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和老头之间,亦有不同。
符湛雨和应晨从林府里出来,马不停蹄地去了乌老头的院子里,在那儿,符湛雨见到了正在帮乌老头干活的李雀儿。
李雀儿见到符湛雨表现的非常惊喜,只是,她很快又充满疑惑的看着符湛雨身边的应晨,毕竟应晨此时的装扮和容貌和之前略有不同,这样的变化让她感到十分的困惑。
“你是?应晨哥?”
李雀儿猜测道。
应晨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哇。”
李雀儿十分开心的丢下了手中的石臼和石杵,想要拥抱应晨的胳膊,却被应晨给一下子闪开,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惑。
不过,她那个性格也没有困惑太久。
“应晨哥你和之前变化好大,最大的变化就是气质,之前你佝偻着身体的样子真的比狗腿子还要狗腿子。”
应晨尴尬地摸着脑袋,“那我现在呢?”
李雀儿又看了一会儿,她摸着下巴,又瞧了瞧符湛雨。
“还是狗腿子……只是没有之前那么狗腿了。”
“哈哈…….”
应晨尴尬的笑了起来。
“好了。”
还是由符湛雨打断了两人的尴尬问答,她说道。
“雀儿你怎么跑来乌神医的院子里了?我四处寻你都找不到你。”
“这个啊…….”
李雀儿东张西望,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传来了充满刻意的咳嗽声。
乌姓神医从屋内走出,他一脸高深莫测。
“看样子你们是带着东西过来的,不过,我之前忘记和你们说了,那蛇毒草只能作为君药来用,还有其余的臣药也价值不菲……”
符湛雨随手一晃,从黄铜戒指中取出一锭黄金,这是林老头非要给她的,她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富婆。
“够不够。”
乌神医见到那一锭黄金也没吭声,只是用袖子在符湛雨的手上荡了一下,那黄金便消失不见。
“傍晚来取。”
他答道。
说完转身就想走。
“等等,你还没说李雀儿的事情。”
“哦,对。”
乌神医一拍脑袋。
“我这也一把年纪了,不得找个接班的徒弟?只是左寻右寻始终找不到个满意的,我倒是挺中意你们两个,可是你们两个也不答应不是?我今儿去林府办事,就遇到这个丫头了,我看她能通过嗅地辨别我箱子中的些许药材,料她是个有才能得好苗子,于是我就将她买下来了。”
乌神医一脸无谓的解释,李雀儿却跟了一句。
“乌先生是个好人。”
“不过她到底有没有才能还得由我辨别一番才行,要是我看走了眼,这丫头我多半是还要卖掉的。”
“乌先生不会卖我的,他中午还夸赞我做的饭菜好吃,连卖身契都还给我了。”
李雀儿又急忙道。
乌神医的脸上有些尴尬,他瞪了李雀儿一眼。
至此,符湛雨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
“那么我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符湛雨说完就用衣袖擦了擦眉眼的部位,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看得李雀儿一愣。
“湛雨妹妹……”她都有些不敢叫那么亲昵的称呼了。
“小把戏,跟着我,你也能学会。”
乌神医不屑道。
——
符湛雨打算先回客栈换衣服,而后,再同李雀儿好好说说话。应晨则是表示自己想去大街上随意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
“听说镇子东边的烤鸭一绝,我去给师姐买一只尝尝,也算是庆祝。”
符湛雨没吭声,现在的她,吃就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
但是她也不点头,要是点头了,就好像是她贪吃似的。
过了半晌。
“还是你自个儿吃吧。”
应晨光明正大地溜了出来,他在大街上随意的走着,忽然地,他回头张望,然后迅速窜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朝着镇子的外围飞奔。
他的脸上挂着古怪的笑意。
“小兄弟。”
在某个客栈的房间内,黄斧将客栈的窗帘全部拉上,他和应晨面面相觑,两人脸上都带着猥琐的笑容。
他们两个都坐在客栈的板凳上,看着摆在桌子正中的小瓷瓶。
“没想到小兄弟你真的能把这玄驹丸给搞来,我听说了擂台的事情了,小兄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哪里哪里。”
应晨谦虚。
“呵呵……按照约定,我黄斧,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不过,再此之前,这玄驹丸得先按照东洋秘术来处理一番。”
“东洋秘术?”
应晨不明觉厉,面对未知的东西,大部分人总是感到非常高大。
他看到黄斧拿出一个皮袋子从里面倾倒出一堆泛黄粘稠的液体。
“呵呵,猪这东西最为腌臜,而真气这种东西又最为精纯,刚好可以破去玄驹丸中的一些效果。”
应晨吞咽口水。
所谓猪之精华,不就是那玩意吗?
