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再次见识到了泗州这个地方有多么小，低速御剑飞行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从乡镇的第一栋房子飞到最后一栋房子。
几乎所有人都是农民，就算是这个季节、就算是这个日子，也依旧有人在进行农事。
从高处往下看的时候，每个人都小得如同蚂蚁，他们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构建成了国家的一环。
宸玉开始灌输她的理念了：“我们和凡人有着本质上的差别，投入在凡人上的情感越多，到了分别的时候也就会越是难过。那股难过的感觉永远不会消失，会随着次数不断累积，然后成为你的心魔。你投入得越多，那心魔便越是强大。”
心魔，一种对修士而言……十分致命的东西。
现在和少女说这些或许太早了，她既不懂得什么心魔，也不需要修炼，更不知道仙凡有别到底是什么意思。
宸玉的那些话自然就像是放屁了，对她没有效果。
看着少女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下，正好奇得看着地面上的一切，宸玉只得闭嘴，意识到少女没把话听进去。
在泗州逛了一小会，很快就发现了一处地方有些特别。
是一些明显不同的建筑，还有一些人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宸玉发现了那地方的气息不对，是一处宝地。
她控制着飞剑到了那里，然后落下，将少女放在了地上。
这才发现这里的人都是士卒，穿戴着并不整齐的护甲，人也比较懒散，正在做打扫。
看到她们二人从天而降，做打扫的士卒吓了一大跳，立刻戒备了起来，找了许久，没找到武器，只的赤手空拳做出了战斗的姿势。
“这是何处？”宸玉的语气很冷漠，像是在命令他们。
“祖……祖陵。”士卒慌张地回答了。
宸玉又问了一些问题，对方眼看她们没有什么恶意，便回答了她的那些问题。
估计他们也不想起冲突。
原来这里是明祖陵，始建于洪武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385年。
到了公元1413年，此处的明祖陵全部算是修建成功了。
二十多年前，此处再次修缮，进行了一些改建。直到十年前才算完工，新增加了一些防洪设施。
这些士卒当然是守陵的士卒，终生在此，世代传承，祖辈守到现在已经守了一百多年。
宸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手持飞剑，打算去切开陵墓的门。
士卒连忙冲过去阻挡，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总算把宸玉给劝住了。
她想干嘛？她想进陵墓看看有什么宝贝，为什么这里灵气如此特别。
在她的感知中，她能发现这陵墓有着特别的阵法，锁住了灵气。也许是年代太久远的缘故，阵法有些残破，导致灵气渐渐泄露，也就被宸玉发现了。
此处必有宝贝！
眼看这些士卒如此难缠，她只得暂时作罢，带着少女走了。
回去将累赘少女安排在了领队那里，凌晨，也就是除夕这天，她去干了件株连九族的大事儿。
早晨回来，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
除夕这天，泗州家家户户都更加忙碌了。
从早上就开始杀鸡斩鸭宰羊。
领队家里也在干这个。
没有少女的事，她是贵客，当然是坐享其成就行了，她却干起了奇怪的事，在一旁看着。
那场面还是比较血腥的，少女眉头也没皱一下，就这么从头看到尾。
甚至，她还想动手帮忙，被领队给强烈拒绝了。
也有少女能做的事，领队之妻在包一种叫做角子的东西，像个角儿，很奇特。
少女也想试试。学着别人的模样，拿起角子皮，往里面放了点肉馅，然后捏了捏。
“要沾一些水。”对方提醒道。
少女一开始没有沾水，发现这角子皮很难闭合。
又拿了个新的角子皮，试着沾了点水，这下很容易粘合了，只不过这角子依旧很难看。
试着做了十几个，才逐渐有了角子该有的样子。
傍晚，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这边也终于开饭了，同样是先燃放起了爆竹，过后才开饭。
少女见识到了过年时的丰盛晚餐，肉类俱全。
还有着一种叫做屠苏酒的东西，试着喝了一小口，很辣，不习惯，一口之后就没有再喝了。
又试了一种叫五辛盘的东西，也就是大蒜、小蒜、韭菜、云苔、胡荽这些的凉菜，吃了一口就受不了了。
宸玉则是盯上了那些外表奇特的角子，她看出哪些是少女做的了，外表很明显。
领队夹了两个给妻和子，说是要沾沾仙人的仙气。
宸玉也快速下筷，把其他的全都夹了。看着少女投射过来的眼神，宸玉连忙又匀了一个角子给少女。
吃着自己做的角子，里头漏水，肉也漏出来了，味道算不上好吃，但也和难吃挂不上钩。
又吃了吃别人做的角子，不由得连连点头，意识到了包角子竟然有那么多学问，不同的人包出来的味道差距如此之大。
饭桌上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是少女送给领队的果子，被留到了现在。
那枚果子被切块成了许多小块，摆在中间的位置，占据着绝对的主位。
饭后，除夕夜就过得差不多了。
夜晚没有活动。
每年只有这几天，外面挂着灯笼，勉强能看得到路，但依旧不适合外出活动。
次日是正月初一，少女今天还没走，再留一日。
领队找来了少女，与她聊了起来，询问少女是否还有再去辽东的意思。
得知少女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去之后，领队失落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这一日，两人聊得很久。宸玉也没有打扰，她也知道这一走，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也许是永远都不会再到这个地方。
这一日还很特别，乡镇里的许多人都到了领队家门口敲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看看仙长，沾沾仙气。
领队本想拒绝，想了一会儿，还是帮了那些人，与少女说了起来。
少女没有拒绝，对她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最后还真就变成了举手之劳，领队做了点仪式，接了一盆井水放在宅子门口。
少女用手粘一下盆里的水，然后用手撒几滴到了人们身上，如此便完成了‘沾沾仙气’的过程。
这事很快就传开了，结果整个乡镇的人几乎都来了，排成长队。
少女从下午忙到了夜幕降临才搞定。
正月初二，少女要离开了。
她走几步，领队便送几步，一直跟着。最后跟着的人越来越多，又来了大半个乡镇的人。
送着送着已经送到乡镇外面很远。
眼看着送别越拖越久，宸玉又强行带着少女上了飞剑，飞上天之后，众人终于没法继续送别了。
与人类过的第一个年，少女一辈子都会记得，难以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