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一片。
少女漂浮在空中,睁开眼睛。
这是哪?
低头一看,身上没有血迹,十分干净。
凹凸有致,依旧是女身而不是男身。
捏了捏自己的肉,疼。
不是梦?
她有些害怕,四周漆黑一片,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她看到了远处也有个什么东西在漂浮,便试着用游泳的方式靠近。
游泳怎么做来着?手脚并用乱刨就行了?
这么做了以后,她真的渐渐在靠近那漂浮的东西。
近了以后才发现,是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准确地说,那就是凝夙的模样,穿着当初一模一样的装扮,而不是现在的样子。
突然,对方睁开了眼,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青色经络,很是瘆人。
“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我?你这个贱人。”那个有着凝夙外貌的少女还在咒骂着,因少年而死,死得很不甘心,想要少年陪葬。
对方骂着,她在听着。
听到这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心态出问题了。左耳继续听着,反正无论那个像凝夙的怪东西骂了什么,她都左耳听,右耳出。
这么低级的骂术还无法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情绪依旧很稳定。
只不过,问题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自己有意识,能思考,掐自己的肉还会疼。说明这里不是梦,或者不全是梦。
眼前还能看到自己最不敢看到的人,对方还说着自己最不想听的话,仿佛知道她内心所想。
她的意志力还算坚定,没怎么动摇。
而且她亲眼看着凝夙惨死,死得透透彻彻,那画面永生难忘,没有任何可能性还能活着。知道这一点以后,她就知道了眼前的怪东西不是凝夙,而是其他的东西。
回想起凝夙以前修炼的时候曾经提到过的一个现象:心魔。
无数修仙者倒在了心魔的手里。
此情此景就像是凝夙提到的心魔。
心魔是幻想出来的东西,不存在,那玩意专门干扰人的心智,让人心神不宁或者走上歪路,是修仙者的仙途之中最大的敌人之一。
看着眼前和凝夙一模一样的东西,对方确实知她所想,骂的东西都是直击心头。
她无法忘记凝夙死的那一幕,太震撼了,世界都塌了。也正是无法忘记那一幕,所以深深知道眼前的只不过是个幻影。
这两种矛盾的情况既让她滋生心魔,也能让她对抗心魔。
无论心魔在骂着什么,她都能暂时当耳旁风。
干脆闭目养神,任由那玩意继续骂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了一股子吸力,把自己吸了出去。
再睁开眼睛一看,是陌生的天花板,自己在房间里面。
回到现实世界了,身体很沉重,浑身各处都疼。
羽衣内外两套都已经被脱掉,整齐地叠放在床头。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看着四周,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哪里,正是之前的村寨。
自己的身上沾着许多磨碎的草药,被包裹着。
有什么人在打理着她的身体,把她救回来安置到了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靠近,是一个女村民。
刚走进来,看到少女醒了以后,她手舞足蹈地在说着些什么,听不懂。
女村民的呼叫声喊来了不少的人,很快,这个房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拄着拐杖的老人也来了,他身上也上了药,烧伤了。
遣退了众人以后,屋内只留下了两个人。除了他就剩下那个在照顾少女的女村民。
拄着拐杖的老人做了几个手势,指了指少女,然后又指了指女村民手里糊状的药。
少女点了点头。
女村民开始给少女换药。
轻轻地解下身上包扎的地方。
拄着拐杖的老人安抚好了少女以后就离开房间了,留着她们两人忙活。
女村民慢慢擦拭着少女洁白无瑕的身体,动作很轻柔,仿佛生怕在这宝玉般的身体上留下划痕。
擦去了旧药以后,少女也能看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
被秽物撕咬掉的那些肉已经长了回来,很神奇地没有留下任何疤痕。与其说是长回来的,不如说是变回来的更合适。
本来手掌般大小的撕咬伤口,现在还剩下半个指头宽,肉眼看着像是割伤,再过一段时间应该能恢复如初。
上好了新药以后,她顺便也换了衣服,穿着便于活动的粗布衣,也就是本该少年十八岁那年穿的。
女村民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突然跪下,朝着少女磕了几个响头,姿势不是很正确,应该是学着大明的那些人做的。
少女没有恶意地受着,没有劝她。
对方离开了房间以后,少女回想起刚才拿粗布衣的场面,又重新打开了一遍储物指环。
很奇怪,里面的东西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自动充满了,吃掉的果子没有再莫名其妙生长出来。
拄着拐杖的老人进来了,少女也回过神,看着他。
他也做了相同的事,慢慢放下拐杖,跪下,磕起了头,能清晰地听到响声。
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他们认为大明的子民遇到非常尊贵的人就会这么做。
他们只是学了自认为最尊贵的礼节,并不知道那是不是礼节。
之后,老人艰难地站了起来,双腿在颤抖。
他走到床头,旁边有个小柜子,他将柜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堆的果子,还有干尸被斧头砍成灰以后,身上还没毁掉的衣服掉下来的一块布,剩下的就是陵墓里的一些陪葬的珠宝。
最奇怪的还是一双鞋子。
少女隐约感觉不对劲,她从未见过那干尸带过这双鞋子,也未见过干尸旁边有这些果子。
拄着拐杖的老人却不断用手势告知她,这些东西是从干尸的陵墓里找到的。
哪怕那些果子与鞋子显得格格不入,老人也坚称是陵墓里的战利品。
少女抱着怀疑的态度把这些东西都收下了,但还是给老人留了几个果子。
老人推辞了几下,最后还是收了。
少女拿这些新果子和储物指环里的老果子对比了一下,确实是同样的品种。
很怪,非常奇怪。
她想不通。
又用手势继续与老人交流了一会儿,得知自己已经睡了七天,自从那一天过后就陷入了昏迷。
老人脸上时而露出担心的神色,时而露出笑容。他用手势表达了村寨里的情况,那干尸除掉以后,村子里几乎恢复了正常,没有压抑的感觉了,也没有再出现死亡的情况。
就连之前被寄生的村民也逐渐在好转。
少女又在这里躺了一日,次日身体恢复了许多,她才下床,出外面慢慢走了一圈。
村寨里头确实没有再看到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