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趋利本能的，程起对此深信不疑。
程起不知道王老师为什么会对调取社团活动楼的监控这件事如此不配合，但他能够看出对方并不热衷于自己所负责的工作，这点从她刚才一直在备课材料上涂鸦便能看出一二。
在周晴与王老师交涉时，程起一直在观察王老师。他发现对方虽然在装出一副忙碌的模样，但实际上只是在备课簿上写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证据就是备课簿前一页的内容是用红色与黑色笔迹做好注解笔记的，但是王老师正在写的内容却全都是黑色笔迹。
也就是说王老师心不在焉。
一个对自己的兼职工作并不上心的人，如果要以责任的名义去和对方交涉只会适得其反，人家都对自己的工作有膈应了，你还拿工作责任去压对方，人家怎么可能给你好脸色看？
因此，程起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去和王老师沟通。
那便是风险。
“周晴，为什么不和王老师清楚呢，我们是为了学校的社团声誉来的啊。”
程起一改之前面瘫的状态，露出颇为不解的表情。
“社团声誉？”
原本埋头“涂鸦”的王老师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程起。而一旁的周晴则是微微皱眉，她不知道程起在搞什么鬼，但是出于某种默契，她并未揭穿程起的话。
“对啊，老师你还不知道吗，我们班里都传疯了，说什么学校的田径部因为争夺出征大赛的名额，在社团里搞各种动作，甚至还有人威胁同部门的同学……”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原本淡定的王老师终于不淡定，她将手中的笔“啪”地拍在桌子上，脸上的怒意已然十分明显。
“对啊，周晴同学在听到这些话以后也是这么说的，再加上我们友爱互助会最近有相关的公益活动，所以她才会想着和老师商量一下，通过查找监控来确认这件事并非大家所流传的那样，给田径部和管理社团的老师们一个公道！”
程起语气认真，颇有一种要为某件事献身的大义。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尽快和主任沟通好的，你们明天再来找我吧！”
片刻犹豫，亦或者说是权衡后，王老师给出了答复，和之前含糊其辞的回答不同，这次的答复有了明确的反馈时间点。
“嗯，谢谢老师！”
做戏做到底，程起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一旁蒙圈的周晴，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学生们的喧杂声传来，将刚才办公室里颇为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程起走到走廊的窗户旁，然后靠在上面等待着周晴的发问。
“没想到……你还挺有戏剧天赋的。”
周晴看着眼前已经变回面瘫状态的程起，眼神复杂。
“自然界里的动物们为了生存，会演化出各种各样的伪装技能，我也只是拙劣的模仿。”
“别把学校形容得和动物世界一样啊……”周晴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吧，我们作为学生，天然是处于学校底端的，而为了能够过得更好，稍微伪装一下本心去阿谀奉承老师和领导们也无可厚非，这也没有什么丢脸的。”
程起将手插在口袋，一副平静的姿态。
“这件事我们后面再讨论……你是怎么知道对王老师说出那些话，她就一定会被说动的？”
尽管很想当场对程起的扭曲思想进行“修正”，但周晴也清楚这次是自己欠了对方人情，而且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程起是如何做到的。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尝试而已。”
这不是程起自谦，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确实有试一试的成分，他能够对王老师的想法进行分析，并不代表他能够完全猜得准对方的想法。
所以程起只是在赌，赌一个可能。赌赢了，周晴的目的达到，而他的任务完成，赌输了就再想其他办法。
“从王老师的状态来看，我个人猜测她本人对于兼职管理学生社团是有些许不满的，有这个想法的很可能不只是王老师，其他被指派的老师可能或多或少都有一点这个想法。”
“证据呢？”
“证据就是办公室里并没有多少老师在。如果至少有一半左右的老师在岗，那么至少可以用其他老师有课程冲突来解释，但是那么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几位老师在，这就说不过去了。”
周晴没有说话，是在回忆刚才办公室里的场景。
“王老师既然对自己的岗位并不是很满意，我们再怎么请求她也不会有多大改变的，更何况你的请求只是出于自己的想法，一个学生的想法能够有多重要？她或许哪天心情好了会和主任报告这件事，至于结果，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
程起看了一眼周晴，发现对方已经不再言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要打动王老师，就只能从利益方面出发。”
“所以你才特意强调学生里流传着学生社团的负面信息？”
“没错。王老师不想给自己多添麻烦，但是一旦事情涉及自己的利益，那她必然会有所反应。你也说了学生社团的管理目前是王老师在兼职，一旦真的出现了什么社团管理上的问题，并产生不良后果，王老师就是第一个被问责……不，不对，明面上应该是教导主任第一个被问责，但王老师也跑不了。”
大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每个人直接的利益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纵然王老师再怎么无辜，当天花板塌下来的时候即使不被砸死也免不了落得灰头土脸。
“动物一样的世界么……”
周晴若有所思，轻声呢喃了一句，然后看向程起。
“或许你说得对，我可能要转变一下思路。”
“这就对了，别总是死守规则，偶尔变通一下更好。”
“不行，一切都得按规矩来，这是原则！”
“……”
程起无语。
同时，程起的脑中传来了任务完成的提示声。
任务完成，获得游戏币*1
现存的游戏币数量：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