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尘如果不是经历过灵魂穿越,还莫名成为一个女孩子,她是对神鬼之说半点都不信。
可现在的她,却怀着三分探寻,七分恐惧,她是最希望了解,自身发生的事是如何产生的。
同时也有些恐惧,被旁人得知她的经历,或被当成妖孽驱逐出这具身体。
她也不舍的再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所以她双手不停的偷偷抓握着,生怕被母亲得知她的不安,紧张的四处张望,如同古代奔赴刑场的犯人,等候命运的终结。
面前是一处干净利落的大瓦房,院子大的出奇,两侧种着蔬菜。
一颗老梨树下,拴着一条大黄狗,趴在狗窝里,半眯着眼睛看着南尘母女,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王先生,我是刘梅上午给您打过电话,您在家么?”
母亲冲着王先生的家门喊了几声,紧接着,南尘看到一位挺着啤酒肚,身着素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他带着佛珠,面容硬生生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
南尘嘴角不停抽动,心中想着就这大叔确定不是骗子?
高人最起码不得仙风道骨,瘦骨嶙峋,好!这些都可以忽略,问题是长袍下,穿着一双粉红色的拖鞋,确定是认真的嘛!
刘梅面对这位大叔的出现,没有丝毫怀疑,好像大师就得这幅尊容一般。
母女二人跟随胖大叔来到客厅,满屋子欧式建筑风格,还有一堆拥挤的佛像,显得不伦不类,南尘却莫名感觉出一丝敬畏。
嗯…是就是中年大叔就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的王神仙,王先生了。
母亲迫不及待的,将南尘的各种离奇古怪的行为,与大叔倾诉,好似遇到救星一般。
南尘听的神魂游体,视线不由得对院子中那条憨厚的大黄狗产生兴趣。
来到大黄狗身前一米处,黄狗微微抬头颅,看了一眼南尘,便老实的趴在窝中。
南尘见它如此乖巧,从兜里掏出一根火腿肠,拆开包装袋,捏着火腿肠一点点靠近大黄狗嘴边。
贪吃的黄狗裂开嘴,轻轻咬过南尘递过来的火腿肠,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舔了舔南尘的手心。
“你也觉得大黄可爱吧!”
突兀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南尘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身旁出现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男生,年龄与她无二。
他的声音轻柔,面容带着圣洁,南尘明明看清他的面容却好像,眼前如迷雾遮眼,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是神仙么?”
南尘呆楞楞的脱口而出。
黄衣道袍男生笑而不语
南尘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我叫南尘是找你爸爸来治病的。
“爸爸?
男生轻笑出声:王胖子的母亲是我的徒众,我是一名妖仙。”
“我…”
南尘额头黑线布满,凌乱当场不禁怀疑这男生是不是中二少年。
这名出尘的男生,明显看出南尘眸间的怀疑,他轻轻摇头,也不去和她争论。
他自顾自的抱怨着:我要离开这里了,王胖子那个废物本事没学到半分,全靠一张嘴忽悠,对我来说,如果不是为了修行,真恨不得掐死这货。
我看你不错,不过可惜了,既然你我有缘送你一句,既来之则安之,这一世对你来说是求来的。”
忽远忽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南尘短暂失神,在回神,身旁哪里还有人。
她只记得,黄衣道袍男生和她说过的话,至于他的样子,脑海中渐渐模糊起来,直到彻底忘却。
“小尘,你这孩子,一时看不住你就跑没了,快过来,王先生给你治病了。”
“这一世是我求来的?他为何这么说?”
南尘疑惑低声出口
“小尘快过来。”
在母亲的不停催促下,南尘才放下疑惑,急忙回应一声就往客厅走去。
在回到客厅,那堆佛像,在无神圣敬畏之色,南尘明显能感觉出,她心中大惊难道他真是妖仙?
