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我的暗堕形态过了段时间就自动解除了,看来我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这股暗堕能量了。
几天后,我在外城区的小卖部买完生活必需品后,正打算回家时,我看到街道拐角边有个古怪的算命“先生”。
“先生”面前的木桌上放着个陶瓷碗,碗里盛着有些像酒的透明液体,还摆着铜钱这类算卦用具。旁边插着的招牌大旗写着“算卦,看相,生辰八字,风水时运,五行乾坤;能算皆准,有误必赔,机会难得。”
我看那算命先生衣着长褂,眼戴墨镜,身形矮小,却又有着几分神仙般与世无争的模样,不免有点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现在的我可没有闲钱用在这里。
这时,那人突然站起,像是发现什么稀客一样拉住了我。
“这位小姐,我算到您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想必不是偶然。我略查汝相,发现您面堂发黑,两眼有形无神,嘴唇发紫——想来是最近遭遇了什么邪煞之物,何不趁此机会让咱替你算个几卦,咱们这先算再给钱,有误不给钱,你看怎样呢?”
“不感兴趣。”
“先别急着走呀,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的年龄名字出生日期,我来帮你看看?”
算了,这家伙一直拉着我不走也不是个办法,我只好先告诉她了。
“您叫池熠雪?您这个名字说好那也挺好,不过......”
“怎么了吗?”
“我挑明说了,你最近是不是总遇事不顺。”
“有点。”
“那就对了——您的名字预示命数多克,诸事不顺。”
“你在说些什么?”
“‘池’,是水字旁,属水;‘熠’,是火字旁,属火;‘雪’融后即为水,自然是属水。水火相克,此乃常识;两水夹火,更为大克。这也是你命数多克且诸事不顺的原因;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说的这些可当真?”
“怎么,您不相信?”
“我不信,走了。”
“唉——别走。那我让您见识下真正的占卜怎样?”
“不要,没钱。”
突然间,她猛地将桌子的铜钱币向着半空掷去,然后将碗里的酒往桌面一泼,那铜钱则在桌面转了几圈后缓慢停下来。
接着,她像电影里的道士一般在嘴里默念着什么,之后她掐着手指像真的在占卜什么,然后她拨弄手里的算卦道具,几回捣腾后她微闭双眼对我严肃说道:
“在你将去的道路上,你将会在遇到的第一根电线杆旁边碰到一位表演杂技的女孩;然后当你再往前走直达第一个拐弯处时,你会碰到一位长发的女孩在演奏古筝。”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大着呢,且听我慢慢说。你看这技人里的技字是不是和树枝的枝字右边旁相同?这枝代表什么?木啊!木可吸水,也能助火。恰好可以破你名里的水盛火衰之难,还有这古筝由木所制同样可以除你此灾。所以,这两位可是你的命中贵人,还请你耐心欣赏完她们的表演,对她们所提的要求也不要推辞。”
“你咋知道的这么详细呢?”
“不是和你说了我算的卦很准吗?知道的详细不是很正常吗?”
“那我走了。”
“小友留步,擅取天机者,不留点代价可是会遭天谴的。我都给你占卜的这么详细了,这些只算你40块,算少了吧。”
“为啥?刚刚不是你自己要帮我算卦的吗?怎么还要收钱?”
“可你不也好好听完我的占卜吗?那就得收钱。”
“你这,强买强卖?而且还这么贵?”
“聆听你的未来的代价算贵吗?要是不信你可以前去核对嘛,要是和我说得不一样再来找我退款。”
“你跑了咋办?”
“像我等这般窥探天机之人岂会连最基础的诚信都做不到?小妹妹,我觉得人和人之间最基础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你才小妹妹,你今年几岁啊?”
我边说边摘下她的墨镜、帽子和假胡子。
展现在我的面前的是个红色短发的娇小少女,少女的脸颊瞬间变得像桃子般粉红。
“小小年纪就开始学着糊弄他人,长大后要咋办?”
“我可是20岁的成年人,什么小小年纪?”
说不定她是魔法少女?这么想的话,她确实有可能预知未来或者有相近的能力。
我最后还是将40块钱给了她,毕竟谁想和这样的小孩子争论。
当我走到第一根电线杆旁,确实看到了一个在表演杂技的女孩。
“各位叔叔,阿姨,大哥,大姐,都来瞧一瞧,这百年难见的超级厉害的表演!”
