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莹,你们暗月阁绝对搞鬼了。”姜连云拍着桌子向安莹吼道,“我不管,我要见翊君,现在。”
“不行,他是重犯。没有审完之前你见不到他,这是规矩,也是你白天自己默认的。”安莹笑道,“而且我最近腿不好,走路不方便,带不了你去。”
“好,腿不好是吧,拿这个理由骗小孩子?”姜连云完全没了之前的风度,“安莹,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带我去见。我不然我就在这动手,你打不过我的。”
“好啊,动手啊。”安莹一脸无所谓,“打起来闹得全宗门都知道,你猜猜那群要面子的老东西会怎么看你。你们清川峰已经犯了大错了,你再一闹,到时候我该怎么接管清川峰呀。累人啊,想想都会很累人。”
“你!”姜连云一口气堵在心中,只能无能地放出狠话:“安莹,你狠,你别让我抓到你。”
“好啊,你要是抓到我,我自然不会反抗。被你抓到也就说明我做情报也是相当失败的了。哼,我脸都不要了。”安莹的语气很是嘲讽。
姜连云没忍住气,拂过桌面,气愤离去。
相对于离去的姜连云,安莹倒是随意得多,将被扔掉的东西捡起来,慢慢整理。
“我还以为你会真的闯一闯呢,到头来也就这点气度,真闯了我都不会拦你。”安莹说着扶着腰稍稍休息一口气,“再说,我也没骗人,走路不方便也不见得是腿疼吧。”
整理完后的安莹走出暗月阁的办公房间,看着天空的残月,无言而归。
另一边的姜连云则是回到清川峰自己的房间,怒气全然未消。
“修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还是这样。”姜连云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和当年离开家里的小姑娘一样无力。
“牧翊君,安莹,你们到底在瞒我什么。把我架起来裹着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姜连云一拳捶下,桌子随之断裂。
当姜连云微微缓过来时,眼前的场景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卧室,是一处很宽阔的庭院。
“这是哪里?”姜连云不解地喃喃自问,“谁,滚出来!”
没有人回答,仿佛是一个傻子在这里和空气发怒。
等等,不会是那个幻听和幻视加强了吧?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要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
发现灵力受限制后,姜连云像一个凡人打架一样提防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敌对的行为后也是自觉无趣地解开了防备。
仔细一看这里的风格,很熟悉,和记忆里自己家族的皇宫风格很像。但是记忆里自家的皇宫已经毁灭了,这里应该不是吧。
走在这个院子里,姜连云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实体。自己似乎是以意识来到这里的,身体可以随意穿越。
随着自己在不同的院子殿宇间走动,越来越觉得这里眼熟。应该是自己的记忆出了些许偏差,这里或许就是自己家吧。
好奇心驱使姜连云逐步走向深宫,宫中自己只见到宫女,一个太监都没看到。而且自己尝试着和她们说话,她们没有反应。
好像,自己只有灵魂或者意识来到了这里。
[听说陛下今天还要去那见男人呢,真不知道那个男子得好看成什么样子。]
几个宫女私下里在聊着什么八卦。
姜连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哪个年代的事情,记忆中自己家没有女子称帝的。自己的同辈间好像没有哪个兄弟有龙阳之癖的,难道是哪个先祖的秘闻?
[我听说那个男子是重罪,陛下每天去是去确认他逃没逃走的。]
[怎么可能,陛下也是女子,要真是那样怎么可能亲自去?要真是犯了什么大罪关在天牢里好了,还放宫里呀?]
[诶诶诶,我还听说那个男的以前是陛下的学生之一。当年陛下还没有起事,在南边收的。后开犯了错,和咱们陛下师徒缘分尽了。]
几个宫女在假山中聊着黄段子八卦,这也算是深宫里为数不多的消遣。
“女的,真是女的。怎么感觉有点像,我?”姜连云眉头紧皱,要是连这点东西都联想不到就太笨了。
[啊呀,这又是师徒,又是囚犯的。咱们陛下还真是会玩,难怪后宫里都没几个男宠。看来那些凡夫俗子,入不了陛下的眼睛。]
[我可听说了啊,那个男子叫什么什么君。啊哟,好一个公子名讳呢。相必样子也差不到哪里,我也想看看。]
[就凭你也......]
牧翊君!
姜连云的脑子再笨也能确定了,那个圣上是自己,藏在深宫的囚犯就是牧翊君。
这是未来?
自己要去找他,可恶,为什么修为调动不了!
自己会把翊君藏在哪里?
房间,一定是自己的那间密室,父亲为自己修的那个可以逃亡外面的底下通道,那里有储存的密室。
顺着模糊的记忆,姜连云找到了似乎是自己房间的屋子。虽然这里确实是一间符合自己的风格的卧室,但万千没有密室。
这么看来,这里不是以前的皇宫。应该是将来自己建造的皇宫,自己复国了?
找!
