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湛雨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或者说,她陷入了瓶颈。
修炼这种事情陷入瓶颈是极为正常的,只要你的境界突破不前,都可以归类于陷入瓶颈,区别只是时间的长短。按照道理来说,以符湛雨的心态她应该是不会把这种事情当成一回事的,可是她现在却表现的有些烦躁。
原因,自然是越来越近的冬试。
她并不想在这山上待着太久,山上所教授的东西她完全都会,以她的水平甚至可以反过来教授那些所谓的长老,但是她白天仍然要坐在蒲团上,一副耐心倾听的模样。
这实在是浪费时间。
但。
即便是脑中知识如同海洋一般的符湛雨,也有不明白的地方。
就比如,辛华给她的这个玉简。
其中的一句话她就始终不能够完全理解,那句话实在是太模棱两可,她不能够确定。
“到底是什么意思?”
符湛雨相信,如果她都不能理解其意的话,那别人也不能理解。
即便她是这样想的,她还是去询问了辛华。
她得到的答案是——
“抱歉。”
明亮的房间内,坐在桌后的辛华苦笑着摇头。
符湛雨本来也没抱着什么期待,因此,她也没感到失望。
她想要询问的倒也不是辛华,而是他身后的那位冯秋。
“结果什么也没有问到吗?”
符湛雨自言自语道,她转过身。
辛华也没有要起身送她离开的意思,只是注视着她,符湛雨也不感到奇怪。
就在符湛雨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她回过头道。
“房间内倒是挺香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待到符湛雨彻底走远后,辛华身后在桌下拍了拍,而后辛幼白从桌下钻了出来,她嘴里似乎含着什么东西,而后吞咽了下去。
“差点就被发现了啊,师父。”
辛幼白低垂着头颅,眼睛里毫无神采。“你怎么不让我告诉她那句话的含义?”
她说道。
“没必要,她也是大仙人,和师父你一样,我相信她最终能够理解,再说了,就算是不理解,也无所谓。”
辛华表现得十分舒爽,他双手垫在脑后。
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他实际上想的却是,如果让符湛雨和辛幼白接触的话,她们两个搞不好会搞些什么小动作。
他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可容不得一点儿闪失。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辛幼白,看着她那无神的眼神,不知为何他感到十分的恼怒,于是他说道。
“师父,你嘴角有根毛发呀。”
辛幼白急忙伸手去抹。
“我骗你的。”
——
“那股香味不像是花香,反而给人一种靡靡的感觉,大概是我搞错了吧?”
离开庭院的符湛雨摇了摇头,她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要是能和应晨交流一下就好了,他对于功法总是有不同的见解。”
“不过他现在还在关禁闭,况且,这功法也不能让他知道,否则的话他多半能猜出些什么。”
走着走着,符湛雨来到了一座塔的面前。
抬头仰望,中间牌匾上写着“藏经阁”三个大字。
将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符湛雨脸上一喜。
她有预感能在这藏经阁中得到答案。
想到这里她不在迟疑,迈起脚步,随着裙摆的摇晃走上台阶。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名老者给拦截住了。
“令牌。”
老者道。
“什么令牌?”
符湛雨问。
老者奇怪的看了一眼符湛雨。
“这藏经阁你以为是谁都能进的?要一名长老给你做担保,并且持有他的令牌才能进。”
符湛雨和看门的老者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后——
“明白了。”
符湛雨转身离开。
“得要一个长老给她做担保啊。”
符湛雨叹气,她和长老的关系好像也就那样啊。最重要的,还是她来这里根本就没多久,根本就不熟悉,无论是她对长老,还是长老们对她。
这样的话,谁能给她做担保呢?