只见女孩左手抛着小球,右手抛着盘子,同时左右手互换接住那些落下的球和盘子,而她的表情也是那么的处变不惊。而她那双手则像狂风里的涡轮机,迅猛而不失节奏。
当她的表演结束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虽说看的人大都是出来散步的大叔和阿姨。
“大家还想看看更厉害的吗?”
“再来一个!”底下人的叫喝声更加大声。
此时,少女拿出两根长棍,那棍上应该是涂了焦油之类的东西,接着,少女将那根棍子的头部和尾部点燃,然后那根普通的棍子瞬间变成两头吐火的炎龙,少女则将那根棍子非常轻松地在手里旋转起来。
火树荧光间那跟长棍好比哪吒的风火轮那般,在这宽敞的舞台自在地狂舞着,那两团火焰则像听话的孩子在少女的手里自由地轮转。
少女的表情则非常的从容,感觉像是在做什么呼吸般简单的事情。
之前台下的观众也由开始的惊恐转为激动地鼓掌。而那个用来盛钱的盆子也响起阵阵硬币相撞之声。
这个女孩确实很厉害。
“多谢大家,祝各位的生活顺丰有顺水。”
表演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少女将那根棍子的火焰用沙土熄灭。我则打算离开。但那位少女似乎察觉到我的意向,叫住了我。
“这位小姐,你似乎没有给钱呢?是觉得我的表演不够精彩吗?”
“你的表演精彩和我要不要打赏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要不我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表演怎样?只为你准备的表演。”
算命那家伙好像叫我不要推辞她的任何要求,不过看看应该也不赖。这么想来, 我也同意了少女的邀请。
她将我拉到更加开阔的沙地,周围无人,她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拿出两根同样的木棍像之前那般地旋舞着,只是这次的表演更加的狂野而震撼人心。
周围的风沙也随着那对熊熊燃烧的烈焰而颤抖,那股气息像暴怒的火龙那般的强悍,又像轻盈的焰蝶那般的婉转。
而她则像位沉稳而从容的功夫宗师,将乱窜的烈焰掌控在手掌之内。
火焰卷携着狂沙撕裂着厚重的空气,我不得感叹这豪放而壮阔的表演。
“这位小姐,这场为您单独准备的表演可还满意?”
“确实很不错。”
“那么也许您该支付下我那可怜的辛苦费?”
“不是你自己想要表演给我看的吗?怎么要起钱来?”
“可你不是也跟过来而且还看完了?既然这样收你点钱怎么了?”
“出来卖艺的人哪有强迫别人给钱呢?再说你也没有明码标价要多少钱。”
“大家一起看我当然不会强迫你给钱,但这是专门为你服务的。当然需要点劳动补偿,再说我可是有标价的呢,你可以跟我回去看下那张价格表。”
等我们回到表演场地时, 她还真的从台下的幕布里扯出块价目牌,标着:“单人表演,每分钟需收费2元,请不要吝啬。”
“我呢,每次都会从那些对我表演感兴趣的观众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为其单独表演。刚刚那会算你十分钟,收费20。”
“我为什么要当这个冤大头?”
“老妹,瞧你这话说的,这可是对艺术的欣赏,难得的机会。”
“我说艺术的欣赏应该是发自人的内心吧,你的表演确实非常的精彩,但是这对我不过是段很快就会被生活的忙碌所冲刷干净的记忆,并不能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你这是看不起我的表演吗?”少女的语气明显有些生气。
“并不是我看不起你的表演,只是我觉得你这样不事先告诉他人然后擅自将自身的想法代入他人,很傲慢呢。虽然你的确努力地为我表演,但这是建立在你自愿免费为我表演的前提下,而我事先并不知情。因此你的行为不过是具有欺诈性的道德绑架。”
少女默默地低下头,好像在思考。
“我只是想帮大家更快地挣到更多的钱。”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将那个招牌拿出来让更多人看看呢?”
“能用一两块钱甚至不用钱就能看到的表演,谁会选择花那么多钱呢?”
“算了,看在你这么努力地份子上,这20块钱我给你。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大人们是看在你是小孩子,而且你的表演确实很好看这些方面,所以没有和你计较这些。但你这么做影响终归不好,而且这样的表演也很危险,要是不小心点着旁边的建筑那可不妙。”
“姐姐,你好成熟。”
“倒是你都这么大了还和个小孩一样。”
“你叫啥名,姐们?”
