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将剑收回腰间。
教堂内，凝固着冰块似的夜，星和月隐避无形，就连夜间固有的幽隐的微光也消失不见，一切的轮廓和线条都已在眼前失灭。
结巴修女痉挛的身体带着微微的阴影摇曳，血液的腥味缓缓从断裂的脖间弥漫，一缕一缕浸进空气。
“打开格罗瑞娅防御，还能这么快进入第二阶段。”女人蹲下腿，同时捏住风衣的一角，谨防整洁的衣服沾染血迹。“黑境苏醒以前肯定吸收了大量魔力。”她抓起修女的手臂；手臂上的白色颗粒像是细小的寄生虫，在死寂的肌肤上动来动去。
“这么说，教堂没有正常人了。”
“谁知道呢。”
女人以鲱鱼般呆滞的眼神，盯视手指上沾染的血迹；稍微搓了搓，发现血液还有湿润感，便将手伸向旁边的调查员，利用他的裤腿擦拭指面。
调查员将拳头凑近嘴唇，提醒地咳嗽一声：“这是克拉拉院长在最近给我们换的新制服。”
“唉呀，洗洗就旧了！”
“说是这样说。”
“制服的布料是我选的，最先弄脏的人也必须是我！”
调查员无语地咬住嘴唇；眼前的女人，在克拉拉院长面前，犹如绽放的春花，散发着温婉与谦逊。然而，当院长的身影淡出视线，她就会瞬间变脸——恢复成嚼着软糖、吊儿郎当、斜睨一切的小混混。记得，斯特拉特福德副院长还活着的时候，拿她也没辙，看见就会愁眉苦脸。
女人确认手指的血迹擦拭干净，一边优雅地站起身，一边捶打因长时间下蹲而僵硬的腿关节，随后，挥动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调查员跟随自己。
随着穿越大厅的步伐，教堂逐渐失去静谧；长筒靴踩着一尘不染的橡木地板，发出惬意的声音；某一时刻，女人嗅到食物的香气；紧接着传来拔下软木塞响起的舒畅的低音。
“这种时候还有人吃饭。”
“恐怕是在躲避黑境苏醒。”调查员看向正前方的光源，“那个房间有光。”
女人拔出腰间的佩剑，用剑尖有节奏地叩击门扉。
门内传来一声紧张的询问：“谁？”
“丹妮莱·阿莉安。”
“不认识，难道你是纳格镇的居民？黑境苏醒的时候没能回家？”
“我好害怕！”丹妮莱把额头贴在门板上，面庞渐渐流露出戏剧性的恐惧，“大家...大家都变成怪物——”话语间歇，她几乎疯癫地挥舞手臂，“纳格镇完蛋啦！黑境研究所完蛋啦！这次事件足以砍掉所有调查员的脑袋啦！”
门内陷入寂静，如同将水灌进耳腔的静。
久久，门扉裂开一条缝隙，似乎还在琢磨话语的准确性。
然而，丹妮莱没有给予思考时间，抬脚踹击门板。
门板发出沉闷的轰鸣，随之向内倒塌，尘埃与木屑四处飞溅。
混乱之中，身穿洁白长袍的圣女映入眼帘。
丹妮莱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跨过门槛，剑尖在昏黄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寒光，对准圣女的脖颈。
“你想做什么？！”曼德勒猛地站起身，就见丹妮莱的剑尖向圣女的脖颈又逼近一寸，“你！你可别做傻事！”
紧张的对峙之中，丹妮莱撅起嘴唇，不容置疑地命令：“脱！”
圣女的眼睛充满恐惧，仿佛无法理解听见的字眼，支支吾吾地问：“脱...脱什么...”
“人皮和衣服。”丹妮莱冷冷地斜睨圣女，用剑身拍打她的脸，“你选一个。”
“丹妮莱！丹妮莱！丹妮莱！”曼德勒的情绪由愤怒逐渐转为兴奋，“我想起来了！你是克拉拉派过来的调查员！”
丹妮莱不苟言笑地看着曼德勒，随后说：“你也给我脱。”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阿莉安助理只是想确认你们有没有异变。”一直没说话的调查员出声解释，“绝对没有冒犯你们的意思。”说到这里，他把嘴唇凑近丹妮莱的耳朵，“你这样会被院长骂的！”
“我们没有异变！”曼德勒上前一步，“再说了，你在黑境苏醒的时候进入纳格镇，你怎么不脱？！”
“因为我是调查员。”
曼德勒环顾四周，蓦然想起赛琳娜与铁匠，据理力争地说道：“我们也有调查员！还是两个！”
“快点儿，”丹妮莱冷漠地扬起嘴角，“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
门外的调查员微微招手，示意曼德勒跟随自己离开。等到曼德勒靠近，调查员迅速贴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阿莉安的性格就是这样！记得稍后向院长投诉！还有我的裤子！”
丹妮莱催促一句，侧身向旁边挪了挪。待全部男性离开，再将房门稳妥地锁上；空间瞬间变得私密而封闭。
“开始吧。”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聚焦在圣女身上，“这里已经没有让你害羞的异性。”
圣女沉默地摇晃脑袋。
“还害羞？”
“我们...没有异变...”
丹妮莱再次将剑尖逼近圣女的脖颈，威胁道：“已经有一位修女被我杀了，你想成为下一个？”随即，她手腕一转，剑尖从圣女的头顶划过去，指向房间的其余女性，“看看她们，已经开始脱了。”
“这很不公平！你不能突然闯进来！还威胁我脱衣服！”
“怎么，你很特殊吗？”
“我可是圣女！”
“在我眼里——”丹妮莱揪住圣女的衣领，“你只是等待确认的普通人！”
“我...还是不能脱...”
丹妮莱扬起脸，恍然大悟地说：“明白了，你是觉得我没有脱。”
“不是——”
“懂的~~”
“你懂什么！”
圣女起身反驳，下一秒，她的视线被突然飞来的大衣覆盖。
当她摘去大衣，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丹妮莱一颗一颗解内衫纽扣的画面。
就像受损的飞机为了减轻重量而甩掉货物、甩掉座椅，最后连乘务员一同丢出去。
丹妮莱褪去衣服，露出健硕的肉体。
肌肤上刻着明显的肌肉线条，以及战斗留下的伤痕，但又美丽得恍如梦境。
几乎是以前不曾见过，以后也不可能见到甚至想所未想的美丽。
紧接着，丹妮莱灵巧地穿过牛仔裤的腰带，拉链声在紧张的空气中异常清晰。
不久，她的身上只剩下黑色的贴身内衣。
天花板的灯光顺着丹妮莱的头顶斜斜地滑行过去，如同带有特别意味的飞沫，胸脯向腹部倾泻了一片形状姣好的暗影。
在场的每个人，无论是惊讶、好奇还是不安，都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该你了，羞答答的小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