“王先生,你看看,我这闺女平时也不好动,就喜欢待在家里面学习,眼瞅着都开学了,她今天就突然这样。
哎…我快愁死了,孩子平时学习好,可不能被这事耽误了。”
刘梅是真的着急,看着南尘再次失神,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大姐您安心,孩子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差不多了,我这就请我家老仙下凡驱邪。”
这位王先生,泛着油光的肥脸满是郑重,刘梅用袖子赶忙擦了擦眼泪。
说来这王先生也是一位,颇具专业素养的的职业神职人员,拉上窗帘,回到卧室换了一身道袍。
他高呼咒语,手持一柄桃木剑,穿着拖鞋的脚不停跺地,浑身肥肉上下翻滚着。
南尘憋的严重内伤,实在憋不住了,张口大笑起来,刘梅一副恨铁不成钢,狠狠盯着南尘,吓得她连忙禁声。
此时身为驱魔大师的王先生,也掩饰不住尴尬,折腾半天满头大汗,自家老仙半天不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心中求爷爷告奶奶的念着咒语,老仙不来,这是他从业多年,第一次遇到的突发情况,这老仙莫不是是喝多了起不来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王先生,满头大汗气踹嘘嘘,恍惚间听到自家老仙的咆哮。
“王胖子,你这废物老子和你彻底撇清关系了,以后在敢报老子名号,拼光这身千年修为,老子也要打死你。”
眼瞅着五点多了,这位王先生累的瘫坐在沙发上,也顾不得避嫌了,他带着失落和无助,好像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
刘梅看大师为自家女儿如此费心,瞅着靠近卧室的晾衣架上,唯一一条毛巾,想着帮着王先生擦汗。
起初这位王先生还不停感谢,可擦着擦着就感觉有些不对,王先生深深嗅着毛巾的异味,连忙从刘梅手中抢过毛巾。
“哎呦大姐,别擦了,这是擦脚的。”
刘梅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南尘深深捂着嘴,颤抖着身体。
说实话刘梅也想笑,可是孩子的情况只有这位大师知道,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只好强装起正色
“王先生,我家闺女的事咋样了。”
刘梅小心翼翼询问着
“没事了,没事了,事情已经摆平了。”
直到王先生有气无力的说出口,刘梅算是彻底放下心了,孩子总算是没事了。
临走刘梅包了,一个五百块的红包,给瘫坐在沙发上的王先生,南尘看出这货明显是觉得付出太高,回报太低。
母亲却觉得大师是在推脱,临了离开王先生的家,南尘还不忘摸了摸大黄狗。
走出院子母亲就对着南尘一整抱怨,说大师费心费力的帮她治病。
她还不分场合的笑话人家,听着母亲的唠叨,南尘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刘梅明显也绷不住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位王先生听到笑声,推开门望着南尘母女,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幽怨和憋屈,还强装起高人风范,和母女二人挥手告别。
刘梅急忙捂住女儿的嘴巴,小声的说着;快走王先生听到了。”
折腾半天,这趟荒唐的驱邪行程,也算是彻底落幕,花五百块看了一场真人驱邪大戏,也不算太亏。
况且以后只要表现尽量乖巧,母亲根本就不会怀疑,她的灵魂是否是原装正版的。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司机师傅待在车旁抽着烟,见到南尘母女到来,才将烟掐灭,启动发动机准备离开
女儿没事刘梅也难得大方,等车开到康家镇,便邀请司机师傅一起吃顿烧烤。
司机推脱一阵,也架不住母亲的热情。
这一顿烧烤吃的南尘心满意足,母亲和她一起坐在后车厢,给她擦着嘴角,不停小声和她说:小姑娘家家的,也不注意形象,合着就知道吃呗。
回到家,天已经黑的彻底,洗漱完躺在床上,南尘便开始回忆,白天那位妖仙和她说的那句话。
这一世是她求来的?
她还记得还是男儿身的时候,研究生毕业后,找了份普通的工作,每天靠着加班赚取微薄的工资,每天都很累。
可是没办法,毕竟工资还算可以。
她只记得在穿越前,连续加班一个多月,那天很晚回家,躺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就来到现在。
实在想不通前因后果,她只记得那位妖仙和她说过,既来之则安之。
透过窗户,望向窗外的繁星,听着母亲轻微的呼噜声,时间久了,困倦如洪水声势浩大的袭来。
梦中记忆如碎片交织,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亮,或柔和,或刺目,或者黯淡无光。
汇聚在一间狭小的房间内,南尘摸索着前行,用手抓住一片记忆,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口,生怕有分毫遗落。
就在她努力的收取这些记忆残片时,身后黑暗中绽放着柔和的光束,刚开始渺小好似随时熄灭,突然大亮照亮整个房间。
月光下,女孩精致柔美的脸上,起初布满苦涩与哀愁,两行热泪划过鼻尖滴落而下,渐渐笑容浮现,如桃花纷飞,醉人心也迷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