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晨不知道哪里去了，符湛雨听说他是当了护院。
符湛雨不由得想到那白袍老人每次出场都有一大堆家丁鱼贯而出，也不知道应晨是不是那些杂鱼中的其中一个。
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是很可惜的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一抹微笑。
因为她此时正呆在一个逼仄的小房间内。
这小房间除了一个堆放衣服的箱子就是床和小桌，不过符湛雨也不能要求太多，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下人。”
好歹，她还是一人一个房间。
只是不知为何符湛雨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失落的表情。
仅仅是几天相处，她竟然有些习惯和应晨在一个房间内听着对方的呼吸睡觉了。
符湛雨觉得有些可怕，她干脆脱掉鞋子在床上盘着腿冥想起来。
“笃笃。”
她的耳边响起敲门声。
“师姐，是我。”
应晨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听起来就鬼鬼祟祟。
“天色已经很晚，应晨你有什么事情？”
“哎呀，师姐你先开门呀，我要和师姐你说说话。”
符湛雨起身，将套着罗袜的小脚穿进了鞋里，只是她还没走两步就开始迟疑起来。
她想到了之前的那种失落感，她真的要给应晨开门？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符湛雨挺直了身子，站在窗前，她静静回应。
门外的应晨似是怔了一会儿，随即，人影从纸窗上消失。
符湛雨低垂眼睑，轻叹一口气。
还没等她多想，符湛雨就听到门外又悠悠传来一句。
“师姐你也不想明天白天突然晕倒吧？”
哦，说话是假，摸她身子是真。
符湛雨咬牙切齿给应晨开了门，亏她刚刚还有点愧疚。
——
“你叫什么名字？”
“符湛雨。”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姑娘，她看起来要比符湛雨个子高上那么一点儿，此时她正将自己的脑袋努力往符湛雨的脖颈处凑。
“那湛雨妹妹……你身上为什么那么香？”
“可能因为我经常洗澡。”
看得出来，这小姑娘是很想要和符湛雨展开一番亲切交流的，但是符湛雨却和这个陌生人沟通无甚感觉。
她得找个机会去看看那林家大少爷林修文的房间才行。
因此，她也懒得搭理这个长着小雀斑的姑娘，她掉头就走。
“等等，湛雨妹妹，你还不能走。”
小雀斑有些畏缩地朝着符湛雨伸手，试图阻止她，但是又不太敢。
“为什么？”
符湛雨驻足，面无表情地问她。
“要说为什么……”符湛雨这反问反倒把这个小雀斑给问不会了，一般来说，来人家当奴才不就是得给人家干活的吗？哪里还有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得和我去打扫少爷的院子。”
想了一会儿，小雀斑说了个她认为合理的理由，她偷偷看着符湛雨，但是又不敢看太久。
不知为何，小雀斑总是能在符湛雨身上感到些老爷们的气质，要不是她身上穿着侍女的服饰，还真教人以为她是林府的大小姐。
长久没得到回应，小雀斑已经不作期待。
结果。
“好。”
这林家的宅邸确实有够大，如果是在房顶上窜来窜去，那没一会儿功夫就从东走到西，但是要是在地上慢慢的走，过一个又一个的门和院子，那可就要走上好一阵子功夫了。
那小雀斑带着打扫用的工具，一刻不停的在符湛雨面前叽叽喳喳，真的就好似枝头上的麻雀一般吵闹。
“湛雨妹妹，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说话啊？”
“……”
“湛雨妹妹，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名字？”
“……”
“湛雨妹妹。你的手真好看，没有疮也没有茧。”
“……”
“湛雨妹妹，你知道吗？昨天招来了个叫应晨的护院，长得比少爷还好看，而且他好会逗人笑，说起来他是和你是同时进的这里，传闻你们两个相互认识……”
“……”
绕是小雀斑这么热情的人，热脸贴冷屁股贴久了也热情不起来，她一副非常沮丧的模样。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处宽阔的院子。
“湛雨妹妹，你会打扫么？一般来说，少爷的房间不是很乱，我们只要把地上拖干净，再把床铺什么的整理一下就好。”
符湛雨点头。
“那首先，我们先去侧屋，那屋子是少爷的书房，虽然少爷一年也用不上书房一次，但是我们还是要每天都要打扫才行。”
