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深夜,
我像昨日一样等候在皇城前门的广场上。这次的她依旧赴约了,只不过时间要比昨夜更晚一些,在我的追问下才得知,原来她是在离开时被她的兄长缠住了。
“兄长根本不明白,放着你这种祸国殃民的存在是多么危险。”
“那直接汇报给你的母上就可以了。”
“这,这是不行的吧。我不能让你伤害母上。”
如果能空手套白狼直接将她身后的那位强者引出,就要省事多了。不过,眼前的半雨虽然性格单纯,但另一方面来说却也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倔强,似乎是那种一旦认定某种事情就很难再改变的类型。
“那个,今夜也要做,对吧?”
“能唤我的名字吗?”
“白,白小姐。”
“可以。”
我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因为我注意到了别在半雨腰间的银剑,大概这就是我今夜要“受刑”的武器。
“为,为什么要跪下?”
“呵呵,单纯是想这么试一次罢了。” 我发出了笑声,这都是我心血来潮想这么做罢了,我回答道,“在某个地方,骑士为了向心中的皇女献上忠诚,会屈膝在对方的面前。而皇女则会将利剑架在骑士的肩上,以授予其荣耀。”
“皇,皇女,这是大不敬的罪过,我可不是什么皇女!”
“哈哈哈,没关系。拔出你的武器吧,这次要砍向哪里,你想好了吗?”
“别自说自话啊,老娘怎么可能是皇女!!” 经过短暂的火爆和粗口之后,半雨又恢复了她典雅端庄的形象,“咳咳,真拿你没办法。”
半雨从腰间拔出利剑,这把剑的重量似乎要更重一些,她只能两只手紧握剑柄才能将其高高举起。不过看其眼神看重的地方,我大概知道了这把剑会落在我的脖颈处。如果是萧楠或者在暮光岛上的贝西卜拿着这把能够伤害我的剑,我或许会感到害怕,但现在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单纯少女,于是我解开了衣领处的扣子。
“你你你,无礼之徒!为什么要脱衣服!”
“你要砍脑袋吧?我露出脖子,不是能让你更好的瞄准吗?”
“是这样…啊。”
“来吧,来吧,你举着剑也挺累的吧?等等还有正事要干。”
“不要小看老娘的实力啊!!”
半雨的嗓音又变得粗狂,她挥下了手中的银剑。该说不愧是常年手握权杖的人类,这把剑并没有如我预想的那般被我的脖颈弹开,倒是却是硬生生的嵌在了我的脖颈处,喉咙的异物感让我有些难受。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会…”
我发不出声音,于是示意拼命道歉的半雨将剑拔出。但对方似乎刚才那一剑已经是用尽了力气,这会儿又反复试了两三次才终于将银剑从我的脖颈处拔出。她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是我小看你了。”
“哼,魔物的一贯思维,要是觉得老娘只是个神官,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小看老娘的人都去死吧。”
“喂喂喂,我也就随口一句哦,可别放在心上。”
我盘腿坐在了她的身边,半雨的身体并未表现出排斥我的样子。听了我的话,她反倒越是来劲,开始口吐芬芳地抱怨起她在白天时跟兄长发生的口角,虽然脏话居多,但我还是大致能理清楚其中的事理。
“这么说来,错在你的兄长咯,是他小看了你的能力是么?”
“他没有错。”
“你这人类,还真是矛盾呐。”
“兄长他总是对母上惟命是从,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没办法呢,弱小者总是想要依附在强者的身侧,因为强者总能在乱局中保持镇定,总有坚冰难改其志的毅力。” 脑海中浮现出卿姐和萧楠的模样,她们是我心目中的强大者,即使深陷苦痛之中仍然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走出来,“就算是我,也会不自觉地想要依靠她们啊。”
“强者,还有比你更强的存在吗?”
“体格上的强健算不上真正的强大。”
“你是在对我说教吗?跟我的兄长一样,恶心…”
“你这丫头片子还真是嘴上不饶人呐。” 我凝视着她的侧脸,见她心情已经好上许多,我便用影子缠住了她的手脚。
“突然干,干什么…”
“当然是兑现今夜的契约了。”
“我知道,我是想问你想做什么?”
