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有办法了。”
陌妍摇头,虽说看上去有些遗憾,但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
“你需要的清脉丹,已经准备交给公孙长老了。”
任滨愣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投向刚刚被他怼过的公孙与。
这老东西笑了两声:
“哈哈,我要突破燎虚中期,特意向宗主求的药。”
语气里有几分嘲讽:
“任滨,你都等了这么久了,想必也不差这一会儿,等到丹阁的炼丹师再炼一颗吧。”
任滨皱皱眉头,这才感觉到,这老东西的气息确实比之前不太一样。
他叹了口气:
“公孙长老看来有些误会。”
“我六年前就无法修炼了,清脉丹对我没什么用。”
“实不相瞒,是我的弟子需要清脉丹,她修炼出了些岔子,经脉受损。”
他的目光从公孙与身上移开,看向坐在桌后的陌妍:
“宗主,按照宗门的规定,受伤的弟子优先使用丹药,还请宗主将这颗丹药给我。”
“哼,不可能!”
公孙与瞪圆眼睛,再次怒斥:
“这六年你根本都没下过山,什么时候有的弟子?”
“就算你收了弟子,你那弟子也没参加宗门的弟子大选,根本没有资格享受宗门弟子的待遇!”
任滨眼神奇怪:
“是吗?”
“可是宗主也不是上一任宗主私下收下的弟子吗?我记得也没有参加弟子大选啊?”
陌妍和公孙与脸色一变。
“在宗门规定中,宗主之位只能由宗门弟子继承,你的意思是现任宗主不配吗?”
唉,舔宗主功课做的不够充足啊。
就连这点基本的规则都没有记清楚。
无耻小贼!
公孙与心中痛骂,但身体很自觉地立刻对着陌妍下跪。
“宗主,我......”
“公孙长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宗主和峰主有资格亲自收下弟子。”
陌妍没有给公孙与开口的机会。
“你作为颇有声望的长老,连这些规定都记不清,在外岂不丢了宗门的脸面。”
“.......还请宗主责罚。”
公孙与脸色阴沉,只能放低身段接受处罚。
“在大明峰悬崖处,把门规刻一遍。”
“是。”
他忐忑抬头:
“宗主,那.....清脉丹......”
“我承诺了将其给你,又怎么会轻易改变主意。”
她的目光投向任滨:
“你作为一峰之主,也应该知晓先来后到。”
“而且公孙长老要突破燎虚中期,对整个宗门都尤为重要。”
“回去吧,或者去别的地方求药。”
陌妍挥挥手,失意任滨离开。
这个时候,穿着丹阁丹袍的弟子,也捧着木盒走入室内,盒子半开,里面赫然是蓝白相间的清脉丹。
“没事就赶紧走吧,不要再赖在这里了。”
公孙与站起身来,走过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任滨身边时,忍不住随口嘲讽了一句:
“你别真把自己当峰主了,你们华竹峰早就没人了,只留下了一堆废物。”
紧接着,他就要伸出去拿丹。
但一只手却抢先在他之前,一把拿走了身前的清脉丹。
“???!”
在众多长老不解与震惊的目光下,任滨转过身,毫不犹豫地拿走了丹药。
“放肆!”
陌妍站起身来,愠怒开口:
“任滨,把丹药放下!”
“没有办法,宗主。”
任滨摇摇头,然后将丹药收回百宝袋。
“这枚丹药今天我必须要拿,没有让给别人的机会。”
“呵......”
陌妍冷笑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理直气壮的拿宗门的丹药?”
“这枚清脉丹,是公孙长老与大明峰弟子的成绩换来的,你们华竹峰又为宗门做什么了?!”
“......”
任滨目光一滞,再次看向陌妍的时候,后者莫名打了个寒颤。
“陌妍,你作为一宗之主,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好笑吗?”
他语气明明没有变,但陌妍却感觉到了一股灵魂深处的冰冷。
“六年前的那场变故,整个宗门,华竹峰死的人占七成,二十名长老,十八名死亡,一名重伤,峰主身负重伤,闭了死关。”
“我在登上峰主之位后,有向你讨要过任何东西吗?”
他顿了顿:
“在华竹峰出事后,你又肆意让别的峰门瓜分华竹峰的资源,不管是灵石,丹药,还是秘籍,都被分了个干干净净。”
“我有一次向你告状了吗?”
陌妍呆站着,抿着红唇,一时语塞。
当初她也是被迫继位,为了稳住其他峰门,就默许了瓜分华竹峰的事情。
现在任滨重提往事,她又有什么理由开口反驳?
“放肆,放肆!!!”
陌妍没有说话,但公孙与闹麻了。
这清脉丹可是他惦记已久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给他人。
“竟然敢对宗主如此态度,简直是反了!”
他的右手握拳,灵气暗然涌动。
“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今天我就要替宗主教训......”
他心中冷笑。
早就看任滨不顺眼了。
以前纨绔自傲,处处压着大明峰翻不了身。
现在沦为一个废物,还把自己当作以往的天骄?
现在的任滨,没了剑意,就算是燎虚初期对付他也绰绰有余!
但他的拳刚刚打出,一卷画卷从任滨的袖口滑出。
随口纸张飞舞,一只墨色的拳头骤然从画作中轰出,与公孙与的拳头相撞。
拳风席卷整个屋内,随着一声惨叫,公孙与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右手血肉模糊。
那只墨色的拳头缓缓松开,另一只手也从画卷中伸出,握住画卷两端,然后整个身体从画卷中跨出。
公孙与顾不得右手的疼痛,看向前去,然后整个人随之僵住。
虽然只有水墨的颜色,但这画卷中出来的“人”,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还记得他吗?公孙与。”
任滨淡淡开口:
“华竹峰长老,祝袁。”
“与你一样同为拳修,我记得好像是你的师兄,对吧?”
周围的长老皆是呼吸短促,心中震骇。
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华竹峰的首席长老?
那位性格直爽,出手快如雷霆的拳修老人。
“祝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公孙与全身都在颤抖,与水墨身形对视着。
这与他印象中的身影,简直是一模一样。
壮硕的身形,留着络腮胡子,脸上带着一股匪气。
只是没有他熟悉的笑容罢了,沉着脸,像是在注视猎物一般。
“祝长老在埋葬前,我特意留下了他的一块血肉。”
任滨收回了画作,水墨祝袁也随之消失。
“六年了,我终于是达到了可以把他画出来的境界。”
“公孙与,感觉如何,我这副画...有祝长老的几分力道?”
不仅是公孙与,陌妍和长老们的心灵都受到了第三次冲击。
他们可太清楚任滨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加上他根本没有掩饰自己身上的气息。
画意八重,画体。
墨水为肉,画笔接骨。
陌妍小口微张,呆呆看向任滨。
他什么时候变成画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