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回家的希望

作者:干什么都半途而废的念 更新时间:2023/12/29 20:48:08 字数:4446

在当天,啊汀就将自己的房间腾了出来。

周先生不是村中本土人,是四方游走时途径此地的,他此前也有过一位求法者师父,只是死了,就剩下没有资质未能成为求法者的周先生一人。

周先生身无去处,云游至村子,本来只是小歇几日的,只是渐渐的喜欢上了村子,有了情感,也就留了下来。

这屋子建造之时,没考虑太多,最初只是一间小屋,有个大堂、杂物间存放药材,还有间小厨房连着,之外就只有一间房。

啊汀那间房是存放杂物、药材的,先生给腾了出来,鹤云住的是挨着房子新建的一间小屋。

现在多了白芷,住房就缺了。因为是刚开始,而且白芷心情也低沉,总不好同啊汀挤着,也该给白芷些空间。

所以先生是让啊汀先和自己住一段时间,至于为什么不同鹤云挤。鹤云的性子虽然不会拒绝,但和啊汀挤着是会碍着鹤云的,也会影响啊汀的睡眠。

鹤云是比啊汀还要懵懂的孩子,尽管她比大家都要强。

啊汀向来懂事、乖巧,对此安排也没意见,很积极地将床铺收拾了出来。

白芷一整天都枯坐在溪水边、坐在大柚子树下,思绪浮杂,时而发呆,时而念想回不去的地球,也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当下。

她迷茫了。

对于当下、对于今后,她没有了目标,也没有了动力。

她在那儿枯坐了很久,午饭都没吃,先生和啊汀叫了声也就没打扰她了。

夕阳西下,水沟田里劳碌的村民三三两两地抗着农具回家了。他们一路说笑,都是些简单平常的小事,那日早上的九岁少年背着个小竹篓跑在金色的晚霞下,他跑的很快,洋溢着笑容,他老爹走在后边。

小少年平日被人唤作福生,福生的目标很明显,直接冲着先生家来的。

“啊汀,啊汀!”

他背着竹篓,很远就叫嚷着啊汀的名字,欢快地冲进了院子,看见了柚子树下枯坐着的陌生人直接呆愣住了。

白芷长发披肩,并未整理也不显杂乱,她垂着眼,那样坐在院中,身上的灰白布衣盖不住她的容颜,眼眸透亮,在阴影下,那双金眸直入人心。

因为有人叫啊汀,总是本能地寻声瞧了眼,眼神带着几分空泛,她心中还是空荡的,这自然会影响她的神情。

二人视线对上了。

是夕阳洒下的颜色,像太阳一样的金色!

微风吹拂,白芷额前的一丝秀发随风微摆,拨动少年的心。

福生莫名羞涩起来,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中荡漾开,还谈不上所谓的男女之情。

是最为存粹的对“美”的欢喜,正如当初看着鹤云舞剑那英姿飒爽一样。

福生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儿。

因为是初见,所以更为好看。

福生愣在了那儿。

“小福。”

啊汀刚收了一簸箕药材回屋,之前也听见了福生的呼喊。

白芷收回了目光,对少年不怎么在乎,心中也念叨了些神情。

是不是应该帮啊汀收下药材?

尽管念着,但白芷没有动。

是懒,还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是,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想。

少年顿了下,才回过神来,脸蛋微红,生怕冒犯到白芷,连忙将脑袋转了回来。

“先、先生在吗。我爹叫我摘了些菜给先生送来。”说着,福生就将背篓转到怀中,里面是萝卜、白菜一类的蔬菜,它们在最下面,上面的是叫荷叶包起来的一包小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药费的性质。

尽管福生问着先生在不在,但东西却直接给了啊汀,可见这是常有的事。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汀认真地盯着福生。

“哈哈,跑、我跑过来的,而且太阳一直晒着。”

啊汀信了,舒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啊汀也跟着先生开始学这些了,念想的多了,啊汀看谁都能给她查出些病来。

尤其是之前,白芷刚被鹤云捡回来那天,白芷昏迷了接近两天,在期间啊汀总是十分担心地找先生问白芷是不是要死了。

说来,白芷刚醒来撞了啊汀脑袋也是啊汀担心白芷是不是要死了,她那么痛苦的表情,所以担心地凑了上去,哪知道是噩梦。

福生的老爹后脚也到了,粗糙的手掌逮着啊汀的小脑袋揉,他老是爱揉啊汀的脑袋,晒了太阳的秀发暖暖的,又那么柔顺,手感再好不过。

不过对福生就是敲脑袋了。

“先生呢。”