“我叫池熠雪。”
“我叫宝香,道号焰河,下次见了。”
道号?正常人会有这个吗?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多挣些急用钱,多打几份工,空闲时间多干几份兼职,要更实在些。”
说完这些话,我便离开了这。
并不是我想打击她的理想和兴趣,只是我认为理想兴趣这类唯心之物还是要建立在实在的物质基础上,没有物质的支持所有这些都是空想。
我只是给她指明道路,怎么做还是要看她自己。
我继续向前去,当我经过第一个拐角处时,一阵悦耳高雅的古筝声拨动我的耳扉。
那是个深黑色长发的古典少女,有些像大户人家的深闺大小姐。
古朴的传统长裙微垂在草席编织成的座位,纤细修长的玉指套着演奏古筝专用的指甲,略微拨弄细弦,天籁之音边悠然送进我的心里,她那微闭的双眼似乎从不曾睁开过,但是她却能完美地演奏出每个音符,霞光为她那仙柳般的细眉点上几缕金色。
台下人们赞叹不绝,她的盆子里也被硬币填满,甚至还混着几张10-20块的大钞。
我向旁边的路人询问少女的来历,得知少女是最近开始在这里演奏的,大家都很好奇这么有音乐天赋的女孩怎么会在街头卖艺,但最后除了知道她是个盲人外,对她的来历还是一无所知。
她还说过,自己的演奏不是为了少数人准备的,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都能欣赏到音乐的魅力。
演奏声随着少女那默默放下的手指而结束。
台下的人群也开始散去,有的人想留下帮少女整理台面 ,但被少女婉拒。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少女的脸朝着我这边转了过来。
等到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走光,少女缓缓开口:“我的独奏怎样,这位暗堕魔法少女小姐?”
她怎么知道我?不过我自然也能断定眼前这位少女的身份。
“你是‘唯我教’的人吗?”
“那是个什么?”
“看来不是呢。”
“虽然不知道唯我教是什么,但我确实是暗堕魔法少女。还有,你的音乐非常令人着迷。”
“这样,你是哪的人呢?”
“我是飞鸟贵族中学高中部二年级的池熠雪。”
“没让你说得那么详细啦,小傻瓜。”
“很详细吗?”
少女抹袖一笑,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你看不见吗?”
“怎么了?”
“你会感到压抑和难过吗?”
“你会吗?”
“我要是看不见,应该会觉得此生很遗憾。这么多美好的事物都将因此错过。”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挑弄你的情绪。”
“这没什么,目虽不明,吾耳可闻,吾心可感,世间万物,澄净可视。”少女说道。
“比起生理上的失明,内心的失明要更为可悲呢。”
“你为何要在这里演奏?”
“随心而奏,顺情而悟。”
“你说话好有特点呢。”
“只是有感而发,不过,既识此曲,便是知音,相信下次我们还会再见面。”
因为等会还要去店里干兼职,所以此刻我并没有在这多留的时间。
“我先走了。”
在离开之前,我悄悄将20块放在她的小盆里,算是给我心底的善良买单。
回去的路上,我在脑海里回想那个算命的家伙,她真的是魔法少女?还是只是个投机取巧的小骗子?要是她是魔法少女,又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信息?难道只是为了那40块吗?我想那40块可能只是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很可能是要诱导我和那两个魔法少女相遇。
我的脑海里似乎演绎出这样的情节:那两个艺人实际是伪装成艺人的魔法少女,她们为了狩猎一个威胁很大但知之甚少的暗堕魔法少女借此身份埋伏在这里,等待着目标。
而那个暗堕魔法少女则通过预言或者其他手段和能力得知后,将计就计,装成算命先生,诱导像我这样的暗堕魔法少女和她们相接触,而让我不要拒绝她们的要求,也许是为了刺激我们之间的矛盾,毕竟从阵营来看我们可是天敌。
然后她则作为背后人监视我们的动向——若是我们真的发生战斗,而且她们的实力远在我之上,她则按兵不动;若是这场战斗我们两败俱伤,她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那位叫宝香的魔法少女也许在最初察觉到我的身份,打算借着单人表演的时机对我发动突袭,不过在发现我并不是她的目标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也只好勉强将表演继续下去;而那位盲人少女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哪怕她真的是盲人,既然能一眼看破我的身份,想必实力不容小嘘,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相信自己的脑补,这么想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实往往要更加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