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柏苑,四栋。”我说道,木匠似乎停顿了一下,确认似的问道:“柳柏苑吗?”
“没错,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好像不久之前有人来我店里订了一口棺材,留的地址好像就是柳柏苑的。”木匠说着,踩下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订了棺材?听起来感觉有些不吉利,不过生老病死应该是自然之理,这和我也没关系,都是柳柏苑应该只是正好吧。
香山路离见龙中学并不算远,离柳柏苑当然也不远,很快就到了,木匠直接把车开进小区,开到了楼下。
然后他抬着木雕,我抬着香阁,一起走进了电梯,到十二楼电梯打开时,却看见有一个女人站在我家门口,探头探脑不知道是在看着什么。
“喂!你是谁啊?找这家人有事吗?”我开口问道,把女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长得不算太美。
“啊!你一定就是夏小姐吧?我听小范说,房东的女儿住到这里来了,所以想来打个招呼。”女人看向我说道。
“哦,我就是夏钰冰了,您是?”我向女子问道,她应该是从范羽轩那里听说我的。
“我是12-1房的住户,租金的事情,还希望夏小姐能宽限几天。”那个女人慢悠悠地说道,带有方言的口音,还结结巴巴的,听了我好一会儿才听懂。
这家人之前没有交租金的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现在木匠还拿着木雕跟在我后面,我也不想和她多提租金的事情,于是说道:“好的,改天我再上门和你谈这事。”
“谢谢啊,你真好。”女人道谢以后,慢慢离开了我的房门,走回了12-1号房,这期间小晴一直握紧发簪保持警惕。
我倒没有一点警惕的心理,这个女人是活人,虽然身上的生气比较弱,可能是身体不好,但没有一点煞气,和灵异无关,我很放心。
“师傅,请进来吧。”我打开房门,请木匠和小晴进房。
“小姐,你的家还挺大的嘛,而且还有房出租给别人。”木匠一进来就看着这个宽敞明亮的客厅,似乎想明白了这位客人为何那么大方。
“你们先坐,我去倒杯水来。”我说道,但木匠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拿出一把写满字的木尺,开始在房间里丈量着。
“那是鲁班尺,又称营造尺,上面不仅有刻度,还有风水,八字,星宿等划分,即测量长度又测量房屋吉凶,是古代营造师们常用的工具。”小晴给我介绍道。
“营造师又是什么?”我又听到了一个自己不懂的名词。
“就是建筑师的古称,小姐,当然现在的营造师还要求他们会风水,懂得如何让建筑避凶化吉,普通的建筑工人可算不上。”木匠一边量一边说道。
“我虽然只是做一些小物件的,但一些祖传知识还学了点皮毛,像摆放厌胜物这样的事情非常严肃,房屋的星位,八门等都要算准来,否则反害主人可就危险了。”
“那就麻烦师傅了。”我说道,看他如此认真的工作,小晴也是对这位木匠放下心来,认真看着他的工作,试图学到一点知识。
很快他就量到了我供奉夏钰冰父母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台上的两个纸人,和前面的蜡烛与餐碟,早上我还在上面放有瓜果,现在已经不见了。
木匠脸色肃穆,对着供桌先恭恭敬敬的一拜,然后才转头说道:“看来小姐说的确实都是真的,你的父母心怀不甘化作怨魂,是有高人指点你用纸人之术让他们寄魂于此吗?”
我点了点头,木匠又皱眉说道:“那他怎么没有教你正确的供奉之道?你这样供奉也太随便了一点,幸好你供奉的是自己的父母,比较好说话,如果是供奉妖仙,恐怕它要找你麻烦了。”
供奉妖仙?我供奉过黄大仙啊,它都像个大爷一样使唤我,吃得还挺享受的,完全没看出来要找我麻烦的样子嘛。
不过要说正确的供奉之道,墨学姐只是让我供些瓜果米饭之类,记得上香点烛即可,她还专门给了我一捆安魂香呢,这应该也算教过吧。
“算了,小姐你买了我家的香阁,我自然会帮你布置好供奉之位的,之后也会有标准的殡仪布置,请你尽管放心。”木匠说道。
“好,就交给你了。”我说道,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刚刚搬来,家里连招待客人的茶叶和一次性杯子都没有,于是我对小晴说道:“你帮我看一下家,我下去买点菜,你在我家吃晚餐吗?”
欧治晴楞了一下,本来她是没有这个计划的,但思考一下以后说道:“可以,晓哥哥去买一只鸡,再买点牛肉吧,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不回去吃晚饭了。”
“好嘞。”我说道,然后也去和木匠说了一声,转身出门坐电梯下楼了。
这时候也买不到什么好茶叶了,所以我去超市买了绿茶包和一次性杯子,又买了一些零食准备招待木匠。
考虑到厌胜术的传说,据说如果不客气招待木工的话,就会被他们用厌胜术下绊子,虽然我觉得这位木工忠厚老实,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但还是按传统请他吃一顿好的比较好。
于是我去了菜市,先买了一块牛肉,青菜,想了想又去买了一条鲈鱼,让摊主杀好,这样回去我直接蒸熟浇上酱油就可以吃了。
这鱼摊的摊主手指上有茧,手臂上还有刀疤,杀鱼时动作极快,三两下就把鲈鱼剖腹剜心,还没有弄破鱼胆,看起来是一位玩刀好手。
然后我又去卖鸡的地方,买了一只土鸡,同样要求摊主帮我杀好,然后我就看见摊主后面走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把将鸡抓了过去。
我平时也见过别人杀鸡,都是在鸡脖上割一刀放血,但这小男孩居然把鸡按在案板上,手起刀落,一刀就把鸡头给砍下来了。
失去鸡头的土鸡似乎还没有马上死透,无头的身体在男孩手上拼命扑腾着,但男孩抓得紧紧的,让鸡血放进了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