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黄毛中年人还在和白袍老人打嘴炮。
符湛雨盯着应晨看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在想那玄驹丸的副作用吧？我劝你最好不要多想，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应晨的脸上带着些许被戳穿的尴尬，“哪能呢，师姐。”
为了扯开话题，应晨装模作样的继续询问，“话说师姐好像对这玄驹丸异常的熟悉？”
符湛雨没什么波动的俏脸上，眼皮跳了一下吗，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些回忆。
“玄驹丸？吃一颗。”
应炳君将瓶口上的布塞拿开，然后一股脑的将火红色的药丸子全倒进了嘴里。
“清弟，味道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应炳君边咀嚼边说话，他将瓶子抛给了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
“清弟，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异常难受，我好想喝水，我感觉我快要寄了。”
说完，应炳君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至于再然后的回忆，符湛雨不愿意回想。
她又将视线看向了应晨，发觉他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符湛雨淡淡道。
“没什么，听我父亲说过而已。”
应晨还想追问，只是这个时候，那黄毛中年人和白袍老人终于再次对上了手，空气中发出霹雳般的声响。
此时路的两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饶有兴趣的观望着。
“看来，你是不愿意将东西交出来？”
肩抗巨斧的黄毛中年男人满脸狰狞，他瞪着眼，整个人散发出和刚刚截然不同的气势。距离较近的老人小孩只感觉一阵腿软，齐刷刷地歪倒在地上。
此时能站着的，就只剩了一些青壮年，只是他们也同样脸色苍白，在一阵骚乱之后，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看不到什么惊恐的表情，反而是觉着充满了刺激。
这也得益于当今这个“大随”王朝的良好治理，在这个国度，武者滥杀平民百姓是尤为严重的罪过，一旦被发现，官府一定会和滥杀者不死不休。
人群之中毫无大碍的唯有符湛雨和应晨，他们两个眼皮子都没有多眨一下。
“这个黄毛中年男人，是后天顶峰的境界，距离先天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他一定是卡在这个境界好久都没有长进了。”
在简单的观察过后，符湛雨给出了判断。
“所以，中年男人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抢夺玄驹丸，借助药物的力量提升境界。”
应晨顺着符湛雨的话，给出了自己的猜想。
“正是如此。”
符湛雨点头道。
“我林家已然十五年没有出过先天，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颗玄驹丸，怎么可能给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宵小之辈？”
或许是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白袍老人又补充道。
“来者便是客人，我们家主寿诞和与镇同庆的，倘若你肯放下兵器，也可以讨得一份吃食。”
只是那黄毛中年男人似乎并不领情，他扛着大斧头就朝着白袍老人冲了过去。
“谁稀罕你们家的一顿饭，看我先砍了你这叽叽歪歪鸟人，然后再把你家的青年才俊一个个如同切瓜砍菜一般全部剁了，看你还把不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相比较这个壮硕的中年男人，林家这个白袍老人就显得瘦弱许多，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像是一栋被人踹上一脚就会坍塌的破房子。
在场的人甚至有些闭上了眼睛，他们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仿佛那老人在下一秒就会被巨斧砸成肉泥。
事实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那老人在巨斧落下的最后一刻侧身躲闪，巨大的冲击力在地上留下了半米大的小坑！
碎石和泥土如同雨水般从天上落了下来，而白袍老人脸色铁青。
“哈哈！”
扛着巨斧的中年男人愈发得意，招式越来越快，不断追着白袍老人左劈右砍，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夸张的砸痕，而那老人只能勉强躲闪，根本无力招架。
就连原本随着老人一起出来的家丁，现在也两股战战，一副想要随时丢下手中长矛逃走的样子。
现在的情况就是，看起来，那老人的落败，已经是时间问题。
“师姐，那黄毛中年男人也欺人太甚了些，我们要不要出手？我们三个一起的话肯定能压制住那个家伙。”
应晨也认为那老人的失败是必然，他悄声询问身旁的符湛雨。
“我们没必要出手。”
符湛雨表情不变，一脸淡然。
应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点头，只是他的手搭在了剑柄上，微微用力。
符湛雨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应晨的手，然后她叹了口气。
“应晨你不必担心些什么，那老人，会赢。”
