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国的首都，说它是世界的中心也不为过，街道上的繁华无论符湛雨看多少次都会觉得惊叹，最重要的还是生活在天子脚下，每个民众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富足笑容。不用担心当地长官突然作妖，也不用担心外敌的侵入和莫名其妙失了性命。
王朝开国，往往是其最鼎盛的时候，更何况当今王朝才仅仅开国十五年。
路上的行人是非常多的，其中也不乏金发碧眼的外邦人，在这么个环境下，符湛雨可没有脸站在马背上，而是下来老老实实的牵着马。在她的身旁，同样跟着一个牵着马的青年人。而在青年人的身后，就是他的下属了。
“羊公子什么时候把我引荐给蒲柳公子？”
牵着马走了一阵子，符湛雨突然问道。
“符姑娘还不曾告诉我，是因为什么，要见那位蒲柳公子呢。”
一副女相的“羊过（杨炎）”笑呵呵说道。
“实在是不便透露，如果羊公子实在不方便的话，不如将那位的身份直接告知我，我自己去找他。”
就连从小养到大的应晨她都选择了隐瞒，符湛雨自然不可能告诉一个初次相识的陌生人。
她越是这个样子，杨炎就越是有兴趣。
他十分期待，符湛雨得知，她要寻找的那位蒲柳公子就是她面前这位时的表情。
不过，他当下还是要搞清楚符湛雨到底是为什么找他。
最近那紫霄残党一直妄图复辟前朝，已然是疯狂至极，搞不好这符姑娘也是个刺客也不一定。
只是他隐隐约约也能猜到，那可能性不太大就是了。
毕竟哪有刺客连刺杀者的样貌和身份都搞不清楚的人呢？
所以杨炎选择的是拖延。
“符姑娘有所不知，你要找的那位身份我不便透露。”说着，杨炎朝着东方看去，面露难色。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符姑娘，可一旦惹怒了那位的话，代价我着实承受不起。”
符湛雨也朝着东方看去，她除了人头和些许的房屋建筑，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过她却明白这羊公子的意思。
毕竟，曾几何时，她也是在这长安城里长大的，要说东方有什么的话，那就只有红黄相间的宫城了。
“那羊公子之前承诺我的，都是空话？”
符湛雨丝毫不客气，她果断道。
杨炎眉头一挑，“君子一言，我也没说不引荐，只是说不能透露那位的身份。这样，符姑娘在我的宅邸小憩一会儿，我下午时刚好要去那地方办些事情，届时我帮你问问。”
“麻烦羊公子了。”
符湛雨礼貌答谢，这偌大的长安城，她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如果想要找个人的话，还真就只能依靠这路上认识的这位。
更何况，她也没指望能第一天就找到那位。
实际上找到那位是不过是第一步，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距离羊公子的宅邸似乎还有一阵子距离，主要还是他们几个人在路上是牵着马的，速度快不起来。
“说起来，还不知道羊公子家里是做些什么的，竟然和皇宫里面也能搭得上话？”
符湛雨表现的十分随意，她问道。
“实不相瞒，家里面是做皇商生意的，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实际上生死大权都不过是上面人的一句话，也是因为如此，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如履薄冰，要再三注意，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符湛雨点头。
这样一来，刚刚羊公子的表现就能够得到解释了，反而是显得她有些不知好歹了，人家明明都已经答应要帮她，结果她却咄咄逼人。
“之前是我唐突了些。”
“哪里，符姑娘心中有事，说话急切了些，我能理解，如果不是符姑娘，我现在哪里还能平安走在这长安城的大街上。”
符湛雨不答，她不能说，她是想袖手旁观的，只是那些蒙面人非要出手招惹她，她才一剑把人家的脑袋旋了下来。
“符姑娘的境界一定很高吧，难不成是后天巅峰？符姑娘看起来也就……额……十四岁？”
说这话的时候杨炎都是没有在装傻充愣，主要是符湛雨看起来真的很年轻，不，都不能用年轻来形容，是年幼。他说十四岁都是故意往高了说。
“差不多，至于我的境界……”符湛雨想了想，还是说实话，毕竟先天真气是可以离体的，现在隐瞒以后也瞒不住。
“刚步入先天不久。”
“符姑娘真可谓天才。”
杨炎心服口服抱拳道。
符湛雨摇摇头，她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她也不能解释。
她这番举动被杨炎给当成了谦虚，如此年轻又有实力的人心态却又如此缓和，他不由得对符湛雨高看了一分。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宅邸处，这处宅邸是不靠近皇城，却也在闹市附近，一看就价格不菲。
符湛雨在此安顿，而杨炎则是要去宫里办事，两人在此处分开。
“符姑娘在此处等我消息，哦，对，不必拘谨。”
符湛雨点头，一点也没有客气，她迈过门槛进了宅邸。杨炎目视着符湛雨进去后，才翻身上马。
“盯住她，顺便派人查查她的来历。你去我府上取一只上好的人参来，在宫门处等我。”
“喏！”
身后的一名随从当即抱拳低头，随即先一步离开。
“我们进宫，进宫之前，还得换身衣裳。”
——
明亮的宫殿内，四处燃烧着暖炉，干净的地砖上一尘不染，如同镜面。
没有屏风，没有地毯，也没有什么精致好看的陈设。
这偌大的宫殿，唯一显眼的，就是那挂在左右两旁的不断摆动的巨大金红帘子。
这里是皇后的寝宫，天下最尊贵之人妻子的住所。
“太子殿下，到。”
门外，嗓音尖细的太监喊了一句。
而后，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另外一声呼喊。
“母亲。”
杨炎怀里抱着个盒子，他快步走进殿内。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窗边的美丽女性。虽然贵为皇后，但是她却很少戴凤冠一类的身份装饰，平日里穿着也十分简朴，平时只是一身素净的衣服。
母亲的身材十分傲人，胸脯硕大且挺拔，双腿修长，舞动如流苏。只要她愿意，她一定瞬间就能得到父亲的喜爱吧？可是母亲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种事情。
起初他还不能理解，待到他逐渐长大成人，了解了一些事情后，他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是炎儿啊。”
仅是一个眼神，左右侍女弯着腰倒退离开。两人来到殿前桌椅处坐下。
“母亲，这是我不久前得到的西域人参，希望您能够收下。”
杨炎微笑道，说着，他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由着红布包裹着的硕大人参，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其价值不菲。
孙皇后却没有多看，只是说了一句。
“炎儿有心了。”
杨炎将盒子又合了起来，将东西放到一旁。
“母亲看起来十分憔悴，果然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吗？是因为，那应晨？”
孙皇后摇头。
“是也不是，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杨炎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毕竟，母亲所指的，过去的事情，那真的非常复杂。
“要不，我偷偷把那应晨给放了？毕竟他也算是……”
孙皇后微笑，她拍拍自己的大腿，杨炎会意，连忙跪在孙皇后面前，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炎儿不用多想了，天牢里的应晨，是假货，真的应晨，大概早就已经死去了吧？”
孙皇后轻轻抚弄着杨炎的头发，他那张脸也可以说完全随他的母亲。
“去找你的父亲吧，他好像找你有些事情。”
孙皇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杨炎，她忍不住叹息，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母亲也要注意身体，这寝宫，儿臣时常觉得太过空旷清冷，母亲要是闲得无聊，不如去儿臣的府邸上修养，我想父亲他一定也不会多说些什么的。”
“有机会的吧。”
孙皇后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