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庭院的外围摆了各式的花卉和绿植，每当微风拂过，花香总会弥漫在空气中。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在庭院的中央，男孩正挥着一把长剑，汗水从他额发间细密的渗出，背脊已经跟浸湿的衣物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一百！”随着男孩的第一百声落下，他放下了剑，长吁了一口气，狼狈地瘫倒在地，只觉得浑身无力，好像经过了一番经历的战斗似的。
一位身着白色袍服，长发飘逸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小凡，已经可以了，去歇息吧。”
“不，师傅，我还可以继续训练。”男孩在地上坐了没一回，便颤巍巍地重新站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但他的志气却没有师傅的认可，柯玖戳了戳他的额头，淡淡道：“你在给我逞什么强呢？”
“初入修行之途，最忌心急，我给你的灵剑，和让你训练的架式是负重最大，消耗真气最多的。”
“一般的练气六层的修行者，能在重气法的状态下挥动三十下玄铁剑，已经是极限了。”
“我一开始给你定的‘正手劈’一百下的目标，本来也没要求让你一次过做到。”
“师傅我...”
“收声，别说话。”柯玖瞥了他一眼，“稳定你的呼吸。”
男孩闻言，立马闭上了嘴，按着她教过的呼吸法开始调整体内紊乱的内息。
“闭上眼睛，收起你的情绪，稳定你的心神，放松你的身体。”
纪凡依言，他阖上眼皮，他不安跳动的心在逐渐平稳，身体放松后，但疲倦的枷锁忽然某个角落窜出，套住了他的四肢和脚腕。
男孩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脚变得无比沉重，好像上了千斤的枷锁。
他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脚步踉跄了几下，往着后面到了下去。
——噗嗒，他摔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好像靠在了一片温软当中，一股如花似茶带着清寒的芬芳转进了他的鼻子当中。
“师傅...”男孩的脸散发着逐渐升温的热量。
柯玖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身体，眼神专注，语气认真：“小凡，你发现了吗？当你负荷训练完，停下来的时，忽然就会感觉身体无比沉重，好似无法动弹。”
“但为什么之前在训练时，却极少会有这种感受呢？”
“因为有时你的感知会欺骗你的身体，疲惫不是不在，气血不是没有淤积，只是被你冲动的感知蒙蔽了。”
“但感知不到，不代表没有，修行也是讲究‘道’的，不是你光凭意志一气莽练就可以了。”
“一般初入练气的修行者，以炼体为主，而炼体又讲三炼四养，即三天炼体，四天养体，养体比炼体还要重要。”
“我猜以前给你讲书的先生，讲到仙侠故事里面的主人公时，都会讲他们修炼勤奋，一天十二个时辰掰成二十四个时辰来修炼。”
“就算练得再遍体鳞伤，再疲惫再苦时，都在修炼，或者还会告诉你，当你修炼到最苦之时，就是离成功突破最近之时，坚持下去就好。”
“小凡，这种想法是荒谬的，过犹不及，身体是有极限的，超过了这个极限再强行锻炼，只会伤残自己的。”
师傅，怎么突然这么能说话了？平常她指导我的时候...大多都是用动作代替言语的。
虽然隔着几层衣服，她的体温也不高，但是男孩觉得，从她身上蔓延过来的温度，也未免过于鲜明了。
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好像还在持续升温。
“小凡，你有在听我的话吗？”
柯玖见背靠着她的男孩，身体好似在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过来。
只见男孩的脸颊就像夕阳余晖一样，热量从耳朵一直延伸至颈项处冒出。
“这是发烧了吗？”柯玖长睫下的眼眸带着疑惑，“没有理由呀，就算是练气期的修行者也极少会染上这些小病才对。”
额间的线条温柔匀称，她像羊脂玉一般的额头贴在了纪凡额上，试着去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男孩只觉在天眩地转之间，自己就近在咫尺地迎上了师傅清丽脱俗的脸，她的额间肌肤跟贴着自己额间，
她柔顺光滑的发丝垂落，落到他的肩膀上，她呼吸时吹出的气息，时不时拂在自己的脸上。
师傅在感受着我的体温...她在，很近的距离仔细地看着我，我能在呼吸到她身上的气息，我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我...
我想...她以后也这样看着我。
一种奇异的情绪从男孩身上破土而出，悄然攀上了他的心壁。
“奇怪了...并没有发烧了，但是为什么体温会这么高呢？”
柯玖看着纪凡越来越红的脸，只觉得十分奇怪。
“你的呼吸节奏紊乱，急促而失措，真气在躁动不安。”
“有点不正常？你在想什么？”
师傅...你靠太近了。
他的嘴巴动了动，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你要说什么？”
她的手掌贴上他的胸膛，能感知到，男孩小小心脏里跳动的声音，好似变得越发喧嚣了。
他的眼神在游离，思想好像触了礁的帆船，在某处悄然搁浅。
“我...没什么。”男孩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他感觉的脑袋昏昏的，都是跟她有关的杂乱思绪。
好似她再近一点，脑袋就要沉沦了。
“是肚子饿了吗？”
纪凡正欲摇头。
——咕噜，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柯玖轻笑摇头：“你先去洗个澡吧，我让老板娘给你准备吃的。”
“谢谢师傅。”他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生涩。
随着她起身的离开，男孩感觉...躁动的心绪，偾张的血管，纷乱的思绪，才开始渐渐地平复。
为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师傅在靠近我的时候，我的心脏会...
男孩没有多想，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去庭院打了几桶冷水，回到客栈找了个隔间，正准备淋浴时。
柯玖的声音兀地从外面传来。
“对了小凡，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