推开房门，小雀斑十分耐心的给符湛雨讲解一些注意事项，而符湛雨压根没有在认真听，她只是在不停的打量屋子内的陈设，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藏着自己的玉佩。
符湛雨着重打量的还是墙壁书架上的摆件和文物，只是很可惜，她并没有看到自己珍视的玉佩。
“妹妹今天就来看看书房就好，过会儿啊，还是由我来打扫，妹妹你就去打扫少爷的房间好了，那里更简单些……”
“湛雨妹妹！”
“！”
符湛雨打量的太过专注，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水桶。
她本人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那水桶确是被她给踢翻，连带着鞋面上也有了些湿润的痕迹。
在短暂的傻眼后，小雀斑赶快将水桶扶了起来，望着满地的水她有些六神无主。
她很快强笑道。
“湛雨妹妹，人没事吧？你拿着工具去打扫少爷的卧室吧，这里就交由我来处理就好。”
符湛雨有心帮她处理地上的水渍，毕竟这水渍也是因为她不小心而引起的，只是小雀斑却推着符湛雨往门外赶。
“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必须得在少爷回来之前打扫完成，否则是会挨骂的，湛雨妹妹快去打扫少爷的卧室。”
既然小雀斑都这么说了……符湛雨应了一声。
至此，她和小雀斑分别打扫起来，只是，她并没有认真的打扫，趁着打扫的间隙，符湛雨在林修文的房间里东翻西找。
终于，符湛雨在林修文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古怪箱子，箱子的外面还封了铁皮。
符湛雨的脸上露出了“不过如此”的自信笑容。
就在她打算将箱子拖出来看看的时候，院子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看样子是那林修文回来了？
符湛雨又将箱子给推了回去。
她低着头，尽可能的教人看不到她的脸庞。
而那和她见过一面的林修文显然也是没有注意到符湛雨的，他看起来匆匆忙忙的，和符湛雨擦肩而过。
此外，他身后还跟着那滑稽脸的小厮，他看起来得意洋洋。
“……”
符湛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她还想问问，那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就在她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的时候，看到三个和她同样穿着的侍女板着脸离开，她们的手上还提着一块儿长竹条。
“你是新来的？屋里那丫头打翻了水桶，所以我们对她略施惩戒了一番，你要引以为戒。”
“连打扫这种小事都做不到，要她到底还有什么用？”
“还好只是打湿了地面，要是把少爷的字画给弄湿了，她几条命也不够赔。”
三个人冲着符湛雨一番争论后，也没管她的态度，自顾自离开了这林家少爷的小院。
符湛雨快步走进了书房，她看到书房已经被收拾妥当，地上的水渍也被擦的差不多，除了些许的印子根本看不出来曾经有个水桶打翻。
她还看到了，眼圈发红的小雀斑。
符湛雨的视线着重落在了她的手上，而小雀斑却将手藏进了袖子里。
“湛雨妹妹，你打扫完了？那我们回去吧，下午的话没什么事情就是洗洗衣服就……”
符湛雨仍旧不搭理她，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抖，将她的衣袖给抖到小臂处。
她看到了一对血肉模糊的手掌。
“……”
小雀斑用力，想将手藏回去，只是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虽然符湛雨被她叫妹妹，但是这妹妹也毕竟是后天实力的修炼者。
她那双手自然是纹丝不动的，只是符湛雨也没有抓太久，很快，她就松开了手，小雀斑则是将手给藏回了衣袖。
“为什么不说出来，水桶是我打翻的。”
这大概是符湛雨对小雀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起码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湛雨妹妹的手那么好看，要是留下伤，那可就不好了。”
符湛雨长叹一口气，纵然她极力避免和别人扯上关系，可是因她而起的因果却越来越多。
她怎么就不是个狠心的人呢？符湛雨时常这样想。
这血肉模糊的手下午还得要洗衣裳？符湛雨不知道要怎么洗才行，这可是快入冬的天气。
“没事，没事，我的手上茧子多，好的也很快。”
说完小雀斑就想去拎水桶，符湛雨确是抢先一步将水桶拎了起来。
“你……你叫什么名字？”
符湛雨认真询问道，她看着小雀斑。
“我叫李雀儿。”
小雀斑，或者说，李雀儿，她有些激动的看着符湛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