“呜!不要摸我的脑袋!会长不高的!”十岁的啊汀小小一只,一米二都没到,又吃的多,小脸圆润可爱,像个小土豆。她气鼓鼓地将大手拍开。

大人们,尤其是大叔们,最爱逗啊汀玩,福生他爹也最爱啊汀这般反应。

老大叔见计谋得逞就乐哈哈地去了厨房。

适可而止才叫双方愉悦,过了惹啊汀讨厌可就不划算了。

在这里就可以看见周先生在厨房开始生火,是要准备晚饭了。

厨房和屋子是联通的,中间有一条过道,过道处也有一个大药柜,空余的角落放些杂物。

不用走过道,厨房也是有门的。

福生他爹过去同周先生聊着,多是一些感谢的话,周先生也为蔬菜对其表达了谢意。

啊汀则带福生去放置那些。

“这荷叶里的是什么?”啊汀好奇地问。

“啊?是番薯干。”福生心不在焉,他心里满是关于白芷的念头,他果然出于好奇地问了。

“对了啊汀,院子里那个是谁呀?是鹤云姐的朋友吗?”

福生认为只能跟鹤云有关了,鹤云对于小孩子们来说就是神秘的象征,长的也很好看,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就好像仙人一样,尤其是啊汀还总是说鹤云就是遇仙山的仙。

而白芷也同样好看的紧,那时的气质也和他们不一样,所以福生有了这样的念头。

啊汀也心不在焉,她心里念着番薯干,也还是简单作答了一些,不过没说几句,他爹就叫他走了。

大家都有说有笑十分欢乐,夕阳西下,欢声笑语,风景也是绝美,所有人都洋溢着幸福感。

所见一切皆为画卷般的美好。

若是此前,在遇见孟浪之前……

白芷想来会高兴吧,这份美好肯定能敲动心弦。

不过现在,这份不属于她的幸福和温暖无比地碍眼,像把尖刀,将她本就空旷的心刺伤。

太阳下山了,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回家了,和家人一起,在欢声笑语中共享晚餐。

家……

白芷转头看着一切,院子、房子、可爱的小家伙、体贴开明的长辈……

这一切都不属于她,啊汀是很乖很讨人欢喜的孩子,周先生是极好的长辈,他像老师、像父母、像哥哥姐姐,他似乎是永远都值得依靠的长辈。

这一切,真好啊。

只是这不属于白芷,周先生展露出的意思白芷明白,他是打算接纳自己的,只是在刚刚经历了那些,白芷不敢信。

她怕这一切又是欺骗她的。

她想家了,只有地球的一切才是属于她的,只有记忆中最温暖的他们才不会欺骗她。

水珠从脸颊滑下,在半路叫白芷抹去了。

本来好转些许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晚餐……较为死寂。

白芷的低迷到底是影响到了气氛,倒是一只丑萌丑萌的小猫不受影响,吃的开心。

小猫是先生从城里带的,是啊汀刚住进来时周先生送的。

最初的啊汀极度怕生,因为那些不愉快的遭遇让那个小家伙对什么都是怕的,那时啊汀自闭到了极点,就是周先生都不好安抚,于是就送了她只小猫,作玩伴一样的性质,也确实有些用。

这猫整体毛发灰黑色,颜色略杂,还算好看,不过,它脸上的毛色就杂了,顶着白色的熊猫眼不说,鼻子处的毛发过于黑了,像只小八嘎猫,丑萌丑萌的。

这只小八嘎,嗯……它是有名字的,以前叫小黑,因为鼻子那很黑。

不过随着鹤云的到来,只是三年前偶尔的接触,这小黑就特别黏鹤云了,每次它发现鹤云就总是追着鹤云撒娇,喵喵的,跟小丫头似的。

对啊汀他们那群小孩子它就嗷嗷、呼噜呼噜的,跟你骂骂咧咧的大兄弟一样。

所以啊汀给它取了新的名字,叫黏云。

明明最初啊汀不过是气它没良心,同自己争鹤云姐而调侃它的昵称,哪知道小猫好像明白了含义似的,只认这个名字了。

叫小黑它看都不看你,黏云它好歹应你一声。

它可能是学了鹤云的吧,又或者天性如此,总是找不到它,只有吃饭时它才从外边野回来。

鹤云……

那孩子又不知道巡到哪里去了,晚饭又没回来吃。

天都黑了下来,秋天里,尤其是在这种大山里,昼夜温差特别大,夜幕降临,白日的一身衣服已经抵不住寒意了。

啊汀将饭菜热了两次,还没听见那铃声的涟漪,她趴在桌子上,垂头丧气地呢喃着。

“唔,鹤云姐又不回来吃晚饭。”

