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过于震撼，强烈的不适感充斥着卡戎的大脑。
卡戎赶紧掏出眼罩蒙住双眼，摸到走廊大口地呼吸，用寒风让自己保持清醒。
缓和了一阵，卡戎摸进小教室，开始手摸验尸。
结果很简单，自杀。
卡戎的双手抚在薇儿的额头，用亡魂探知魔法，看到了薇儿生前最后一秒看到的场景，还有她如一潭死水般的心境。
“为什么薇儿？是我逼你走上的绝路吗？”
卡戎觉得不可思议，平时在课堂上说她笨，甚至气得不小心敲了一下她的头，她都是憨憨一笑就过去了。
“我不该打你的，而且我后面也道歉了。你还放在心上吗？”
卡戎话语中带着点哭腔，情绪在这一瞬间崩塌。
“薇儿......”
卡戎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着。在大口喘气之时，他闻到了血腥味的空气中夹杂着的诡异味道。
很熟悉的味道，是某种亡灵学试剂，可能是有点冷门的材料，卡戎一时间叫不出名字，而不是到它的用途。
总之尸首不能就这样放在这儿。
卡戎拿出教室里存放的吸血纸，做动物修缮经常用的一个东西，将地板上的血液擦尽。
然后用尸体保存魔法防止肉身进一步损坏。
尸体不能就这样放在这儿，幸好现在是深夜，校园里没有人。
卡戎搬着薇儿回到自己的宿舍，将她放在小房间的床上。
“不不不，这里不行。”
卡戎变得有些敏感，好像薇儿是他杀的一样。
于是把薇儿搬到了自己睡觉的床上，就放在眼前，心里安稳了不少。
“怎么办？怎么办？”
卡戎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这以后该怎么办。
抬起头，看见了那座翡翠的少女像。
突然脑海里蒙尘的记忆找到了联想点，卡戎想到了刚才房间里漂浮的奇怪味道是什么了。
“灵魂留存术，冥河之水。”
兽人领土境内，有一条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浑浊湖泊。
传说湖泊的底部连接着冥河，这个说法可真可假，因为下去探查的人没一个人活着回来。
亡灵巫师们倒是发现了这个湖泊水的神奇用途，以它为原料调配出的药可以在人死时让灵魂继续游荡在人世一小时。
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为之后的研究开辟了道路，也就是埃弗雷一直研究的灵魂储存术。
难道薇儿用了灵魂留存？
为什么自杀的人要用留存？
薇儿应该不是那种病态的亡灵魔法师，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探寻魔法的真谛。
咚咚咚。
宿舍的房门响了。
卡戎身体打了个冷颤。
谁会在半夜三更来敲我的房门？
难道有谁看到了我半夜三更偷运尸体吗？
不不不，应该不可能。
咚咚咚。
房门又响了。
卡戎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处。
透过门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
“明溪？”
卡戎拉开门，明溪两三步跳过门坎，凑到卡戎身边，一副活泼调皮的小女孩样子。
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明溪的穿着。
那身洁白的礼裙，正是彩排时穿的演出服。
“明溪，你半夜，有什么事吗？”
明溪没有说话，眨巴着双眼，身体和卡戎越凑越近。
“明......溪？”
不能再近了，明溪已经把整个身体埋进了卡戎的怀抱中。
“果然，你只有看明溪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眼神。”
此话一出，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薇儿？”
“啊哈，你认出我来了。”
“你的灵魂，抢占了明溪的身体。”
薇儿摇了摇头。
“不是抢占，是借用。三十分钟之后，我就该前往冥河了。”
“为什么！薇儿！你杀掉自己就为了这一小时吗？你的十八年还有往后的时间跟你这一小时比起来一文不值吗？”
“不是一小时，是三十分钟。”
薇儿搂住卡戎的身体，把他抱回卧室，按倒在床上，用明溪小巧玲珑的双手抚摸着卡戎的脸。
“零即便有无数个，也不如一个一，卡戎，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一。因为有你，我才明白过去的十八年是多么无聊透顶，也因为有你，过去十八年的等待才有了意义。”
薇儿的眼睛里含着泪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卡戎的两颊。
“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大价值......”
“这一辈子的恩情，我用这三十分钟一并还给你。”
说完，薇儿吻住了卡戎，将借来的身体委身于爱欲之河，两个灵魂交汇成一艘小船，向着不远处的冥河瀑布进发。
不久，钟声响起。薇儿浑身颤抖，灵魂和身体正在撕裂。
这是最后时机，卡戎赶紧从床头柜中拿出一张卡牌。
这是埃弗雷为了保存卡戎灵魂用的卡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卡戎急速念动咒语，手中出现一条无形的锁链，薇儿的灵魂在脱离明溪身体的刹那，锁链束缚住了薇儿的身体。
“这，冥府的引力这么大吗？”
卡戎耗尽身体大半魔力，勉强将薇儿的灵魂拉入卡牌之中。
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耗损下，卡戎躺在床上连睁眼都觉得费劲。
卡牌自空中飘落到身边，卡戎扭过头一看，看到了薇儿没有被毁容前的模样。
“你这不是挺漂亮的吗，干嘛要借别人的身体......”
说完，闭眼入眠。
第二天中午，卡戎自然醒来。
身边是乱糟糟的床铺，还有储存薇儿灵魂的卡牌，但是明溪不见踪影。
卡戎想到了可怕的事，明溪恢复自我意识后，要是注意到昨晚的事，岂不是要拿刀砍死我？
她人不见了，应该已经注意到了。
她不会现在就在厨房磨菜刀吧？
不，我不会做饭，所以厨房什么工具也没买。
那她应该回去拿菜刀去了。
不管怎样，我现在还活着，在被明溪杀掉前，我要去完成一件伟大的事业。
卡戎把卡牌小心放在口袋里，然后用针线把口缝了起来。
埃弗雷未竟的事业，看来要我亲手完成了。
此时在明溪的宿舍，明溪刚刚洗完了澡，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那媲美美神的身体。
“啊，如此美妙的感觉。”
镜子中，那双赤红的眼眸，正散发着骇人的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