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一周左右，他们俩人终于到了晋国都城——汝南。
不像漓江城，都城竟只有一个大门，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都要排队交凡人货币的入城费才能进去。
交了费，许煜之拉着马车进入都城。
都城果然是都城，仅从街道宽敞程度就看出不是漓江那种小城能比的。
街上行人众多，门铺罗集。
行者漫步于道，负者歇息于旁，画者张布于桥头，书者挥笔于桥尾，修士与凡人共处无差，高官与布衣相谈融洽。
许煜之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理想或许可以在现实有注脚，都城广纳贤士，阶级差异并不严重。
“都城果然开放包容！漓江偏隅之地、穷山恶水，思想狭隘，所以才会出现那么严重的等级僵化局面。”
他眼中有光，牵着手中的马绳，激动地对探出头的白霁说着。
“白霁你看，都城竟然没有贵人墙！没有什么内外城之分！”
白霁顺着许煜之说的方向看去，果然没有看见像漓江城那样高大的内城墙，但也有古朴的城墙，她眼力好，能看清之后连绵的宫殿群。
“你也看见了吧？那可不是内城，那是禁城，皇宫就在里面，是皇室住的地方。”
不像许煜之那样兴奋，白霁此刻颇有些警惕，到了都城才是难事，之前那元婴修士知道自己必会来都城，此刻不知在何处等着自己。
她伸手正正斗笠，将自己的气息又收敛几分。
“那公子，我们现在去参加会试？”
许煜之笑道：“不急，今年会试是三月乙未左右，现在才二月戊申，还有些时日。”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都城的客栈太贵了，我们去郊外看看有没有人家能让我们借住一月。”
然后许煜之牵着马从城门到了郊外。
郊外不比城中，虽也有人家，但家门大多破败，路边乞讨、游荡的人也多了起来。
许煜之拉着马车一家一家的问过去，有的人家子嗣众多，自顾不暇；有的警惕地看着外来人，不由分说就将他们赶走了。
问了两条街，无一人家愿意留他们，尽管许煜之已经拿出他积蓄的一半，也照样没有人答应，倒是有小氓民见钱眼开，跟着他们，被许煜之赶走了。
再又一次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本是六七岁正可爱的年华，而女孩的面容却有些枯黄。
在询问许煜之他们的来意之后，小女孩把门合上，回去问大人了。
片刻，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打开门。
“两位是想借住我们这吗？”
许煜之觉得有望，笑着解释自己是为赶考，寻个落脚地。
两人隔着门商讨一番，定好了时间和价钱。
那妇人这才把门缝敞开，让他们进来。
安顿好马车，许煜之拉着白霁，跟着妇人到了主屋。
这个院子不大，推开大门就是一个小院子，院子有几棵树，树下有几个石墩当坐处，马车的马就拴在树上。
一口井在菜园旁边，菜园里现在虽无菜，但被打理得很好，一看就是常种，这片菜园也引起白霁的注意——凡人会种些什么呢？
主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待客桌椅，只有几个木凳子。
妇人招待着许煜之他们坐下，让女儿去倒了水来。
“你们不要介意啊，我们之前也住在城中，但前几年夫君染病走了，我当了家院换了这里的小院，就和囡囡在这图个清静。”
许煜之打量四周，东西一看就是用了多年，有的很旧了，但都整齐干净。
“是啦，夫人虽在郊外，但我观您举止，倒像是城中贵门呢。”
他又将白霁拉来，取下她的斗笠，介绍到：
“这是我的..嗯，家妹，随我一起进京赶考，在此处落脚，若有打扰，还请夫人多多见谅。”
说完，许煜之拉着白霁行了一礼。
白霁也有样学样：“多多见谅。”
那妇人也是见许煜之仪表堂堂，不像心存恶意之徒，加之最近生活却有困难，才让他二人暂住，只是还有些担心他身后那个斗笠人，不知善恶。