应晨只当是师姐在说笑，那白袍老人怎么看都是处于下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会赢？
况且，虽然应晨表面上对符湛雨非常尊重，但是实际上确是对她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的，毕竟，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实力就代表着一切，而符湛雨的境界还不如他。
所以，应晨没吭声，他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连续的闪躲似乎是耗费了所有的体力，最终，那白袍老人避无可避，矮小男人扛着他比人还要高的巨大斧头从天而降。
“死！”
他狂笑着，大吼一声。
“砰！”
强烈的气浪冲击从巨斧的落下处爆散开来，白色的烟雾让人看不清场地中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已经知道的是，那白袍老人未能从中逃脱，看样子他终究还是没能从那个黄毛男人手中走脱。
有一说一，虽然这林家在寸竹镇上的口碑并不是那么的好，但是起码还有个人样，比起别的地方，当地的豪族大户那根本就是个拟人的东西。况且，比起这个矮小的黄毛男人，瘦高的白袍老人明显形象更加不错，所以当地的百姓和围观人都期望着那白袍老人能赢。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周围有人开始叹息，也不知道这林家家主的寿诞还能不能请全镇上的人一起吃顿白食。
待到烟幕散去。
里面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应晨了，他的视线在白袍老人和符湛雨的身上来回切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师姐你到底，你到底？”
一向稳重的应晨此时表现有些失态，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
况且，在自家师姐面前失态，那能叫失态么？
白色雾气散去，只见到那场地中央，白袍老人双膝微微弯曲，袍子下摆坠在地上，而距离他头顶不远处，一柄夸张的巨斧稳稳当当地落在他的头顶，无法再前进一点。
在巨斧的下面，能看到的，是落在臂弯处的衣袖，以及，一对充满筋肉感的胳膊。
那老人的手掌竟然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巨斧，双手贴在斧子的两面！
再看那黄毛中年男人，脸色憋的通红，似乎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奈何手上的兵器就像是镶在石头缝里一样一动不动。
他眼睛瞪的像是铜铃，在思索了不到一秒钟后，二话不说，果断抛了兵器，掉头就想跑。
结果还没跑出两步，应晨就看到白袍老人松开手，任由斧子落地，甚至在斧子坠地之前就追上了那逃跑的中年男人，一脚揣在了他的后背上。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中年男人确是在发笑，因为他可以借助这一脚的威力更加迅速的逃离。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不曾收敛，就看到那白袍老人不知何时又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他的前面。
这次白袍老人没有再用踹的，而是向上一蹬！那矮小的中年男人就这样飞向了天空，所有人都仰起头朝着天上看。
经过了一个弧度，轰的一声，那矮小的中年男人又飞回了自己兵器旁边。
那中年男人竟然还没死，他伸出手，颤抖着，指向白袍老人。
看到这一幕的应晨终于忍不住了，他不住的询问符湛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个白袍老人能打赢这个中年人的，难不成是看出了他隐藏的境界？
“师姐。”
应晨唤了一声，认真地望着身旁的符湛雨。
要说看破境界什么的，倒也不是，只是符湛雨在不久前认出了那白袍老人到底是谁。
就在十五年前，那时的“他”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应晨，初来乍到寸竹镇。
不知怎么的，“他”露出了些许的踪迹，而后一个林姓的中年人跪在他门口求他指点，声称自己的境界很久不曾长进。
那时的“他”当然不会理会这种事情。
直到有一次，应晨弄脏了襁褓，而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
那个男人带着崭新的婴儿衣服出现在了他下榻客栈的门口。
符湛雨记得，当时，那个林姓男人，也是卡在了后天圆满的境界……
“你竟然是先天武者！”
矮小的中年黄毛吐了一口血，指着白袍老人怒吼道，表现的仿佛是被骗了钱财的小媳妇似的。
周围人纷纷议论纷纷，他们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知道，在他们小小的寸竹镇，竟然藏着一位先天高手。
哪怕是不修习武功的人也能明白一些境界的高低，而先天，在他们的眼中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了。
“不错，老夫正是先天武者，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
老人用鹰一般凌厉的眼神望着中年男人，只是，他凌厉的眼神并未持续太久——
林姓老人对着周围围观人群打量，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恩师？”
这下子周围人更是炸了锅，到底是什么人能担当起这先天高手的老师！
“我们走吧，应晨。”
符湛雨先转身离开，而应晨还追逐在身后，不停的打听。
“师姐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