姜连云在偌大的皇宫里四处狂奔,一路上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却在累到极点时看到了自己。
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没有人陪伴。她的衣着穿装根本就不是帝皇衣着,反而是和现在的自己一个模样。
她要见牧翊君!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连云也跟了上去,一路走到这个自己建造的密室。
[翊君,为师来见你了。]走进房间时,那个女帝姜连云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开门后笑着和牧翊君说道。
“翊君?”姜连云看到眼前的男子不住一愣。
和记忆里自己见过的牧翊君不一样,他更高更壮,他长大了。而且气质也很不一样,阴郁不满,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开心爽朗的男孩。
[姜连云,你来看什么?]那个牧翊君开口问道,[你这个锁链还让你不放心吗,它很牢固。]
[我不想锁住你,但是不锁你就要走了,为师就再不会见到你了。]
[我说了很多次了,不用在这里和我讲感情。被你抓到我自认倒霉,你也别在这惺惺作态。你也不必每次来都换件衣服,穿这一身道袍蛮不合身的,陛下。]
“好陌生的称呼,翊君怎么会这么称呼我?”
[这件道袍就是我以前在清川峰上穿的,合身,我知道的。]
[我其实蛮佩服你的,姜连云。]牧翊君笑道,[每次来都在这和我谈旧事论感情,也该问问我情报了。不就是帮你的好弟子楚宁套话吗,直接问就是,不用绕圈子。]
“楚宁,这不可能,我什么时候承认他了!”姜连云不禁出声反驳,可是这毫无作用。
[好端端的提他干嘛,每次你都要说得这么扫兴。]
[不然呢,继续听你一个人在这讲老故事?]
[我是来叙旧的,你不用和我有这么大恶意。]
[我是不明白的,我这一世躲你们躲得远远的,你们为什么还要找我上门。不就是楚宁要我的命吗,你要情报也好替他杀我也罢。就算我隐世清修了这么多年,也是挡不住你一刀的。]这个牧翊君说得很坦然。
“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一世,什么叫躲我?”姜连云看着眼前的戏剧脑子陷入了混乱,“这不是我,这根本没有发生。对,这是假的。”
[我一直没想杀你,我也不想你死在楚宁手下。只要在这里,你就是安全的。]
[姜连云,你是真蠢吗?他帮你造出来这个国家,你不过是个傀儡,你保不住我。]
牧翊君嘲讽道。
[翊君...]那个女皇姜连云很是哀伤,因为这些她也知道。
“复国,我复国是楚宁干的?”姜连云越听越心慌,虽然刚刚自己说了是假的,但是骗骗嘴皮也就算了,自己的心是骗不了的 。
[话摊开说吧,他现在没杀我也只是他还有什么东西没办完,和你保不保我没关系。]牧翊君说得很是无力,[你不放我走,过不了几天我也能走。给以后的你留点面子吧,姜连云。]
[我不放,放了你我怎么见你!]女帝一甩手,上前揪住牧翊君的衣领吻了一口:[就算是那样又如何,我不会让你逃走的!]
[呸,恶心。怎么,他没满足你?]
[我和他没关系,他只会是弟子。你,只有你,我不想再做你的师尊。我想作为姜连云站在牧翊君身边,不是师徒,是道侣。]
这下子姜连云确定了,这一切是真的在哪里存在过的事情,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
[翊君,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从最开始你就慢慢和我疏远,远到离开清川峰,离开了我的视野。其实我还窃喜过,如果断绝师徒关系,我是不是就可以有理由追求你了。但是你真的很狠,我没办法,这种手段是我最后能得到你的办法了。]
“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两人,姜连云莫名心疼,自己错过牧翊君是什么宿命吗?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卑微,自己看上去好累,好心累。
[你得到我的机会很早就有,我当时说过的吧,不要收下楚宁。可当你找了三条理由收下他时,当你开口说第一个字时。一切就注定了,你没必要在这里后悔,更没必要向我忏悔。]
“我不是....等等,等等!”姜连云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什么东西连起来了。
这下子说得通了,自己真实的经历中是牧翊君力推楚宁进来的,这里是自己把他带进来的。那也就是说这不是自己的未来,那就是别的时空的自己!
如果说牧翊君刚刚说的这一世不是口误,那他对自己这么做,一定是知道现在自己看到的这一世发生的一切。那说明他当时给自己的三条理由,全是自己以前说过的理由!
难怪,难怪他会怎么奇怪,却又没有什么夺舍的痕迹。他根本不是那个二十几岁的牧翊君,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世,他是那个知晓一切的牧翊君!
他根本没想给这一世的自己机会。
凭什么,自己有没做错什么,就因为前世的自己犯的错吗!
那白天的众审案,是不是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
他想逃走,他要和眼前的这个牧翊君一样要离开清川峰,他要离开我!
不可以,绝不可以,我的未来绝对不能像眼前的姜连云一样!
马上,马上就去暗月阁。
安莹那个贱人!
**,我刚刚就不该回来,就该直接动手!
[我当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楚宁会是那样......我不知道。]那个姜连云还在解释,在哀求一样。
楚宁,楚宁怎么样?
可恶,他有问题,绝对是他有问题!
自己当时收下他时莫名的心痛就是提醒,我不该摇摆的,就该毫不犹豫地把楚宁赶走!
是牧翊君,是他劝自己收下的。
他什么都知道,他就是不要我了。
[这是你的地盘,我就不说滚了。请回吧,伟大的傀儡国君。]牧翊君突然看向自己的方向,[同样,请回吧,清川峰峰主。]
“什么!”姜连云先是一惊,然后不免惊恐地想要开口解释:“等等翊君,我......”
当姜连云喊出这句话时,看到的是自己伸出的手臂,是自己的房间。
坏掉的桌子上的茶碗还在半空中没有落下,但很快就落地破碎了。
“碰。”
清川峰的房间,从没有这么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