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顿时被一阵烟雾笼罩,当烟雾散去,眼前的是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持一根古铜禅杖的老者,就像从水墨画走出的垂钓隐士,也像从武侠故事里那看破众生的世外高人。
这个又是什么?
斗笠微垂,古镜般的脸庞缓缓地看向我。
禅杖碰地,脚下的地板瞬间成了浸满月光的没足之潭。
几滴雨露从漆黑的夜空落下,在幽暗的水面绽开一朵朵盛放的莲花,我有些陶醉了。
这些莲花突然迅速地枯萎凋零,随后无数双手从水潭里伸出,它们缠绕着我,将我拖入这迷离的潭水。
刚过脚踝的潭水此刻竟是这么深不见底,我感觉自己在不断下沉,眼前浮现的是我那过往的回忆。
我感到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但却无力挣扎,只能看着自己不断下坠,感觉身体是那么地沉重,那些生活的压力和可怕的遭遇在我的内心萦绕不绝。
“你为何来到这里呢?”空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个,为了邂逅更多友谊?”
不过这个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是为了什么来到这呢?总感到有股莫名的力量驱遣着我。
“你何不直视你的内心所想的?”
我的内心所想?可是我的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归属之地?”
“不对,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难道你不曾想过我们会像白琳那样,将你玩弄在股掌之间,然后将你随手丢弃。或者先用正义的谎言欺骗你去行那些不义之事?你难道就这么信任这些偶遇的陌生人?”
“我真正想要的?”
现在想来,我是为什么而战呢?
沉默的心扉好像被什么东西敲响,有股我从不敢想象却又忍不住瞻望的想法正催促着我向外表达。
“既然,所有的组织都不可信任,那么为何我不成立一个能将我内心的愿景付诸实践的组织?只不过凭借我现在的能力要想建立一个毫无基础的组织还是比较困难的,因此最好的办法则是去偷,去抢,然后取而代之。”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声音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再次响起“看来你已经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么这轮考验你成功通过了。”周围的幻境也顿时消失了。
“不要,我没有这么想,那些东西,它在左右我的想法?”
我望着那空无的地面自言自语道,但我的脑海里竟只有我带领这里的魔法少女粉碎白琳阴谋的画面。
【幽琴的视角】
“师傅,您真的还要收留她为弟子吗?”我望着揽月老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颊问道。
“小琴,我们门派的创办的初衷不正是为了处理那些困扰魔法少女的问题?”
“可是,您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敌视暗堕魔法少女……”
我的话没说完,那股冰凉的皮肤触感便从我的嘴唇传来。
“人嘛总是要随着时间情形而做出改变,当初的我有着那样的决断不代表现在的我也要那么做,况且,你素白师姐能做的我怎么就不行了?再说,你不觉得那孩子挺可怜的吗,又被抛弃,又要抵抗暗堕。真要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会来处理的。”
老师的眼里那有些微妙的眼神让我觉得她会允许熠雪加入,决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个孩子的身份非常特别,我听那些前辈们说过这样的魔法少女被称为刻纹者,虽然她现在并没有觉醒。
觉醒的刻纹者过去似乎只有一人,不过详细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池熠雪视角】
当刚刚的幻觉消失,那位老者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他默默地屹立在那,像一尊雕像。
突然那禅杖发出强烈的光芒,将周边的一切吞没。
“我……是谁?”脑子有点乱。
“ 问烟,你作为我族长女,不但天赋异禀而且修炼刻苦,能看到你的成长,爹很欣慰。但是都怪你爹无能,没能保护好你,也没保住我门,只能任由那伙打着名门正派的名号的贼人杀我门人子弟,毁我教义,断我传承”眼前这个衰老憔悴的男人边咳边向我嘱咐。
他那布满褶皱的手紧握着我,好像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一定要替我族上下千百号人讨回公道,为我族报仇雪恨的重担为父就交给你了,你一定不要辜负了为父的遗志。”
男人说完那双握住我的手一软,然后便是沉默。
“爹,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少女那悲痛的哭声瞬间让我所有的记壹都回来了。
我记得我是来这为我的父母还有同门的兄弟姐妹们讨回公道的。
我是寒雁门门主迟云飞的长女,迟问烟,我刚刚和那蓑衣禅杖老者决斗时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竟然用这般卑鄙的手段篡改我和珍视之人的记忆。
我无比愤恨地看向那个杀我族人的老头。
“这位姑娘,尔父已死,汝门已破,汝等所负天下已经偿还,何须在此冤冤相报,再添杀业?”
“你们这些混蛋,杀完我的族人朋友竟然还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话,不管你是谁,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姑娘,念在你年少不知善恶多变,误入歧途也是在所难免的,但若是你执意要与吾等为敌,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况且你也知道你们寒雁门犯下的罪天下谁人不知,现在迷途知返还有机会。”
“说得冠冕堂皇,谁是正派,谁是反派还不是你们说得算。”
“魔教妖女,本性难移。”
那老者随即转动那根金光闪闪的禅杖,单手掐诀。
接着,天边的阳光还有那鸟鸣虫吟的声音竟开始消失,再仔细察觉,竟是一个巨大的琉璃盏向我罩来,那遮天蔽日的压迫感让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拼尽全力地向外逃去才逃出那被笼罩的范围。
哪料我的脚刚站稳,脚下又泛起一股金色的光,那光凝聚成细蛇般的丝线将我的手脚紧紧捆住。
好在师傅曾教过我一招金蝉脱壳,那金蛇缠住的只是我的替身,而我的真身则突然出现在那老者身后。
眼看我的刀刃就要斩到那老者的头,他却像早有预料到反手掏出个八卦镜向我照来,我顿时被击退了。
“可笑,如此雕虫小技竟敢在老朽面前班门弄斧。”
“看来迟家余孽一天不除天下便一天不得安宁,老朽本愿做个心怀怜悯的善人,可你非要撕开这层面纱。”
不管我在怎么挣扎都不能给那老者留下一点伤痕。
当那覆盖着柔和圣光的禅杖向我的头颅缓缓砸下,我猛地发现自己那满是血痕的手臂竟有个模糊的淡蓝色印记。
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没见过,但是为啥我会这么熟悉呢?这感觉我好像最近在哪见过。
胎记?不对!快想想——池熠雪——等等池熠雪是谁?为什么我会这么自然地想到这个名字?我不是叫迟问烟吗?不对!什么狗屁迟问烟,我叫池熠雪!我中了那东西的幻觉。
当我察觉到这里并非真实后,周围的瞬间都逐渐凋零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