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月光透过门上的窗户和缝隙倾斜着洒落在地面上。
黑暗中,站着两个人,教人看不清他们的脸色,只能借助微弱的光线,隐隐约约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轮廓。
在他们两人的前面,还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嘴里一直发出“唔唔”的声响。
那滑稽脸的小厮此时哪里还有半分的醉意,他满眼都是恐惧,死死地瞧着面前两个藏在黑暗里的,只露出鞋子的两人。
符湛雨和应晨盯着座椅上的小厮,一时间犯了难。
他们两个并未将人给带出去,而是随便找了一个空房间将人给拖了进去,从房间内部杂乱的陈设,以及积满灰尘的桌椅来看,这里应该就是一间废弃的储物房间。
现在的问题就是,符湛雨,以及应晨,都是第一次“拷问”一个人。
“师姐?怎么办?”
应晨靠近符湛雨,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呼了一口热气,她的耳朵就像是兔子一样抖动了一下。
符湛雨围着被捆在椅子上的小厮走上了两圈,她仔细思索。
虽然两人将大部分身形都藏在了阴影里,但是那被绑起来的,滑稽脸的小厮还是认出了面前的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没办法,实在是太容易联想,再加上,两人的容貌身段又太让人印象深刻。
此时他眼中的惊惧慢慢退却,反而是变得有些不屑。
凭借他当了好几年狗腿子的经验来看,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对他下手!
因此,他也不挣扎了,就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他看到,那娇小些的身影靠着那高大些的人说了些什么,而后,那少年人点点头,飞快的溜出了房间。
不多时,他又窜了回来。
那娇小的影子也不吭声,就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
少年人拔出长剑,剑刃发出了细微的轻吟,寒光在小厮的眼上一闪而过。
原本还有些自信满满的小厮这下子心里也有些打鼓,他咽了口唾沫。
随后,伴随着呲呲的撕扯声,他的上衣也被扯掉,寒冷的空气让他的皮肤格外敏感。
为什么要用“也?”因为他现在就是个没穿裤子的状态,屁股蛋子把冰冷的木椅子都给捂热了。
他们想干什么?莫不是要劫色?
滑稽脸小厮胡思乱想,但是很快,驾到脖子上的剑刃让他专注眼前的事情。
他想要离那剑刃远些,尽可能地侧过身子。
“我扯掉你嘴里的抹布,你,不许大喊大叫。”
小厮听到身后传来少年人的低语,他连忙点头。
抹布被无声扯开,丢在了地上,同时,小厮也感觉到,那剑刃似乎更贴近了自己的脖颈,要是他敢大喊大叫,他相信这两人会先抹了他的脖子在离开。
“很好。”
见到小厮确实没有乱喊,应晨称赞了一句。
他望了一眼符湛雨,而后,用剑的剑尖在小厮的上身轻轻游走。
“你也不用装蒜,相信你也认出来我们两个是谁,你也知道我们两个是为什么而来,所以,你自己说吧。”
小厮虽然发抖,但是却也昂着脑袋不肯回答,“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你最好赶快放了我,等到过会儿少爷发现我不见了,可没有你们两个好果子吃。”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嚣张,小厮又不那么硬气的补充了一句。
“你们放我走,我不会说出去。”
应晨又将剑刃架在了小厮脖颈上,他抖的更厉害了,却也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肯继续说。
应晨又望了望符湛雨,而符湛雨则是对着应晨点点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
应晨用极其冷酷的声音说了一句,而后,将抹布重新塞回了小厮嘴里,顺便用东西捆上,免得他吐出来。
滑稽脸的小厮则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赌对了,这两个年轻人确实不敢对自己下手,他忍不住面露嘲讽。
然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脊背,被锋利的剑刃顶住,还慢慢的往里面戳。
“怎么样,被剑刃划开皮肤的感觉?”
应晨桀桀笑了两声,低声冷笑道。
“!”
“唔!”
小厮想要剧烈挣扎,可是那娇小的女子,一脚踩在了他坐着的椅子上,差点把他耷拉着的那活儿给踩爆。
于是他坐着的椅子就像是钉在了地上似的纹丝不动,滑稽脸的小厮只能流出痛苦的眼泪。
很快,他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温热鲜血慢慢涌了出来,流淌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他们两个,竟然真的敢杀我!”