“更进一步。”
我将她拥入怀中,露出了尖牙。体内有多萝西留下的吸血鬼的血统,而怀中的少女也是被我吸血的第一人,一想到这里,我便血脉喷张起来。这副身体,在与胡姬结缘时有了精灵的特质,在与多萝西结缘时得到了吸血鬼的特征,刚来到这世界上时这副身体是何种状态,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处女的鲜血,果然美味呢。”
“白小姐,这太…刺激了,稍微让我…缓缓。”
“疼吗?我随时可以停止哦。”
“不,不要停,不不对…”
半雨又陷入了自相矛盾的境地,她那张可爱的脸也逐渐显露出痴态,当我松开绑住她手脚的影子时,半雨的双臂与双腿立刻缠在了我的身上。直到天色微亮时,狂欢才终于结束。
“我送你回去。”
“劳烦白小姐了,我有些腿软,站不起来。”
“是贫血了么。”
恢复理智后,我心中稍稍多了些后悔。我并不是真正的吸血鬼,也并未向多萝西请教过,如果因为吸血过多而导致人类死亡,这种失误必定会让我后悔一生的。带着半雨回到城中,她已经在我的怀中睡着了。没办法,我只好将她放在了贵族街区广场的正中央,一直跟踪着我们的人类见我的身影消失,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现身带走了半雨。
“还真是兄妹情深呢。”
躲在暗影中,看着那与半雨长着相同脸颊的男性将她安全带走,我才松了一口气。半雨的脸对我来说是极为可爱的,但若是换成同一张脸的男性,我反倒没了兴趣。对于半雨的兄长,我的心中毫无涟漪。
……
这天夜,
我把半雨邀请到了公寓,原因是因为在皇城城门下太过招摇,容易引来宵禁的警卫。她没有任何的排斥,立时便同意了我的要求。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夜的半雨看我的眼神时而会变得下流,难道是昨夜的吸血太过头了吗?
“所以,今夜找到杀我的方法了吗?”
“嗯…” 半雨犹豫片刻道,“但是,可能会把白小姐的房间弄乱。”
“不用加小姐,那样太生疏了。” 我尽力用温和的语气道,“房间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反正我死了,这间房也就没用了不是吗?”
“我知道了。”
就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半雨开始低声吟唱起某种咒语,接着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从其手掌中生成了两团青色的火焰,我想起了不久前砍断我手脚的陷阱,果然这就是半雨的魔术。火焰在半雨的手中越积越大,直到变成一副圆环的模样。
“这可有些不妙啊…”
我本以为半雨要靠着与她兄长配合才能够使用出能斩断我手脚的魔术,现在看来,是我又低估了眼前这孩子的潜力。如果我的脑袋被斩下来,我的身体还能够重生吗?我从没想过这一点,凝视着半雨的眼睛,我的心里多出了几分恐惧。
“这次…一定可以。”
随着半雨的话音落下,那青色的火焰圆环朝我的身体袭来。我紧闭双眼,短暂的几秒钟后,我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身体感受不到的部位只有我的右臂。睁开眼睛时,右臂果然已经被斩断跌落在地面。
“呼…”
就在我为保住了自己的脑袋而感到庆幸时,半雨倒是惊惶失措的来到了我的面前,她脸上显露出既安心又懊悔的复杂表情,还未等到我开口,她先关切地问道。
“没事吧?身体没关系吧…”
“要是瞄准我的脑袋,我可能当场就毙命了哦。” 就在说话之际,失去的右臂已经恢复完整。我捡起地上的断臂,将其放入储物戒指中,这似乎是春做实验需要的素材。
“你这家伙有自虐倾向吗?”
“不,我只是想看看这幅身体的极限在哪里。”
这是实话,我并不了解自己的这幅身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亲自躺在春的实验台上。
“我真是不懂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我能想什么,我只是想着每晚该如何与你渡过而已。”
“太轻浮了!”
“所以,今夜要做些什么呢。”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察觉到了半雨眼中闪过的一丝期待,这种期待让我忍不住想要捉弄她。
“陪我睡觉吧?”
“睡,睡觉…”
“什么都不会做的,安心吧。”
“唔…”
前几夜或许太过激烈了。这一夜,我没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是怀抱着她入眠。或许要麻烦那位还在公寓外等待姊妹回去的兄长在外面渡过寒夜了,但这跟我或许又没什么关系。
“真的…不做什么吗?”
“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呢,要我给你唱一首安眠曲吗…”
我闭上了双眼,这几日连轴转在帝都东奔西走,让我的身体积攒了不少的疲倦。明明其他人都在为了阻止边军进城而东奔西走,我却能抱着美人享受着静谧的夜晚,心中蔓延的愧疚让我逐渐变得意识模糊。
“晚安…”
“白。”
最后听到的是半雨在呼唤我的名字。再醒来时,枕边人已经离去了。她在床头给我留下了字条讯息,「给你准备了早饭,就在客厅的桌上。很抱歉先走一步,今夜老地方再见吧。」
我打着哈欠来到客厅时,在朦胧之间好像看到春正在享用着半雨为我准备的早餐。
“这孩子饭做的不赖哦。”
“那是为我准备的吧,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楠小姐叫我来的。” 春一面吃着桌上的煎蛋,一面伸出手对我说道,“楠小姐对我说,你昨夜差些被杀,就让我来暗中保护你。不过,我个人倒是有另外一件事。”
“这个戒指给你,里面是我的断臂,应该够你的实验素材了吧?”
“够了够了。”
看着春欣喜若狂的样子,我真难想象原先是人类的春竟是游侠协会的一员,完全跟研究室里的白袍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待到她吃完了早饭后,春就迫不及待的要离去了。
“对了,小白。今夜就能把那孩子拉过来了吧?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
“不用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