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
是上去和绪姐打招呼、然后道歉?
还是怒不可遏地前去苛责她的囚禁?
或者应该先抱住她,让那道单薄的身段不再那么的摇摇欲坠?
眼前倏地横亘出了两条路:
一条路的后面又分成了无数条荆棘遍布的道路;而另一条虽稍显晦暗,但一马平川。
最后我选择了后者,可耻的选择了后者,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我飞也似的逃开了,像条路遇屠夫的丧家之犬。
自己早就已经对不住绪姐了,我对此愧怍而悲伤——但不能再对不起自己的不辞而别。
临逃开之际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绪姐,摩天的摩天轮之下,她那张温柔的脸上充斥着落寞,充斥着憔悴,但唯独没有悲伤。
绪姐是个很坚强的人,就算受尽了家人的排挤、生活的重负,她都没怎么哭过,可唯独在我面前绪姐留下过霏霏的眼泪:
嫉妒的,歉疚的,痛而幸福的……可现在绪姐并没有哭了的痕迹,至少眼眶没有明显的红肿。
不过倒也是,一个人的眼泪终究是有限的,或许自己的背叛已经把绪姐的心煅地坚硬,也可能自己离开的那几天,绪姐已经哭干了眼泪——
但我猜错了,全都错了。
正当自己狠下心来准备离开之际,两行清莹自绪姐的脸庞无声地滑落,落在我的心扉,震耳欲聋。
望着这座承载了我们共同期许的摩天轮,绪姐的眼泪到底是为何而流的呢?
是因为曾经的期许有多美好、我的背叛就有多残酷?
……这终究击溃了我心底自以为是的冰冷,
我想给绪姐擦干净眼泪,虽然不像个弟弟所应该做的,但我依旧想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将她揉进怀里;我也想冷声斥责绪姐的囚禁,绪姐的病态,绪姐那令人发指的占有欲……
这两种被绪姐的病与爱所分裂的思想宛如车裂之刑,向两个方向死命拉扯着,快要把自己撕的粉碎。
最后我想起了什么,从口袋的角落里取出iPod,调到一首往日我们不常听的歌曲,按下暂停键,在路边找了个正在闲逛着的小男孩,对他说:
「替我把这个给那边那个女生……对,就是那个高挑纤瘦的大姐姐」
把iPod给他后,我又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纸巾递过去:
「对了,别忘了提醒下她把眼泪擦一擦哦」
从另一只口袋里摸出下午黎织买给自己的糖果,送给小男孩当作跑腿费后,将他向绪姐那边轻轻一推,然后目送着他颠颠地跑过去。
『绪姐放过我吧……同时也请放过你自己』
我在心底祈祷着,但也许对绪姐来说,这句话像诅咒一样恶毒。
我调出来的那首歌,其实自己和绪姐都不经常听。
那一段时间里,我们喜欢依偎在一起听一些甜甜的小情歌,有时绪姐也会任性地想要仿照歌词所讲,和我去做一些甜腻而又肉麻的事情:
比如一起坐单车,有时候我骑有时候绪姐骑,我骑的时候,绪姐就会在后座上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在自己的后背上,自己因此也会感受到绪姐那团时常会让她苦恼的,娇小的柔软。绪姐骑的时候就经常使坏了,她常常在簸路上骑的飞快,还经常会骑着骑着猛的一刹车,让我不得不揽紧了绪姐的纤腰,惹得她发出一阵春水般荡漾的娇笑。
又比如一起看夕阳,有一次我们坐在乡间柔软的野草丛里,四处是迎风和动的黄鼠草,一开始我们还只是默默地靠在一起,可渐渐地绪姐坐不住了,奇袭一样把我推倒,自己的脸因此被深埋在了她的小腹处,由此闻到了绪姐清柔而又馥郁的体香味,然后绪姐就开始温柔而又粗暴地摩挲我的额头,像是在宠爱一条乖巧的狗狗。
啊,糟糕糟糕,又沉浸在这些浮光掠影般的记忆之中了。
总而言之,那是首可以道明自己心意的歌曲,虽然歌词中许多情景和我们无缘,但有一词便已足够。
世上哪有一首歌能把人的心境完全道破呢?
希望绪姐听到了能释怀……不,怎么想也不可能的吧。
那么绪姐,就请明白我的心意,我的坚决。
……
「林轻云你搞什么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逃跑了?」
这天晚上,正当待在出租屋里、盯着窗外街道出神的时候,我却突然接到了黎纱的电话。
「什么没打招呼啊,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身体不舒服」
「你这也算打招呼?都不当面说,在短信里说的也只是这种敷衍的借口,好歹想个确切点的理由好不好?」
「呃……那,心肌梗塞」
「心肌梗塞你妈!」
「别骂人呀……」
看得出来黎纱很生气,但自己一个陪玩的,值得这么大发雷霆吗?
或许是黎纱自诩为雇佣了我的、身为『主人』的骄傲受到了挫败吧。
「对不起喽……的确是我有错,如果能让你开心的话,不给我发工资也行」
电话那头,黎纱的尖叫声振耳欲聋:
「这是钱的问题么?是让我开不开心的问题么?这他妈是我妹妹开不开心的问题!
「小织她自从你离开过后就闷闷不乐的,临回家的时候还怏怏的问我,问“轻云哥哥在哪里”呢!」
「倒也不用这么执着于我啦……」我咋舌。
「我也对小织这么说了,可她偏不听啊?
「你行啊林轻云,好好的一次玩乐说鸽就鸽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最后黎织这么说:
「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林轻云。
「以后每天抽一个小时的时间陪小织,时间我来定。
「能做的到就做,报酬少不了你的,做不了就收拾收拾东西,从青衣亭滚蛋」
「我做、我做啦」
我答应地毫不犹豫,反正都没所谓,而且现在我只想安静一会儿,让这颗因为见到绪姐而悸动的心,稍微冷静一下。
「那就这么定了,以后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我把你浇成水泥柱抛进白海里!」
你是黑社会么。
总之甩来这么一句话之后,黎纱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手扔在一边,向窗外继续看:
夜很深,静谧无声。
……姑且再回忆一下和绪姐的往事吧。
今晚把这些回忆咬碎了,嚼烂了,消化了,待它们归为虚无,然后紧接着往前走吧。
PS:到现在才发现好像有点问题,关于柳绪的病态我好像没有花费相当的篇幅去讲,或者说还不够变态,也许这会让男主的塑造从一个泥沼中挣扎的人,只变成个只负心的渣男?
希望大家能给点意见,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后会在前面的章节里补写点变态的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