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足的第二天，院子里来了一个客人，姜连云。
“弟子尚在禁足期间，师尊来这里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吩咐弟子去做吗？”见到姜连云来，这次牧翊君没有行礼，只是淡淡问着。
听到这话姜连云有些不舒服，自己难道除了安排他做事之外就不能找他吗？
姜连云仔细了一下，好像自己以前找他确实除了教学都是安排做事。一般两人见面都是牧翊君来找自己在自己那边见，像这样自己主动来这里找他好像真的都是为了安排任务。
“这次来是来找你谈谈心的，为师也不是每次找你都是让你办事的。”姜连云尽力用随意的语气说道，“我是你的老师，之前气过了也就散了，终归还是关心你的。”
“是吗？”牧翊君的语气有些玩味，真好玩啊，又是一个没见过的场景。
苗青青已经泡好了茶，为两人倒好后就自觉地站到了牧翊君身后，保持一段距离。
“为师上次来都没注意到，院子里的之前养的那些花呢，搬到后面去了吗？”看着眼前的茶水，姜连云是有些不情愿喝的。明明和上次来牧翊君也是泡的一样的茶，但这次自己却一点都不想喝。
“那些花不小心都养死了，之前都丢到后面当肥料用了。花花草草的让院子里看上去也有些杂乱，索性都清理掉也显得干净不少。”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为我屋子那个花瓶到你这来讨要两朵新花的，看来是没什么缘分了。”姜连云有些心疼，牧翊君对自己的态度真的变差了很多。
“师尊想要的话等自己两天后去买两朵好看的送过去，或者让言师妹和小师弟现在去买也是可以的。”
“不必了，楚宁开始闭关突破，楠楠也是一天到晚找不到个人影，就不用麻烦他们两个了。”姜连云这次没有再揪出言师妹这个叫法出来说事，自己本来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一直以来自己心里认可的也只有牧翊君这一个人罢了。
“是吗，看来我找到的灵药终归还是有用的。”牧翊君抿了一口茶，一丝嘲讽流露出来。
“你还在生我的气，为师知道的。”姜连云叹了口气，“为师不是真的为了灵药和你所谓的邀功生气，也不是为了这个女子侍从生气，为师只是...只是一时间能接受导致没控制好才发了两句火。”
这话说出口姜连云现在真是自己都嫌弃自己，之前在安莹那边也是在翊君这边也是，借口之拙劣让自己都看不下去。
“原来不是这两件事生气的吗，师尊放心好了，弟子也从没有生师尊的气。以前不成熟或许有过赌气，但那是都是过去了。现在弟子也成长了，往后不会因为什么事就和师尊置气的，师尊毕竟是师尊。”
是啊，自己怎么会真的生气呢，要说有情绪波动也该是安心和开心吧。自己的敌人和自己的亲人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什么比这更安心的了。
或许第三世的自己还抱有对师尊的最后一丝期望，但现在的自己自会淡然一笑，说上一句真好啊。
“为师，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姜连云的情绪没有因为牧翊君的话恢复一些。或许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悲痛要比别人知道得深刻，因为自己对这个第一眼就选中的这个弟子抱有的绝不只是什么单纯的师徒情吧。
“师尊无过错，怎么说都可以。”牧翊君淡然道，仿佛在例行公事地回话。
“那我要你把她送走。”姜连云只能拿苗青青开刀，自己在这个弟子面前总是会乱了方寸，不如换个目标。
“可以。”牧翊君转头看向苗青青说道，“你收拾收拾，我给你些银子，下山或是投身别的山峰都可以。”
“是。”苗青青躬身答应，这些演出来戏码自己当然不会在意，因为自己早就坚定了道路。
苗青青并不只是回答，转过身去了一旁堆放杂物的屋子，那是她昨天晚上的住所。
“师尊满意了？”牧翊君看向姜连云，笑着反问。
姜连云没有回答，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这次来明明是想好好缓和一下和这名徒弟的关系的，但是从结果看似乎自己又搞砸了。
诡异的重默没有持续很久，苗青青已经收拾完出来了。她的东西不多，甚至根本没有东西，包裹里装着的不过是拖时间收拾的杂物。
“师尊觉得我应该给她多少遣散费，她不过跟了我一天，还是说不给最好？”牧翊君的追问又是一道进攻的利刃，讽刺的剑锋让姜连云更是心酸。
“翊君，别这样。”姜连云的心酸和无力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不觉间回答的语气变中带上了一丝请求的意味。
“师尊，别这样！”那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腔，莫名地出现在姜连云的耳畔。
姜连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猛然转头看向牧翊君，他刚刚并没有开口。
这个突来的变故让姜连云下意识地警戒了起来，周围一圈看上去似乎是这个苗青青嫌疑最大。
可是，刚刚那句话的声音真的好像是翊君的声音，带着点哭腔，让人心疼得紧。
“是需要杀了她吗？”牧翊君冷笑一声，“师尊贵为道成大能还是别沾染这份因果了，马上还要准备冲击圣闻呢，要杀人还是让我来吧。”
牧翊君起身走向苗青青，姜连云却是立刻制止了:“我没有要杀他，你回来！”
自己不想沾染这样的因果，自己的弟子自然也不能沾染，他将来的要走的路不比自己短。
“你想休息就休息去吧，她也别辞退了。师尊不反对她侍奉你，你自己把握尺度别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行了。”姜连云整个人泄气了，好像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给出结果的瞬间心太累了。
“弟子领命。”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你也别再阴阳怪气了。”姜连云想了想，既然自己不善交流那干脆直接全盘拖出好了，“为师和你师妹交流过，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最近总会时不时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刚刚为师甚至幻听了，所以才下意识地动用了灵力。”
“幻听，师尊听到了什么？”
怎么又是没见过的事情，牧翊君微微皱眉，还是说又是一个拙劣的借口？
“没什么，听的不太清楚，你最近有这种情况吗？”
“没有，可能是师尊和师妹这段日子忙累了吧。”
果然还是一个借口，师尊还是那样不擅长撒谎。
“你不必这么嘲讽我们，也不必生气的。”姜连云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为师都看在眼里，清川峰这个家离不开你。最近我们都失态了，或许大家都静下来想想才能继续交流过日子。”
“师尊要走了吗？”
“不妨碍多说两句，算是为师的心里话。你最近的表现可以自己想想，和以前相差太多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在尽力冷落和与我们划清界限。但愿是为师多虑了，你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现在说的以后想说了为师依旧等你。”
“弟子明白。”牧翊君弯腰行了一礼。
是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太混账了导致的吗，这无可挑剔。但是我的好师尊，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漫长的拉扯把我们最后的情分耗尽，还不如给你留下逆徒突变的心痛。
“我去马上去看看楚宁，正好他也到了突破的时间。”姜连云起身离开了，轻轻关上了院子的门。
“那我就把青青留下来了，正好我还蛮喜欢这个姑娘的。”牧翊君依旧笑道，“师尊走好，我也衷心希望小师弟顺利突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