名为悔恨的情绪流淌在小厮的心中。
“放心,还没那么快死,只要能及时止血的话,至于你到底想不想活,取决于你自己……明白意思就点头。”
小厮点头如捣蒜。
再次将他嘴上的抹布扯下。
“我,我,玉,玉,玉佩,玉佩在大少爷手里,草,蛇毒草,蛇毒草在库房,救,救命,求你,求两位大侠饶小的一命!”
“说清楚!”
应晨再次低声威胁,小厮能感觉自己的后背,鲜血正在哗啦啦的流淌。
滑稽脸的小厮哭丧着脸,高度紧张让他没听清楚应晨在说些什么,他继续求饶。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两位大侠饶命,饶命啊。”
“哭?哭也算时间啊。”
应晨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小厮这才赶紧解释起来。
“那玉佩,不是小的起了歹心,全都是大少爷的意思,之前大侠和大少爷结了怨仇,所以他就故意扣下你的东西,我也不知道给大少爷放在哪里去啦!”
“至于那蛇毒草,小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林家的贵重物品都是放在库房里面的。别的就真不知道了。”
从小厮的嘴里得到了库房的位置后,应晨一记手刀劈在了小厮的脖颈上。
滑稽脸的小厮立即收声,歪着脑袋晕了过去。
应晨清了清嗓子,将长剑上沾染的热水甩了甩,然后又用小厮的衣服蹭干净才插入剑鞘。
他又看向了小厮的脊背,这小厮的年纪毕竟也不算大,脊背还算光滑,至于被剑刃破开的肌肤,那更是完全不存在。
原来,他刚刚一边将剑刃在小厮的后背上划戳,一边往剑刃上面倾倒热水,以此来营造一种血流不止的错觉。
这方法自然是符湛雨告诉他的。
初时他还觉得这个方法不靠谱,哪有人会那么蠢笨上这种当,可是当应晨看到那小厮的身体抖的和筛糠似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方法确实有用。
应晨用敬佩的目光望着符湛雨,他忍不住询问道。
“师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知道这么稀奇古怪的方法?”
符湛雨眼皮子一跳,和应晨的好奇眼神对上了一眼又迅速躲开。
要说她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她难道能说,应炳君曾经对她用过这一招吗?
“哼。”
符湛雨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少问那么多为什么,这个家伙,从哪里来就送到哪里去。”
应晨耸耸肩膀,不明白师姐怎么又突然生气,他将昏死过去的小厮给扛到了肩膀上。
实际上他是有些犹豫的,万一这小厮醒过来以后立刻将自己的遭遇给讲出来该怎么办?
就像是看出了应晨的想法。
“不用担心,他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符湛雨撇了一眼应晨后,背过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嘴角抽搐。
闻言应晨也没有多说什么,扛着小厮就回了茅房。
待到一系列事情都做完以后,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圈儿朦胧的白色。
符湛雨的眼中难掩疲倦。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我们白天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晚上再动手。”
——
待到太阳从地平线上浮现时,鸡舍上面的一只公鸡早已等候多时,它酝酿了一下,要将积攒了一夜的东西喷薄而出。
“咯——”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公鸡的打鸣,因为太过凄惨,鸡圈里面顿时一种鸡飞狗跳,母鸡们发出不安的咯咯声。
“少爷!”
滑稽脸的小厮一把跪在了一个青年人的身前,那青年人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内衣,显然是刚刚起床。
“小的,小的昨夜被歹人劫持,他们逼问小人很多事情!但是,但是小的忠心侍主,什么都没有说。”
青年人掩住鼻子,眼前的这个小厮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西域奇香,他就像是被腌了一年的老酸菜一样,再混合一点儿酒臭味,实在教人恶心至极。
“听说你昨晚喝了不少酒,人都走丢了,你是不是喝大了把记忆搞混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厮实在是好用的很,林修文早就让人把他拖出去。不过,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林修文皱着眉头。
“不可能啊少爷!”滑稽脸小厮信誓旦旦,拍着胸脯。
“少爷不知道那两个歹人对小的用了多么可怖的手段!他们用剑戳小人的后背!只要少爷看过小人的伤势,少爷就会相信小的所言非虚!”
少爷,也就是林修文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这小厮姓郝名健,虽然总是嘻嘻哈哈,但是从不在大事上扯谎,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
“给我看看。”
滑稽脸小厮好似邀功,将上衣给脱掉,将“受伤严重”的后背露给了少爷看。
他甚至在想,少爷大概会看在他这么忠心的份上赏赐他些什么。
“噗!”
小厮被林修文一脚踹在了后背上,摔了个狗吃屎。
“滚!”
身后的少爷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