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驱动力。
黑境本身的反馈机制。
海蒂目送布伦斯离开，把符合实际的两种猜测写在纸上，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两者相辅相成，共同铸就黑境魔法的完整脉络，这会极大限制黑境魔法的使用场合。
不仅需要具备特定的精神力量，还必须身处黑境。
在新的资料送达以前，持续思考也不会有结果。
她把黑境魔法抛至脑后，翻阅关于大脑内未知魔法的记录。
这个魔法既超越了传统魔法学认知，又不同于物理世界的观察者效应，能够在保持有效防护的同时，灵活地转变形态以避开任何形式的探测与研究。
海蒂重新把资料塞入抽屉，前往学院的图书馆。
每一个架子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从古籍到现代编纂的魔法学专著，很遗憾的是，哪本都没能解答自己的困惑。
“您在找什么？”
海蒂转头，眼前的女孩高高瘦瘦，手里拿着一本袖珍读物。
她询问有没有记录瞬态性的魔法学书籍或研究记录，女孩歪着脑袋，用食指按住嘴唇，默然思索片刻：
“您所在的区域就有。”
“但没有我想要的。”
女孩说着“请等一下”迅速跑向参考文献室，坐在由精密齿轮、铜管和复杂的机械键盘组成的差分机前，用手指灵活地敲打一番，屏幕上赫然出现几百条编号。
“啊！那边还有几个。”
海蒂看向女孩手指的宗教区，无奈地摇摇头，“我要找的不是神话类书籍。”
“这样的话，刚才的区域就是全部。”
她向女孩道谢，借阅了几本颇具深度的研究著作，倒不是书本里有重要线索，而是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
两手空空地离开，怎么想怎么奇怪，就像是进入便利店却没有购买任何东西，遭受营业员针扎一般的视线，实在不愿重演那样的尴尬。
海蒂缓步穿行于幽静的林荫道，直抵公寓住房的大楼之前，都在思考抽屉里的资料。
脚下的枯树叶嘎吱脆响，在春天来临前短暂地死去。
时值傍晚，穹顶暗了下来，像是打翻的墨水瓶从天边延伸出墨蓝色的线。
三三两两的行人裹紧衣服，在寒风呼啸的街头疾行。
大概很快就会积霜下雪。
“帝国还是那个帝国，和平繁荣，但依然有一些值得注意的消息：内阁宣布将在下月启动全城范围内的能源改造工程，以提升蒸汽动力设施的效能，降低环境污染...”
主持人电子幽灵般的嗓音通过收音机传出来。
海蒂打开客厅的灯。
光线微微驱散黑暗，仿似温暖雅致的洞穴。
赛琳娜端坐在沙发上，聆听最近的帝国新闻，看见海蒂抱在怀里的纸袋和书籍，帮她分担一部分，以便她能腾出手脱掉沉重的骆驼色大衣。
“里面是你的洗漱用品，睡衣的话，到时候再带你去买。”
“不用睡衣也可以。”
“行，正好给我省钱。”海蒂说到这里，上下扫了一眼赛琳娜，“你是不是一整天都没吃饭？”
“面包圈。”
“那种东西只能是消遣，给你一把钥匙好了，这样我出门上班，你也不用一直待在家里。”
赛琳娜不好意思地挠头，自己的突然造访似乎给海蒂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还没等她说出口就被海蒂抢先：
“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挺开心的，以前回家冷冰冰毫无生气，现在至少——能听见声音，虽然是收音机。”
“我可以在门口等您！”
“我没有让你在门口等哦，”海蒂别有意味地摩挲嘴唇，“这是你自己的意志！”她说着，经受寒风吹拂的冰凉双颊，在赛琳娜热乎乎的手心中解冻，“做什么？”
“您看起来很累，心情也不是很好。”
“确实算不上好。”
海蒂任由赛琳娜揉搓自己的脸，不自觉看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很长，眼睑附近浮现一团淡青，将眼睛衬托得特别深邃，由于灯光不均匀的阴影，海蒂无法解读出这双眼睛此时此刻蕴藏的含义。
“有些时候，我一直在想，您这么可爱，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海蒂狠狠咬住赛琳娜的大拇指，痛得她嗷呜一声，“没有人能说我可爱，没有人！”
“您竟然真的会咬人。”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送牛奶的配送员告诉我的。”赛琳娜龇牙咧嘴，做出小狗发怒时的表情，旋即恢复正常，“就像这样。”
“没有这么狰狞，我怎么说也是女孩！”
“哪有女孩随意咬人？”
海蒂半张开嘴唇，露出尖尖的虎牙，发出野兽似的低吼。
赛琳娜捂着大拇指后退几步，“我...我什么都没说！”
“知道就好，除了配送员，有没有谁打电话过来？”
“没有。”
“斯特拉特福德，”海蒂喃喃自语地走向沙发，“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的感觉真讨厌！”
“有一个！”
“什么？”
“配送员说您的牛奶订购到期，我帮您重新续约了。”
“普通就行，别订购高级牛奶。”
“我...呃...嘿嘿嘿...”
海蒂看着赛琳娜，安慰道：“算啦，那些推销话术，我也顶不住。”
“配送员说可以长高，还能养颜！”
“噱头而已，里面兑了魔药添加剂。”
“您怎么知道？”
“这个...就那什么...”海蒂小小的脑袋开始飞速运转，“报纸上不都有写嘛！谁会为了长高订购那种东西，就和吃药片减肥一样，谁信谁白痴。”
“我就相信了。”
“所以你是白痴。”
赛琳娜嘟起嘴唇，反驳道：“我只是不了解，不是白痴！”
海蒂转移话题成功，便不再说话，侧躺在沙发上，想到等会要出门吃饭，不禁开始怀疑装修房间时的选择是否正确，就应该弄个厨房，可我又不会做饭，放在家里也是生灰。
唉哟，大冬天出门真的好难过~~
要不晚上就吃面包圈算了，但赛琳娜吃了一天，营养不良——怎么可能呢？就算连续吃一年的面包圈，也不会营养不良。
人体还是很奇妙的。
“教授，我们等会儿吃什么？”
“呃，”海蒂停止思考似的在脑内搜寻半天，憋出一句，“出去看看。”
说不出口啊，吃面包圈，实在是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