日在操场的杀人分尸案,操场被禁止学生进入了。因而白澪的行动轨迹也发生了改变,她午休时不再是一人躲到操场,而是在教学楼的屋顶露台上。安洁跟随着萧楠的脚步,来到了屋顶。
“我…写了一封信,想要交给她。你说她…”
“我觉得应该拿出必要的诚意,就算不被原谅,也要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
“嗯。”
屋顶,久违地近距离面对白澪,这让安洁感到心情舒畅。只不过,澪对于她们二人的到来却只有紧张。仅仅从这一点,安洁就能分析得出萧楠究竟对澪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那个,澪。这个,这封信能…想交给你。我想向你郑重地道歉,为我过去的…”
萧楠只顾自己鞠躬九十度想要将信交出去,但却没注意到白澪已经变得左右踌躇,眼神飘忽了。那些从萧楠口中挤出的道歉之语,大概并没有传入澪的耳中。就在澪犹豫不决准备接过萧楠的信封时,桐子的声音打断了萧楠的动作。
“主人!”
桐子挡在了澪的身前,并且恶狠狠地将萧楠的信封摔在了地上。对于桐子的出现,安洁能够察觉到白澪是松了口气的。
“安洁!就算你与我们不是同一种族,我和主人都把你当做家人一般的存在。你不清楚主人承受了多少痛苦吗?不要再对她穷追不舍了!”
“不,不对。我只是想对澪道歉……我!”
“哼,道歉?这只不过是你的自我满足吧,被原谅了,就能心安了?被原谅了,就能变得轻松了?” 桐子咄咄逼人的声音让萧楠变得不知所措,“不要开玩笑了!你们凭什么获得解脱,你们对弱者造成的伤害是不可能被愈合的。你们不值得被原谅…”
“那,就把我…” 短暂的沉默后,萧楠小声呢喃着。
“哈?”
“那就把我杀掉好了,桐子小姐能做到的吧。” 萧楠痛苦地跪在地上,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安洁伫立在原地,这只是属于萧楠一个人的审判,她无法做多余的事情。
“主人告诫过我等不要伤害你,想死的话自己去好了…”
安洁希望萧楠能够拿出诚意来做这件事,但精神崩溃的她在桐子的眼中只能算作是挑衅吧,这招来了桐子的针锋相对。
“桐子姐,算了吧,我们走吧。”
“主人!您放过了这些恶人,谁来拯救您?那个时候,您也是为了救我,才去教训那些奴隶主们的,不是吗?”
“抱歉,我不记得了。”
或许是桐子的话启发了萧楠,在桐子与澪对话的时候,萧楠推开了挡在她前面的桐子从楼顶上跃了下去。这个事实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在众人反应过来时,坠落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不会吧…” 白澪被萧楠的惊人一跃吓的失去了神智,她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主人!”
“长官…” 安洁想要到楼下去察看萧楠的状况,但白澪的情况也让她不能忽视。她究竟该做什么,一时间安洁迷茫了。
“又是因为我吗…”
“主人,有我在。” 桐子将失神的白澪搂在怀中,皱着眉对安洁说道,“安洁,不要愣在原地,快去察看楠的情况!”
“是,我知道了…”
“这次,又是我。失败了,我又失败了。因为我,又死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姐姐,你在哪里,救救我。”
就在安洁准备离开时,她发觉从身后散出了迷雾。安洁察觉到了这迷雾的异常,她想要上前搭救桐子,但仅仅几秒的时间,桐子的表情就变得扭曲起来,她失去了生命特征,而原本应该在那里的白澪也不见了踪迹。来不及思考了,因为迷雾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不得隐藏身份了,安洁从楼上直接跳了下去。她的这幅机械身体能让她轻松落地。只不过,落地后她才发现从几层高的楼顶跃下的萧楠竟然没有受任何外伤,只是昏迷。
“楠!醒醒!”
安洁将昏迷的萧楠背在身上,这一瞬她发觉了存在于萧楠身体内的端倪。不过来不及了,迷雾从教学楼楼顶如瀑布般倾斜而下,那些被卷入迷雾中的人类全部都被杀死了。已经来不及了,眼见迷雾逼近,背着沉重躯体的安洁根本来不及发挥身体机能。
“这边!”
就在迷雾即将将她与萧楠吞噬的一刻,墙壁的阴影将她们拉了进去。融入阴影的安洁失去了视野和感官,直到她重又看见东西时,她和萧楠已经来到了市区的公园内,两名女性站在她的面前。
“多谢搭救。你们是?”
“不用管妾是谁,告诉妾楼顶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这个稍微成熟的女性看来很着急的样子,安洁不觉得她们像是什么恶人,于是将楼上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楠为了赎罪,跳了楼。白长官的身体散出了迷雾,迷雾杀死了所有人。”
“小妤,她没有说谎。你的猜测没错,主君果真是这次世界的核心。只是…” 带着红色鸭舌帽的少女低声道,“只不过,从记忆里看到,主君明明还好好的活着,但迷雾还是散开了。”
“难不成跟勇者有关…”
正当两名女性自说自话时,萧楠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从安洁的身上跳了下来,除了身上的衣服擦破之外,那副躯体就像没有任何损伤。萧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
“出什么事了,澪呢?”
“唔…已经来不及了吗。” 顺着这位女子的眼神,我看到迷雾已经将远处的学校完全笼罩,并且正迅速朝着这边弥漫,“勇者唷,虽然我们是不共戴天的种族,但目前要救她,妾只能拜托你了。”
“我?”
“现下听妾说就好了,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们的世界而是由恶魔生成的白记忆中的世界。这次的世界已经结束了,下次醒来时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就来公园与妾相会,届时妾会像你解释发生的一切。如果你是勇者的话,你肯定能够做到。”
“我…我明白了。”
“对了,下一次的世界绝对要妥善保护白的安全。不要让她与…接触。” 眼前的女子说不出那个绝对不能接触之人的名字,她也发现了这个异常。只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迷雾已经如翻滚的海浪一般将涌来了,慢慢地迷雾将安洁包裹了。
虽说她满身皆是机械,但却能感到迷雾通过口鼻抓紧了她的大脑,死亡降临了,看不到任何敌人,看不到任何威胁,迷雾就将她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