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嘛...”医生仔细审查手中的报告单，随后把目光转向海蒂肿胀的右脚，“不仅有明显的软组织损伤，还存在微小骨折的情况。”
“听起来要动手术。”
“可以动手术，也可以配合魔药粉进行治疗。”
海蒂沉吟片刻，问道：“使用魔药粉会恢复得很慢吗？”
“只要严格遵循康复计划，定期复查并配合物理治疗，也能达到良好的恢复效果。”
“你这话说的...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医生深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我无法给你提供准确的恢复时间，原因有二：首先，每个人的体质与愈合速度各异；其次，本院曾因类似情况的预估误差引发过医患纠纷。所以，我们只能根据你的恢复速度逐步评估康复进程。”
海蒂表示理解，充分权衡手术与保守治疗各自的益处和风险，决定采用魔药粉配合固定护具的方法疗愈脚部的伤势。
医生伏案撰写药物清单，列出针对软组织损伤及骨折所需的特殊药粉，并特别指示海蒂每日涂抹患处两次。
“我帮您取药。”赛琳娜抢先一步接过清单，快步离开诊室。
瞬息间，房间弥漫起一片静谧，唯有医生敲击袖珍差分机的声音，似乎是在整理海蒂的病情及其填写的个人信息，以便录入医院的档案库。
“黑魔法造成的？”医生忽然问，眼睛依旧盯着差分机。
海蒂默默无言地坐在圆形椅子上，无需追问对方如何判断出这一点，作为专业医师，通过伤势推测致伤原因本就是职责内的事。
“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但别忘了和魔女搜捕团报备这件事。”
“嗯。”海蒂回应。
“魔女伤人可不是小事。”
“刚才怎么不问？”
“看你姐姐的反应，她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就——”
“我才是姐姐，只是个子比较矮。”
诊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赛琳娜提着一袋药粉走进来。医生接过药粉，将其细致地涂抹在海蒂的脚踝上；随后，医生配合绷带，一圈又一圈地缠绕海蒂的脚踝。
“看见我的包扎步骤了吗？”医生一边固定绷带，一边向赛琳娜传授护理技巧，“涂上药粉，每天两次。”
赛琳娜牢记于心，向医生道一声谢，抱住海蒂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此后一周，她都背着海蒂。
起初，在学生们的好奇目光中，海蒂依然维持着一贯的冷峻面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一点点地沉默、柔和，甚至趴在赛琳娜的背上休憩。
就算下课铃响起，——海蒂也不再挣扎着依靠墙壁站立。相反地，她会对赛琳娜高高举起手臂，用一种近似于撒娇的姿态，让赛琳娜将自己抱入怀里。
赛琳娜全心全意地照料海蒂，无论是一日三餐，还是每日的衣饰搭配：她会为海蒂挑选各式各样的小裙子，用心编制却略显奇怪的发髻。
当海蒂像小仓鼠一样吃完东西，赛琳娜会抚摸她微微鼓起的肚皮，感受肠胃运作的动静；而在每一次换药之后，赛琳娜还会亲吻海蒂的脚心，为她的伤势施以温暖的慰藉。
肆意挥发着母性。痛快淋漓地一星期。
放学后，海蒂为赛琳娜安排了一场剑术方面的试训。面对突如其来的提议，雷诺毫无怨意，并将地点选择在学院宽敞的体育馆里。两个人穿戴护具，以对战的姿势站定。
整个试训过程中，雷诺并未主动攻击，全神贯注于防御——或许源于坚守不对女性使用暴力的绅士原则。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位经验丰富的剑术大师的步调，看着有些力不从心，动作也略显踉跄。
“啪！”
雷诺突然挥出一记横扫，将赛琳娜的木剑击飞到半空，紧接着俯身突刺过去，直至剑尖准确无误地抵在赛琳娜的咽喉上。
“试训到此结束。”雷诺收回木剑，“你挥剑的速度很快，让我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还不是没打过...”
“不要着急。”
赛琳娜走进更衣室拿取毛巾。
雷诺则向海蒂靠近。
“你感觉如何？”海蒂问。
“反应很好，速度很快，但我不能教她剑术。”
“为什么？”
雷诺陷入沉默，看着右手的手心，似在回忆，“开始时，她的手臂有些抖。”
“害怕？”
“这确实会让身体颤抖，但维奥拉...兴奋也好，抑制也罢，总而言之不是害怕。”
海蒂仰头看着雷诺，“你的意思是，打起架就控制不住自己？”
“更倾向于不要命，这种人不适合一招制敌的剑术。”
海蒂点头赞同，剑术的核心在于不断试探、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而赛琳娜在试训中完全忽视防御，一味地发起攻击——这样的战术倘若置于实战环境，只会让自己陷入危机。
“有没有改变的方法？”海蒂追问，“让她明白防御的重要性。”
“一次一次打倒在地，但我不会对女性使用暴力。”
“只是训练，应该没关系？”
“不行，维奥拉收不住力，与她练习必须要有受伤的心理准备。目前，除我以外，没有合适的人能陪她进行有效练习，但我还有负责的学生，即便每天挤出一部分时间，这样的少量练习很难改变她的进攻思路。”
“嗯。”
“枪怎么样？在靶场里打红心，也不会伤到其他人。”雷诺提议，“以后是热兵器与魔法的时代，剑术委实不值一提。”
“我问问。”
“不聊这个，你的脚怎么伤的？”
海蒂托住下颌，瞥雷诺一眼，“现在才问？”
“没找到机会。”
“下楼扭到了。”
“看着挺严重的。”
“是的。”
“嗯...你和维奥拉是什么...”雷诺收剑入鞘，忽然间改变说辞，“以后要小心。”
“这一次谢谢你答应试训，我会请你吃饭的。”
“很荣幸。”
海蒂看着雷诺走向体育馆大门的背影，随后又被赛琳娜的呼唤吸引，帮助她脱掉护具，细心地擦拭脸上的汗珠。
“您和他聊了什么？”
“试训水平。”
“怎么样？”
“很好。”
赛琳娜撇撇嘴，不甘心地说：“我能更好的！”
“是了是了。”海蒂抬起手臂，等待赛琳娜将自己抱起，“想不想试试枪械？去靶场打打红心。”
“不练剑了？”
“每样都尝试一下，找到真正适合的进行学习。”
“嗯，我听您的。”
海蒂趴在赛琳娜背上，抓住她的头发，俨然成为驾驶机甲的驾驶员似的发号施令：“前进！目标是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