但在白霁斗笠被取下后，那妇人见到白霁不施粉黛，毫无饰品，却难掩容貌之美，顿时惊呼仙子下凡，赞叹有加。
惊艳之后，那妇人有些为难。
“可是鄙居只剩一间偏房了...要不委屈妹妹与我母女同床？”
白霁忙摆手摇头，她自入宗门起便一人独居，这一月有余才刚适应与许煜之同居，要她与两个人挤一张床，那她还不如去睡马车车厢。
她拉住许煜之的衣袖，说道：“我与公子...家兄一屋就好。”
许煜之听见暗自摇头，他先前刚说白霁是他妹妹，现在她就要和自己一屋，这兄妹同居可是乱了伦理、礼节的大忌啊。
兄妹同居...那妇人略微惊讶，不过到底是过来人，一眼看出这两人不是兄妹，便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晓得的。”
妇人笑着，让许煜之有些害羞，他知道妇人定是误解了两人关系，但此刻也不好解释，只能红着脸接受。
“既然如此，那我就欢迎两位暂住，不知道怎么称呼两位？”
“我，姓许名烨，字煜之。”
“这位姓白名霁，无字。”
‘连姓氏都不同，怎么会是兄妹呢。’
妇人笑着，看着许煜之羞红的脸，像是看见多年前的故人。
“我夫君姓刘，你们叫我刘氏就好，我囡囡叫她晴儿就好。。”
“好的，刘姨。”
许煜之今年尚未过二十，而晴儿才六七岁的模样，那么刘氏也估摸三十有余，这一声姨并不显突兀，倒带着对长辈的尊重。
刘氏也欣慰地应了下来。
然后刘氏就又开始织衣，这是她们母女生活的来源，而晴儿则睁着水润的大眼睛，带着陆、白二人去偏房了。
“姐姐，你好漂亮啊。”
晴儿看着白霁，眼中满是艳羡的喜欢。
白霁回忆着师妹东方姝夸岚师姐时岚师姐的表现，蹲下去，笑容满面，帮女孩捋顺头发。
“你以后也会长成一个大美人哒。”
她捏了捏女孩的鼻尖，笑容和温柔大姐姐无异。
晴儿还想说些什么，然后就听见许煜之背对着他们说道：
“白霁，我们要打扫一下了哦，这里灰尘有些多。”
“好。”
白霁站起身，去帮许煜之整理房间了，而晴儿则是看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去找娘亲了。
和许煜之所关注的不一样，白霁不在意房屋大与小、整洁与否，有的任务是外出收集灵药或者捕杀妖兽，在野外过夜的经历简直不要太多，而他们一般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布好禁制便能休息。
在许煜之看不见的地方，白霁暗中用稀薄的灵气探查这一片区域，和其他修士用灵气化线探知不同，白霁对灵力掌控极佳，尤其在探知一面，仅用些许灵力化气便可。
仔细探查周围数里的角落，除了几个练气境的低微气息和一些灵性物品，白霁没发现有元婴修士的蛛丝马迹。
‘看来此地还尚且安全。’
不过白霁不放心，又借帮许煜之整理东西为由，在房间布下阵法，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整理了一下午，多是打扫些灰尘蛛网，许煜之还从马车搬来些书籍，都是会试要考的的经义、词赋和策问等，放在屋中以便温习。
白霁瞧着偏房的床，从行李中调出合适的被褥铺上，还拿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摆好。
此屋不大，整理起来并不很累，打开窗，午后的阳光就能照进屋内，只是晒不到床上罢了。
得知许煜之参加会试是为了他们凡人，刘氏还搬来一个藤椅让他可以坐着温习典籍。
许煜之谢过刘氏的好意，将藤椅用湿布擦拭过，然后搬到院中晾晒。
从院中回望，白霁弯腰掸灰时将发梢捋到耳后，露出了那张精致的脸，许煜之望着有些出神，明明只是普通的场景，但是他却入了神。
直到看到白霁屡次踮脚也够不到梁上的蛛网，许煜之进去从她手中拿过掸子，伸手把蛛网挥去，然后想掸子交给白霁。
许煜之比白霁高半头，扭头看去，白霁那张脸就近在眼前，他清楚地看到在她脸上绽放的笑容，胜过深春的万千鲜花。
顿时他感觉自己有些心跳加快。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