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滨大人,您看上去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小女子呢。”
看着任滨思索的脸色,花问雁笑着说道。
“确实。”
“没事,任滨大人放心问,小女子还有那么一点时间。”
任滨认真地看了看那柄粘在花问雁手上的黑色长剑,“这是什么剑?”
“小女子不知道,是别人交给小女子的,只要刻上印记,就可以让小女子拥有将近法相的力量。”
“它在吸你的灵力,等它吸收了周边所有的血液和灵气,就应该吸收你的生命力了。”
“小女子明白。”
“任滨大人真厉害,”花问雁嫣然笑道,“这么简单就看透了这把剑。”
“我遇到过很多,”任滨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以前这种情况的,我都会选择叫师父。”
他上一次见到邪剑的时候,才燎虚出头。
当然是打不过直接摇人啦。
“那这次呢?”
“没想好......待会儿再说。”
任滨沉思几秒,然后无奈地这样回答。
他好想甩下这烂摊子就跑,反正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就算真出事了也让朝廷自己来处理。
“给你剑的是什么人?”
“小女子不知道。”
花问雁苦笑着摇了摇头,“从被救下来的那天,直到今日,小女子都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不过小女子可以笃定,是朝廷中身份尊贵的那一类人。”
“被救?”
任滨愣了一下。
“哦,对了,小女子还没给任滨大人讲过自己的事情呢,真是抱歉。”
任滨找了块没有血的位置,席地而坐,“你讲。”
“......其实算个很老套的故事。”
“小女子曾为琴女,是花楼的招牌,任滨大人也曾点过小女子弹琴。”
“小女子也喜欢弹琴,花楼曾还有一位琴师坐镇,她教了小女子很多很多,可惜她在九年前就离开了花楼,不知道去了何方,不过她在走前,给小女子留了很多曲子,至今都还收藏着。”
“直到.....”她笑了一声,眼神逐渐迷惘。
“虽说花楼表面上写着,艺伎卖艺不卖身......但那终究是对凡夫俗子说的,并不能束缚那些高官和修行者。”
“小女子被朝廷的一个官员看上,他买通了花楼,给小女子的酒里下了药。”
“然后,后面的剧情就跟小说一样了,”她垂着眸子,“有人冲进来,把那官员的头砍了下来,然后说小女子是什么落魄剑门的传承人,天赋异禀,说魏皓文是小女子的杀父仇人,说可以帮忙报仇。”
“呵.....”
她长长地笑了一声,听上去有些讽刺。
“说的好听,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买卖?帮助,报仇,只不过是他们利用小女子的谎言罢了。”
“虽说那时只是一介琴女,但都明白的......”
“也许拒绝的下一刻,小女子的头也会被砍下来,成为拒绝他们的代价。那高官应该都是他们骗来的,是他们的棋子,早就安排好了。”
“那官员身首异处,连尸体都烧成灰了,死透了都没人知道。”
“小女子只是他们剧本中的一环,就算死了,也总有下一个替代品。”
她的眼眸有些悲伤,“那时候,只想多活一会儿,每天活得心惊胆战,为了活下去,小女子拼了命的练剑,还真如那人所说,确实有学剑的天赋。”
“但魏皓文呢......他在外吹嘘自己教导有方,说小女子天赋有多高,到处去炫耀,私底下,把小女子当作奴仆,把我当成他四处拉拢权贵的工具。”
“后面小女子还知道,他练了邪术,可以吞噬别人的剑意来养育自己......还真是烂人一条。”
她看向楼阁的一侧,那里有一具被吸成人干的尸体,脸上写满了恐惧与震惊,眼睛凸的像是要掉出来一般。
“刚才小女子杀他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是在求饶还是怒骂,呵呵呵.....很震惊吧?那个逆来顺受的徒弟,竟然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吸干了他的血。”
“但他终究也是一枚棋子,一枚用来利用小女子的棋子......不然那些人也不会拖了那么久才让杀。”
她的话语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旁的酒壶,颤抖地将酒液倒入口中。
“咳咳咳.....好多了,刚才又害怕起来了。”
“害怕什么?”
“嘿嘿,这不...要死了吗。”
“也好,小女子......也不想活了。”
明明话语那么悲伤,但花问雁脸上的笑容却像定格了一般。
“当棋子的感觉,好累......每天身不由己,活的生不如死,痛苦,烦躁,郁郁寡欢,这么坚持下去的目的是什么?在目的达到后自己又会怎么样?不如死了。”
“想过逃吗?”
任滨语气平静地问道。
“呵.....没有。”她自嘲地开口。
“想过死,但没想过逃?”
“怎么逃?每天一睁眼,就感觉四处都是盯着自己的眼睛,刚萌生出一点逃走的想法,就会被扼杀在那种被人监视的恐惧感中。”
“就像今天,小女子刚刚遇见你,他们就把那游湖的票券拿了过来,让小女子支开你。”
“那种感觉,直到刚刚才消失,想必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她垂下了头,“现在,就等着.....这剑把剩下生命力吸收殆尽就可以了......”
“任滨大人,你以前见过这种剑,小女子想问问.....被吸生命力,会很难受吗?”
任滨想了想:
“会。”
“像是被蚂蚁咬遍全身,痛不欲生。”
“......会疼多久?”
“大概一分钟左右吧,你的生命力并没有那么旺盛。”
“一分钟吗?”花问雁全身颤抖。
“小女子...有些怕。”
“没办法的事,毕竟在面临死亡前,谁都会有害怕的时候。”
他想起原来峰里那位平日看上去风轻云淡、超脱世外的长老,到了快死的时候,抱住他的脖子,哭的满脸都是泪水。
“不过你倒是可以再乐观一点。”
任滨伸了个懒腰。
“但凡换点手段,我也许也就视而不见了。”
“但你手上拿着的是邪剑,沾染了魔气,那太恒宗就不得不管咯。”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想支走我的原因吧。”
他的手上,凭空出现两卷画卷。
“太恒宗从立宗开始,便有义务斩妖除魔。”
“等等!任滨大人不可以!!!”
花问雁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
“别对小女子产生敌意,小女子会...控制不住......”
她只是邪剑的挂饰而已。
“在邪剑剑意的压迫下,剑修都会被压制的!小女子不想伤害你!”
任滨挠了挠头发,一脸平静:
“无所谓啊。”
“我现在也不是剑修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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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饿,饭饭,票票,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