他掩住鼻子,有些想吐,那东西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味道极冲。
应晨看黄斧将精华倒在一个盘子里,而后将玄驹丸砸碎,和精华混在一起。
应晨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而后,在应晨惊恐的目光中,黄斧又拿出一个牛皮袋子。
他从中倾倒出无比骚臭的黄褐色透明液体。
他解释道。
“这是羊之溲水,要知道,羊性本淫,这又能极大的强化玄驹丸中本就有些夸张的作用,使其药性发出根本的改变。”
在应晨的惊恐不安目光中,黄斧的脸上带着极其邪恶的笑容,慢慢的搅拌着。
“只要将这个喝下去的话……”
绕是应晨这么胆大包天的人此时也忍不住捂住脸,只从指甲缝里用一对眼睛偷偷看着黄斧。
他十分怀疑这东洋秘术是不是黄斧从那个旮旯听来的乡下土方。
黄斧端起盘子,将那黑乎乎的,不可观测的液体倾倒入嘴。
只是一口,他就噗的一声,剧烈咳嗽起来。
黄斧皱着眉头。
“口感确实不佳,我去弄点儿蜜水来。”
......
“咕咚,咕咚。”
应晨看着黄斧将那一盘子腌臜液体全吞了下去。
因为太过难喝,甚至有些溢到了他那泛黄的胡子上,他十分可惜地用手指抹抹,又全塞进了嘴里。
随即,他将裤上的带子解开,就那样光着屁股坐在板凳上,露着毛茸茸的大腿。
应晨和他死死地瞧着。
许久。
“好像没用?”
应晨不确定道。
黄斧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等等!”
想到了什么,应晨示意黄斧再等等,他急忙跑了出去,很快,他又跑了回来,只是他手上多了一把小扇,那扇子叫仕女扇。
扇子上面有个仕女的图案。
应晨郑重其事的将扇子递给了黄斧,黄斧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就像是接过玉玺一般接过了扇子。
他猛看扇子上的仕女。
随即——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停滞了,应晨踢翻了凳子,双手握拳,牙齿紧咬,嘴里大喊一声“耶——”从地上蹦了起来。
至于黄斧。
他涕泪横流,他用毛茸茸的腿跪在地上,伸出双手,试图拥抱世界,他感谢上苍,感谢父母,感谢东洋人,还感谢应晨。
......
“兄弟,再会了。”
黄斧背上了包袱,他用力地和应晨抱在了一起。
这次,他没有再在前面加上一个小字作为前缀,而是直接称呼他为兄弟。
应晨反手用力拍拍黄斧的宽阔后背。
“你也要保重,黄兄!”
黄斧满脸惆怅,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挥舞着粗壮的胳膊,消失在了夕阳下面,只留下应晨虎目含泪。
他用手指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吸了吸鼻子,又咂了咂嘴。
那玩意的味道是真的冲,不管他怎么漱口都感觉嘴里有一股尿骚味。,以至于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应晨就这么回去了,他似乎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他在乌神医的院子周围看到了翘首以盼的小师姐,她看样子是等待里自己很久,满眼都是期待。
应晨心中一暖,他深呼吸一口气,感觉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师姐。”
他走过去和符湛雨打招呼。
符湛雨围着他走了一圈,着重在他的手上看了看。
“烤鸭呢?”
“糟!”
应晨心中立马反应过来,但是他可不能说自己是忘记了,他只能假装不明所以。
“师姐不是不爱吃烤鸭吗?所以我就吃完了再回来。”
符湛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又变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哦。”
她转身就想走。
应晨一看符湛雨生气,又想急急忙忙拉住她的衣袖,只是被符湛雨躲开。
“别靠近我,你嘴里一股怪味!”
说罢,符湛雨掩着鼻子跑远。
刚刚她的注意力全在烤鸭上面还没有注意,现在她反应过来,只觉得应晨就像是活吞了一只没煽过的大肥猪。
“应晨哥哥……额。”
李雀儿也想和应晨打个招呼,只是她还没走两步就止住了脚步。
“应晨哥哥要不先洗洗澡……”
应晨还想解释,只是好死不死,他打了嗝。
“呕。”
李雀儿掩住嘴巴作干呕状。
“对,对不起,应晨哥哥,不是因为你嘴里的怪味……”
“呕呕呕。”
李雀儿扶住墙,往地上吐着口水,等她再起身,只看到应晨掩面逃走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