辛华应该可以吧?毕竟他是代宗主。
想了想符湛雨还是不打算麻烦他,毕竟人家已经帮了她很多的忙。
她还是打算去找长老试试。
不行的话,那再说不行的话好了。
来到讲课堂,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长老在盘腿坐着的弟子中间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感叹道。
“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符湛雨没有进去打扰,只是安静地候在门外。
她站了许久。
直到天色泛黄时,讲堂内的动静才变得大了一些,看样子是授课结束。
符湛雨还是不曾进去打扰,她在等人出来。况且,那长老还和屋子里的弟子们说着话。
“老师,我感觉这些大义已经听得耳朵要起了茧子,什么时候能教教我们真本事?”
“光学本事,不辨是非,学了也是白学,将来为非作歹被人一剑戳死不要说是我们紫云宗出来的。”
“老师,我觉得这历史过程,招式演化,真没必要多讲,不如多讲讲功法的运用,还有招式的动作,将来也好应对。”
“招式如水,变化万千,传到现在的功法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不学历史,就不能理解功法的演化,如此循规蹈矩,不知变通,你用一招人家就能猜到你后十招,届时被人吊起来打的像是陀螺一样旋转!”
“老师,你总说功法在各种各样场景的运动,我觉得不如直接让我等互相对练,这样才能更好的理解,对付敌人也能更加熟练!”
“与人对练又能如何,这世上的敌人就只有人类么?这世上的十万妖怪被你给吃了?你和同伴对练可以以剑封喉制敌,甚至还可以过肩摔,当你面对山一样的猪妖又该如何?用你的牙签斩它的脖颈吗?还是要对猪妖用过肩摔?”
一连三位学生被怼的哑口无言,三人互相看看,面露尴尬。随即同时低头抱手行礼。
“是老师您说得对。”
站在门口的符湛雨听的一清二楚。
她顿时觉得,她是没法从这个长老身上要来担保的。
于是她转身就打算离开。
只是恰好这个时候,不少弟子从讲课堂中走了出来,他们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符湛雨,纷纷和她打起了招呼,试图和她亲近一些。
符湛雨一一回应。
就在符湛雨准备离开之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问话声。
“湛雨,你来这里做什么?”
说话的人自然是刚刚那位长老,符湛雨回头恭敬道。
“我想进藏经阁看看,想请老师为我担保。”
听到她这句话,周围的弟子们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要知道,这位长老是出了名的嘴臭又严厉,而且还特别怕麻烦。
“……”
长老将腰牌抛给了符湛雨,符湛雨伸手接住。
“去吧,看完还给我。”
周围的弟子们顿时长大了嘴巴,他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刚刚被怼了的三位弟子,表现的尤为不爽。
“老师,我等也要进藏经阁看看。”
“是啊老师,进了藏经阁,对我等的帮助大有裨益!”
“老师您是否不公正!”
三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不能说出口。只因为那长老阴沉着脸。
“你们三个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非要我将话给说出口,人家符湛雨今年次才十一岁,心,性,情,便已经无可挑剔,你们三个呢,表现的就和山下报考的书生似的,被人打了一巴掌都不知道还击,反而还要追问别人为什么打你!”
长老怒气冲冲说道。
三个弟子哭丧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了。
实际上,这长老有些话还是没有说,毕竟他还是得考虑到弟子们的自信心。
主要还是他已经能看出来,自己所掌握的东西已经教授不了符湛雨,对于她来说只是浪费时间,可是他又不能对符湛雨说,她可以不用来听课。
那别人该怎么想?
所以,不如把自己的腰牌给她,让她自己去藏经阁学习。
“确实是个天才,或许只有宗主才能够教授于她吧?但是冯秋那老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整天通过那辛华传话。”
说实话他也不在乎冯秋到底在干嘛,他只觉得,可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宝贵时光。
身为紫云宗长老的他想来是自豪的,觉得弟子配不上他们这个宗门,可是唯独这个弟子,竟然是他们宗门配不上这个弟子。
想到这里,这长老摇摇头,离开了。
符湛雨自然是不明白这长老心中的复杂想法的,她只觉得是自己这段时间来的乖巧表现赢得了人家的欢心,觉得她是个知晓好歹的学生。
既然她已经拿到了令牌——
符湛雨朝着藏经阁走去,虽然太阳快要下山,她还是打算能看一会儿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