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积水覆盖的废墟上，或者说旧安全区，紫黑色的火焰将积水蒸发，水流处升起岩石的壁垒将潮水隔绝在外。
“辛苦你了，估计很快就能开始这一片地区的重建工作了。”
王程一边控制着异能形成的岩石壁垒，一边看着破败的旧安全区，秦莫此时从空中着落，将背后的八片羽翼收起。
“这倒不算什么，王老大，你之前说的那个关于我的事情？”
“哦对，差点忘了，其实我在二十多年前见过你来着，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会说你好像有点面熟。”
“二十多年前？你怕不是在说笑吧，二十多年前我都还没有出生呢。”
秦莫有些汗颜，自己可不是什么时空穿越者，人都才十几岁怎么在二十多年前有交集。
“这边的时间流速和那边不同，我们在这边过了十多年了，而地球那边可能才过去八九年左右，那时候你才七八岁左右吧，不是你的异能我还真认不出来，变化真大啊。”
“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秦莫对王程说的过去有些感兴趣，不如说对自己曾经的记忆都有些好奇。
“当时纪岩被很多像德利斯卡之前派出的那些机械士兵类似的怪物袭击，我带着小队组织着避难，那一天，很突兀的看到了一个队伍，带头的是一个小孩子，有很多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在里面，问了后才知道是那个小孩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你说的，是曾经的我吗？”
秦莫有些迟疑的问，自己小时候真的有那样的能力吗？
“是啊，我问他名字时，他就告诉我，他叫秦莫，一开始知道你的名字时我只是感觉有些耳熟，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啊，有些记不清楚了。”
“我当时很好奇，是什么让一个小孩子护送这么多人来到避难所的，你当时的回答也非常符合我对小孩子的看法，因为就是想这样做，是那么的任性，而又天真。”
岩石的壁垒逐渐稳固，王程也停止了继续使用异能，回忆着当时的对话。
“以现在的眼光看，我那时可能不是任性或者天真吧，可能我那时候就是感觉，帮助他们，是理所应当的吧。”
秦莫思考着，他也不确定小时候的自己会怎么想，但确实可能出于更为纯粹的目的。
“或许是吧，因为那之后你像是没吃饱的孩子一样，继续往纪岩那边跑，还不断的带着人回来，我很庆幸那时候并没有什么A级以上的威胁，不然我不一定能见得到你回来，那安全区这次可能也就更加危险了。”
王程露出略显苦涩的笑，捡起路边的一块碎石拿给秦莫。
“这是？”
不太明白王程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把路边的石子给自己。
“来，捏碎它。”
“哦。”
秦莫轻轻一捏，石头变碎成细石子和碎屑，此举的意义着实不大，秦莫带着困惑看着王程，想知道他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你认为它现在还算石头吗？”
“算吧，他只是碎了，并没有变。”
王程开始问起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秦莫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和你说一下我曾经的故事吧，那大概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年轻，也就比你大点，当年意气风发可不像现在这副老大叔的样子。”
秦莫没有插话，静静的聆听着这位联合同盟的前辈诉说着自己曾经的故事。
“我一开始是从异能者学院毕业，直接征召进了联合同盟的作战部门，当时我们奋斗在打击叛动者的一线，长年累月的学习让我们很清楚叛动者的歹毒，对于这帮恶棍也，向来是从不留手，我们认为这样的日子应该会在不久后结束，也是战争结束的时候。”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也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并非来自于敌人，而来自于我们想要守护的人，我们并非不理解有的人为了活下来可以不择手段，但有些人的想法是极端的，他们的做法也更加极端。”
“有一次，我们解决了一位走入极端的伙伴，他临走前告诉我，这世界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因为你们站在亮出但又受限于规则，那么总得有些人走出规则，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说着说着，王程的拳头紧了紧，而后又缓缓的放松。
“他们并非是真的极端，他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但是为了一些没有办法轻易解决的事情，他们只能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在做出选择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承担这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他们所经历过的千疮百孔，那也不会改变他们最开始的样子。”
秦莫看着手中的碎石，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静静的注视着还有些沉浸在回忆中的王程，良久后，他缓缓开口。
“毫无疑问他们所做的是出格且错误的，不过我也为此而感到惋惜，因为他们是为了正确而去选择错误，他们很令人敬佩，但并不值得效仿和宣扬，如果我以后遇上这种选择的话，老实说我也不清楚我会这么做呢，不过王老大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去做那种出格的事情的。”
他理解错了呢，也是，自己这么说也就没有指望他能正确的理解，王程看着秦莫思索着。
王程认为秦莫应该是和曾经的那些伙伴一样的情况，即便他真的去做了叛动者，大概率也不会对安全区的众人痛下杀手，但是这样的事情总会迎来报应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希望等他恢复记忆后，也能有那样的准备吧。
“我们回去吧，看样子，已经没必要多说些什么了，接下来巡察队会带着建设人员前来，总部的防卫会有些空虚。”
王程不打算在过多的言语，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剩下的事情，可能只能看命了吧，自从来到这个安全区后无能为力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了，不管曾经是怎么样的意气风发，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叔了。
很多事情也不像从前，有热情，有胆魄，能够安稳的带着这帮人回去，就是自己最后的愿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