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去的太晚了,符湛雨还是被拒之门外。
待到次日。
“绝不可将书籍毁坏或者是带出,否则后果自负。”
被狠狠警告了一番后,符湛雨被老人放了进去。
紫云宗的藏经阁对于一般人来说大概是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对于符湛雨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招式功法,符湛雨至多是感到好奇瞥上一眼,至于翻看,她是没什么兴趣翻看的。
毕竟,她相信,真正的珍品,她是看不到的。
她来这里主要还是寻求那种解释古语的书籍,时过境迁,很多词语的意义和许多年前,完全就是两种解释,要是在修炼时理解错了的话,那就会造成大麻烦,符湛雨不得不认真对待。
她拿起书架上的一本古籍翻看起来,按照她的预期,她应该是要在这里花费上一阵子时间的。
符湛雨的动作自然是十分小心的,毕竟这些书本用的纸张十分脆弱。
倒不是她怕了门口老人的威胁,她主要还是想要对得起别人对她的信任。
白皙的手指在书页上慢慢划过。陡然间,什么东西从她的手腕处弹射了出去。
是那条小蛇。
符湛雨还以为它冬眠了一动不动,原来它还醒着啊!
暂时顾不得那么多,符湛雨的额头上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她一边小声呼唤着,一边四处打量。
终于在一处书架的角落找到那彩色小蛇。
符湛雨用手指头按了按小蛇的脑袋,小蛇瞪着黑漆漆的小眼睛吐着信子。
一人一蛇互相看了一阵子后,符湛雨伸出手,将衣袖拉了上去,小蛇十分顺从地贴在符湛雨的手腕上,向上游走。随即,符湛雨将衣袖放了下去。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了书架上摆放着的书籍。
“花名册?藏经阁里还能放着花名册?”
鬼使神差的,符湛雨将花名册给拿了起来,有些随意的翻阅着。
花名册上写着的是历代弟子的一些基本信息,下面也有标注这些弟子的最终归宿。
这紫云宗收授的弟子本就少,就算是历代的弟子累加在一起,这花名册也不是很厚。符湛雨看到大多数弟子都是不能达到宗门的要求,被清退下山,也有些极个别的天才,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被朝廷招揽了过去。
怎么说呢,就连符湛雨也听说过,修炼的尽头是编制,是能够在朝廷内谋求个一官半职。
比起打打杀杀,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还是为朝廷干活更加安稳些。
其实符湛雨也是希望应晨将来归顺朝廷的,但是…….
“唉。”
符湛雨叹了口气。
她想到了应晨的爹妈。
应晨要是归顺了朝廷的话,那不是认贼作父吗?
翻着翻着,符湛雨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辛华。”
她大概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拿起这花名册翻看,大概是她的潜意识在作祟,她对那辛华有些兴趣。
“哦,这辛华竟然是被冯秋那个老家伙给捡回来的,他在这山上呆了竟然有十五年!”符湛雨继续翻动着书页,她还看到了一些关于辛华获得过的奖项,和宗门荣誉。
“辛华早些年也算是少年天才,但是逐渐变得平庸,按理来说,这种昙花一现的少年天才最终的归宿就是走向平凡,而这辛华却并不是这样,而是在一年前就突然觉醒了,跨越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真是不可思议。”
符湛雨感叹道。而后她伸手翻向了下一页。
下一页就是另外一位弟子的信息了,只是奇怪的是,这一位的信息被涂抹了很多,其中就包含了最重要的姓名。
能看到,这一位也是被冯秋给捡上山的,那会儿的冯秋还不是紫云宗的宗主,而是一个小小的长老。
虽然被捡上山的时间是同一年,但是这位的才能就远不如之前的辛华了,关于荣誉,那更是惨淡,没有任何的记载。
最终归宿更是只有寥寥数笔。
“自缢身亡。”
符湛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将花名册给合上,放回了书架上。
在藏经阁呆了一整天,连午餐都不曾用,符湛雨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但是这昏昏沉沉并非毫无意义的,之前,让她感到不理解的词句她已然破解了一些。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的话,至多再要一天就可以了吧?
