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橙无奈地坐在医院走廊，是和老板借到了钱，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后续还要与医生在办公室的对话依然历历在目……
半个小时之前……
急匆匆进入医院的林子橙在护士站的引导下，来到了IUC住院部办公室，喘着气问到：“请问，秦医生在么？我是林静媛的家属，林子橙！”
林子橙咋呼咋呼的话，仿佛上门催债的黑社会一般，但见惯生死的医生们显然没有被林子橙那凶恶的样貌以及凶狠的口气吓到，反倒是习以为常了，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工作，看CT片的看CT片，该去查房的去查房。
“林静媛的家属是吧？”一位医生离开了电脑，拿起诊断书，便走到办公室前台，递给了林子橙，“这是入ICU的凭据，先签个字。”
林子橙看到一长串的诊断结果，顿时有些犯晕，赫然是“白血病颅内出血”，这是直接要命的节奏，怪不得直接入住ICU。
“我姐姐她没事吧？”林子橙急切地问道。
“我出现在这，就说明抢救已经结束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仍在观察。”医生说道，拿过一堆住院承诺材料，解释起来，“你的姐姐情况不乐观，原本就有白血病，你已经清楚了，这次原因是颅内出血以及并发症，接下来还要继续住院，情况熟悉了的话，在这里按照上面横线的式样文字签下"我已知晓情况，同意住院！"并签下你的名字、电话、与患者关系等。”
林子橙认真点点头，连忙签了一堆住院材料，并按手指印。
“其次，林静媛的家属，林静媛在重症一区九号床，你可以在外面看看，但不可闯入，现在已经过了探查时间，然后你要去缴费窗口把今天的费用先缴费了，以及垫付部分，这些不多，但是我建议你最好明天和家里沟通一下，筹集好资金，接下来治疗将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明白了么？”医生说道。
“额……很多么？”林子橙有些懵。
“是的，患者林静媛的情况不理想，保守治疗效果甚微，随时都有可能大出血危及生命，最好做骨髓配型，然后更换骨髓，保守估计要三十万，建议你准备四十万到五十万的资金，当然，这是医疗报销后的自费部分，这不是马上就要，你这几天先筹集十万元以启动手术，之后结账再补上就行，时间可以宽裕两三个月。”医生说道。
“额……好的……好的……”林子橙脑子轰鸣，三五十万啊，就算说前期只需要筹集十万元，也不是他这个家庭能拿得出的钱啊。
“没什么疑问的话，就去缴费吧。林静媛家属，我稍后还要查房，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请半个小时后再来找我问。”秦医生说道。
林子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的姐姐，脸色苍白，身上插满了管子和电线，昏睡不醒。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去夜间唯一的收费窗口，是不多，七千多，但是林子橙卡里根本没这么多，只能通过多张卡转账，以及口袋扣除的零碎钱，微信余额等等，才勉强凑够了数，而仅余的十多块钱便是这个家仅剩的积蓄……
林子橙无奈打给了自己所谓的父亲，那位多年前因为母亲生不出儿子而离婚的负心男人，当时第二个女儿便是林静萱，两人也因此离婚，母亲也失心疯了，失去了身为教师的工作，而之后一年，医院才告知因为工作失误而抱错了，并给了赔偿，两家才又换回了各自的孩子，对面那家到没有什么，而林家早已物是人非，父亲更是有了新欢结婚了，而精神已失常的母亲则以为林静萱被人偷走了，而林子橙是抱养的，不是她亲儿子……
这些年，那个男人断断续续地给着抚养费，不多，但是确实需要，谈不上恨，但也谈不上有任何感情，一年到头没几次电话，更是见不到一次面。
电话通了，对面的人显然是睡着了，含糊着问到：“……这么晚……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么？”
林子橙收拾着思绪，抬头看了下钟，凌晨两点多，确实很晚了，“爸，是我，子橙，有急事所以晚上打扰你。”虽然爸叫得很拗口，但是林子橙也只能强忍着不适。
“哦，子橙啊，什么事？”顿了顿，“抚养费的话，过两天，我有些忙。”
“我姐住院了，白血病大出血，需要大手术，爸你能给点么？”林子橙压着声音，尽可能将他那凶狠的声音压低，像是恳求的态度，而不是黑社会讨债。
“多少？”
“三十万……”
“三十万？”那边也被这个数字吓得大叫了起来，然后传来女人的埋怨声，以及男人哄老婆的声音。
“你管那些孽种干嘛？三十万怎么不去抢呢？我们没有房贷么？还有孩子的教育，辅导的钱， 哪一分不是我节约下来的，姓林的，我告诉你，你敢给那些孽种一分，你就滚出这个家！”那女人显然来了脾气，说得贼难听和大声，林子橙都从电话里听到了，不由得皱眉。
“得了得了！老婆，那边听着呢！”那男人连忙劝道，随着女人的声音变小了，应该是离开了卧室出去了，“橙子，你知道，我有了新的家庭，各方面的开销都挺大的，这样，抚养费我明天就打过去给你们，而你姐住院的手术费，我再帮你和姑姑他们说一说，你先在医院看好你姐姐，别多想，明白么？”
“好……”林子橙木然地回应着，心中的无力和憔悴的感觉让他有些脱力，而对方已挂断了电话，也将林子橙打入了绝望。
还能借的人还能有哪些？总觉得期待姑姑根本不可能，父亲已经另娶，姑姑她们已经行如陌人，而母亲这边，姨和舅他们是农民不说，自从母亲精神不太好以来，各家能帮的都帮了，都是有借无还的钱，而且多年不回娘家，早就不熟络，加上这几年化肥农药涨价，农产品反倒降价的行情，都说不上富裕。
能走的，只有自己了，平时就受三大金刚和欧阳露的照顾，没少蹭吃他们的，现在唯一能借的估计也只有欧阳露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了，毕竟是本地的欧阳世家，但得明天再联系，不能冒犯了这位大佬。
还有就是女友夏霜浅了，和她关系并不熟，只是契约关系，每月出去吃个饭，以及拿她给的工钱，装她的男友，为她驱赶扰人的苍蝇，甚至电话都没有，只有微信联系，也只能微信发个信息借钱，也不知道借不借得到。
而还能借的，似乎只有老板了，他既激动又害怕地拿起了电话，激动是可能抓到了救命稻草，害怕则是根本借不到。
他拿起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