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和赛琳娜在沙发上黏黏糊糊地腻歪了一会儿，准备冲洗满是汗渍的身体。
刚把温热的水放出来，赛琳娜就不甘寂寞地追进浴室；一把抱住精赤条条的海蒂，仔细嗅着她灰白色头发间的橘子味香气。
“真是旺盛的精力。”
“没说做那种事情。”
“只是抱抱？”
“您还想继续？”
“我可没说...嗯...”海蒂脸上泛起红色，被一股别致的感觉笼罩着，“差不多就行了。”她按住赛琳娜不安分的小手，竭力抚慰躁动的心，否则会热火朝天的继续下去。
敲门声响起。
邮递员扯着嗓子，用向领导汇报工作似的语气，说：“报告！我是速递公司的员工，前来执行配送任务，请您查收包裹！”
“放在门口就行。”
海蒂站在浴室里，提高音量回应，同时催促赛琳娜取走快递。
“嗯~~”
“别撒娇。”
“再抱一小会儿。”
“啧。”
“马...马上就去！”
海蒂重新扭开阀门，热水瞬间倾泻而下，浮着腾腾热气的长方形浴缸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温暖的水域，身体逐渐淹没其中，只留下头部和肩部依稀露出水面，从肌肤深处弥漫的暖意驱散了所有疲惫，烦恼和压力也一并溶解在澄清的温水里。
“包裹里是一个文件。”赛琳娜站在门外说，“掂量着好轻。”
“拆开看看。”
“嗯...魔力累积效应、潜在的阈值、无防护脆弱性、维度界线、疼痛刺激与侵蚀的关联性还有黑境的稳定化实验...就这些东西。”
“念出来。”
“真懒！”
“泡澡有助于思考。”
赛琳娜清清嗓子，按照顺序念道：
“黑境内部不存在直接感知的魔力场，但黑境本质是过度聚集的魔力形成的实体化区域。这种聚集状态会以一种更深层次的方式对进入的个体产生影响。个体在黑境中停留的时间越长、活动范围越深入，受累积魔力影响的可能性就越大，导致侵蚀程度加深。”
海蒂倚靠在浴缸边缘，背部贴合着陶瓷的冰凉，冷热交融的感觉像是一场特殊的按摩，让她的大脑完全放松。
“下一个是潜在的阈值，黑境中的个体，会面临一个临界点，当他们在黑境内达到一定时间或深入某个特定区域时，即使感受不到魔力的存在，侵蚀现象也会因为魔力加剧——过量魔力的累积与精神力产生交互反应。”
“阈值？”她打断赛琳娜叙述，“就是说黑境会在人脑中积累，达到一个关键点才产生侵蚀？”
“嗯，资料上还说，这种侵蚀通过消耗、干扰、重塑个体的精神力完成，最终导致个体在生理、心理乃至灵魂层面受到伤害。”
“可以消除吗？”
“侵蚀基于个体的精神层面，通常情况下很难用常规手段除去影响，尤其是侵蚀发展到一定阶段后。”
“意思是可以用非常规手段？”
“资料记载了几场有关大脑的手术，但接受手术的人都死了——手术的描述让我犯恶心！”
“不念也没关系。”海蒂轻轻划过水面，激起细微的波纹，“这样看，研究所还没有找到治愈黑境侵蚀办法。”
“副院长想研究您，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继续念。”
“由于黑境内部不存在可以被常规手段探测或防御的魔法，进入黑境的调查员需要配备特殊水晶，否则会被怪物攻击，使得侵蚀过程更为剧烈。”
“怪物攻击会加剧侵蚀？”
“资料上是这么说的。”
“嗯...继续。”
“人类进入黑境，精神会与黑境交互，形成某种程度的绑定。这种情况下，就算离开黑境，精神层面也被烫上烙印，回到现实世界，仍会受此影响，出现幻觉、梦境、记忆混乱等症状。”
“你好像说过，黑境会侵蚀人的大脑，重现过去的某段记忆，然后在记忆中慢慢蚕食人的灵魂。”
“您从昏迷中醒来，就说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结合保护大脑的魔法，难道是它让我做了足以惊醒的梦？”
“能想起来？”
海蒂摇摇头，旋即发现赛琳娜看不见自己的动作，轻声说：“想不起来。”
“可以找魔女帮忙？”
“不太想让她在我脑子里乱搞，但也可以试试。”
“我会保护您！”
“要是发现奥琳娜图谋不轨，就狠揍她一顿！”
赛琳娜停顿片刻，“我的意思是带着您跑。”
“别这么胆小。”
“肯定打不过的！”
海蒂在温暖的浴缸里放松许久，发觉水温逐渐趋于凉意，恋恋不舍地从水中站起。皮肤因为热水浸泡泛着健康的粉红，细密的水珠沿着身体曲线滑落，在灯光下闪耀出晶莹的光泽。
她拿起柔软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分，从修长的颈部到圆润的肩头，到优雅的脊背，到纤细的手脚，直至肌肤彻底干燥，呼唤赛琳娜递进来一件宽松透气的睡袍。
海蒂系上腰间的丝带，慢悠悠离开浴室。
“还剩下疼痛刺激与侵蚀的关联性、黑境的稳定化实验没念。”
“不说这个，你要不要洗个澡？”
“现在进去，不太好。”
“别这么夸张。”
赛琳娜郑重其事地说：“您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洗澡，心脏肯定会受不了！”
“就是汗太黏——别抱我，你身上全是汗！”
“嗯~~”
“想抱我就去洗澡。”
“洗澡就洗澡，您等着吧！”
海蒂坐在沙发上阅读资料。
不知何时，浴室响起的水流声消失了，只剩下白噪音似的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