符湛雨觉得自己看书已经看不进去了,精神也无法集中,她需要休息。
肚子中传来的饥饿感催促着她赶快往外走,她想到了之前,在山下遇到辛华兄妹发生的事情。
她想到的主要还是那糖葫芦。
那糖葫芦本该是她吃的,结果却被辛幼白给夺了过去。
符湛雨觉得自己的口腔在分泌口水了,那糖葫芦看起来就酸酸甜甜的,更何况,山下的镇子上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不像是这山上的食物,清汤寡水的。
想了许久后——
她和守门的老人告别,符湛雨径直朝着山下走去。
——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符湛雨注意到,镇上一处院子中传来悲痛的哭泣声,天空中也时常飘散着一些白色的纸钱。
哦,看来是那户人家在办白事。
看那户人家的院墙高大整洁,出入之人的衣服合身干净,符湛雨猜想,这户人家是非常有钱的,死地那位一定是个颇有地位的人,只是不知道死的是年轻人还是老人。
符湛雨为什么要想这些?
那是因为她肚子饿了,想要蹭白食。
要是穷苦人家,又或者死者是个年轻人,她就不打算蹭了,但是要是死的是个老者,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坐下来白吃白喝。
在她看来,一个富贵人家的老人在冬天逝世,那不是什么特别坏的坏事,反而算是寿终正寝。
至于糖葫芦,路边的烧饼之类的东西。
符湛雨还是更想要吃这大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此时的符湛雨是被肚子给控制住了脑子。
她随便问了个看起来面善的中年人询问。
“请问,这户人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符湛雨注意到那中年男人一脸悲痛,本是不打算搭理她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低头看着符湛雨沉默了一阵子后,又说道。
“能发生了什么事?老头子睡了一觉没能睁眼罢。”
符湛雨也擦了擦嘴角,悲痛叹气。
“哎!”
于是符湛雨厚着脸皮混了进去。
到了院子里面,悲痛的气氛比外面还要沉重几分。她到处走走转转,假装自己是出礼的宾客,院子里的仆人也不认识所有人,他们一般都只看来人的打扮的脸蛋。
符湛雨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衣服又是干净整洁的,仆人们多半也想不到这样的人会进来骗吃骗喝……
终于到了时候,符湛雨随便找了个小孩多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上去,和周围的小孩们一起昂着脑袋,四处张望,等着仆人端着盘子上菜。
符湛雨果然没有选错,看着满桌的食物她吞咽口水。
今天的天气本就冷,眼前的食物热气腾腾,散发出的白色雾气仿佛有了实质,勾引着符湛雨的魂魄。
她忍不住拿起筷子,就要狠狠的在那烤鸭肉上纠上一块儿塞进自己的嘴里。
只是——
“啪!”
筷子被打开。
哦,被打开的不是符湛雨的筷子,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小孩的。他的动作比符湛雨还要快,结果被身旁的大人给无情教训。
于是符湛雨也老实了下来。
“好像是还要等主人家说话才行。”
符湛雨看到众人都将视线看向堂屋的方向,于是符湛雨也将视线看了过去。
只是一秒,她就赶快底下了头颅。
她看到,站在主位上的那人竟然就是她刚刚搭话的那位。
这要是对上了视线,岂不是一眼被人认出来,她是来混吃混喝的?
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是被人赶出去也太过尴尬了些,她符湛雨可是极为要面子的人!
好死不死,那中年人说话还有到处乱走的习惯。
不多时就走到了符湛雨的附近。
符湛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碗筷。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她祈求着。
或许是祈求真的有用,那中年男人也没有发现符湛雨,而是转了一圈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随后,终于可以大快朵颐。
符湛雨十分满足的摸摸自己的肚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起身离开,只是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句冷静问话。
“姑娘吃完了我们家的白食,拍拍屁股就想要离开吗?”
听到这句话,符湛雨顿时浑身僵硬,她尴尬的转过身,看到了之前搭话的那位中年男人。
“我会付钱。”
结果中年男人没接符湛雨的话,而是掏出一个小盒子。
“不要姑娘付钱,只要姑娘帮我做件事。”
符湛雨苦着脸。
“什么事情。”
“家父早年间是做牙行的,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诚信二字,所以,他和别人约定好的事情就一定要遵守诺言。这盒子中装着的是一张房契,还请姑娘替我将其转交给它真正的主人。”
原来是个跑腿的任务。
符湛雨点头。
“可以,但是转交给谁?”
“紫云宗的宗主,冯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