“她、去哪儿了。”白芷忽然开了口。

关于鹤云,有些想法,是个呆呆的家伙。

白芷又不住将她和自己同样呆呆的女儿联想了起来。

说来也是巧了,她女儿叫白鹤,也带个鹤字。

“嗯?你说鹤云姐?”白芷略有意外,她在心里都要将白芷归类为鹤云一样不怎么说话的类型了。

不过说起鹤云,白芷又有了精神,滔滔不绝为白芷介绍起鹤云来,她就像是在为白芷介绍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一样,颇有一种传教的架势。

一番闲聊,白芷也了解了许多。

啊汀能说的很,只是鹤云,她就扯了村子、说了遇仙山等等,这还没说完,也就是天完全黑了,先生叫她休息了,不然还得说。

可能是救命之恩,白芷忍不住问了周先生句。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有危险?”

先生笑着解释,“是有些担心,不过不打紧的。鹤云很厉害,黑夜对她也没影响。”

鹤云眼睛看不见,黑夜和白天确实没影响。

先生说是这样说,其实他每次都担心,只是不想叫这些孩子也担心就是了。

先生也提过几次,但说不动鹤云。

鹤云虽然表面那样,但她很执拗的,一直都是。

所以她也总是穿着那件被缝缝补补的血色道袍。

那是师父给的,鹤云怕换了师父就认不出她了。

白芷觉得,鹤云虽然看上去会武功,或许天赋很高,但她看上去也大不了自己几岁,又能多强?她觉得这周先生是不是心太大了。

她犹豫了,周先生的笑容让她情不自禁地信任,她心中为周先生辩解着。

那般明事理的先生怎么会想不到呢?

先生也看出了白芷的情绪,欣慰地笑了笑,“没事的,去歇息吧,若明日得空我再跟你解释。”

没等周先生解释,白芷自己就发现了鹤云是求法者这件事。

四更天时分,白芷被轻吟不断的铃声吵醒了。

因为之前睡了两天,白天又什么都没做,她全无困意。

在夜深人静时,望着缕缕月光,又是念起了家,又偷偷掉了泪。

她就这样躺着,许久许久,直到屋外传来阵阵铃声。

铃声清脆,声音是不大的,算不得吵,只是白芷睡得浅才会听的。

她想到鹤云,那孩子就是挂着铃铛的。

这么晚才回?

她住的屋子离院子很近,打开窗户就是院子。

是支摘窗,是电视剧较为常见的那种可以用木棍从下方撑开的窗户。

撑起一条缝。

古时的夜色到底是更惑人,难怪那些古人会为月亮起望舒这样的别称,确实美极了。

如水的柔光之下,鹤云在院中盘坐着,她身上有某种能量被调动,肉眼不可见,但白芷能非常清晰地感知到。

白芷是初代,天资卓绝,对灵力极为敏感,此前不过是身边没有求法者,她无法感知到这层变化在,她很久以前不过是以为古时空气新鲜,让人心旷神怡罢了。

其实从白芷接触孟浪起就有所感知了。

带她出城时,孟浪用了灵,白芷之前就察觉到了,以为是武侠小说中的内力。

如今感受着鹤云的变化,那似乎不是内力,至少不是她看过的武侠小说中的内力。

随着鹤云身上能量的调动,她那把剑动了,竟然浮在了半空,只是剑身微微颤抖,只在空中停留了数十秒剑就落了下来。

与其说是武侠,这更像是仙侠小说中的以气御剑!

如果鹤云是先生那个年纪白芷还不会这样认为,就是因为白芷太年轻了,所以脑中想到了这个方向。

本来,穿越一事就足够诡异,修仙似乎也并非妄想。

尤其是结合此前孟浪的一系列举动,骷髅替血肉、从土中钻出、诡异炼丹……

鹤云又尝试了许多次,剑依旧只是悬空十几秒就落下。

鹤云灵力耗尽了,索性就不再练习,开始吸纳灵力,开始修行,她努力地在突破自身的灵力储备上限。

随着灵力的被吸纳,白芷更是明显地感知到了,鹤云从空气中、从田地间汲取了某些能量到自己体内。

在外的灵白芷还感觉不到,但被鹤云吸收、牵引的,无比清晰!

看着这一切,白芷心念一动。

金色的眼眸生机盎然,不再死寂,它有了神采,它闪烁着,无比夺目。

或许......

成为求法者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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