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夜晚实在奇怪,困倦的感觉就如同早晨被叫醒后的前几分钟一样,但脑袋又怎么都无法关闭。我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来到了第二天。。。
起身洗漱,看了眼行李,昨晚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提起来拿到流明那,招呼一声便回到了自己的沙发上,左思右想,总觉得身体不得劲。我便是又出门去小苍兰那里。
“要走了?”小苍兰握着我的手。
“嗯,今天下午。”我点点头。
“好,我送送你。”小苍兰跟着回到家,这天气坐在摩托上把她好一顿折腾。
离别之际,我们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任由一种不明的情绪在空气之中发酵。。。
在流明家吃过饭后,我来到了毛姆先生的墓前。上面有我为他立的冰碑,刻有他的名字,我在下面埋着他的全家福,放在一个木箱子里。唯一的照片放进去了,但我很想再看看毛姆先生一眼。
“毛姆先生。”我深深的一拜。“我要走了喔,跟着丘为叔叔的弟子樱庭流明走,以后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了。你不要想我喔。还有,我现在呀,变得很强了,我有在每天练习你教给我的,你放心吧,那伪灰会的人,若是遇见了,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小苍兰也在旁边拜了拜,没有说话。
“毛姆博士,放心吧,我一定会好生保护你女儿的,我以性命担保。”流明突然在身旁深深的作了一揖。
“。。。谁要,”我想反驳,但放弃了。
流明从腰间掏出一束鲜花,在图鉴上看过,这花是哈凯特产,月下美人,但因为啸灾本应该绝迹了才是。
“你哪来的花?”我询问道。
“之前在你家发现的种子,就在厨房面前花坛里面,我拿给慈悲姐让她帮了个忙。”说着流明把花递给了我。
白蓝渐变的花芯,靛蓝色的花瓣看起来软润光滑,在寒风中轻轻摇曳,我嗅了一下,美好的味道,我弯腰轻轻的把它放在碑前。
“给逝去的人献上花束并非徒劳无益,而终有一天,我们终将会再次携手相遇。”流明在一旁看着我说。
“谢谢。”我回过头看着他,“我以为这花只能看看图片了。毛姆先生曾讲过他与爱人与这花的故事。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我们三个站在那一动不动,只是肃穆的盯着那冰碑,每个人都思绪万千。。。
一阵冷风吹过,吹的我眼睛疼,我揉了揉眼睛,视线已经模糊了起来,又忍不住了,眼泪已经开始低落。但我不能哭,自从在这边以后,感觉哭的次数比我前世还要多,明明上辈子最困难的时候都未曾哭过。我一个劲的抹眼泪。流明和小苍兰没有任何动作。
“走吧。”我挥手推倒冰碑,以免之后伪灰会的人发现。
冰碑缓慢倒地,我们也缓步退身。
流明没有跟着我们回到房子里而是回去了,家里只有我和小茉子二人,收拾完房间后,我拿起之后都不会看见的绘本,走出这间自来到这世界起便进进出出的起居室,喝着小苍兰泡的茶,坐在沙发上,我们闲聊起来。唉,世上没有永恒,这波澜不惊的日常终究是会结束的。
毛姆先生过去常常坐在这沙发的一角上喝咖啡看书,时不时抬眼看我。如今我也同他一样,坐在这里,谈论着过去和未来。人生真是玄妙。
千头万绪,我不知所措。
。。。近来发生过的一切,不知为何都一股脑儿地奔涌出来,一一跑过我的面前。只剩下孤单一人的我笨拙地竭力应对着。
我根本不愿承认,疾驰而过的绝不是我,绝对不是。因为这一切,都让我从心底感到悲哀。
一切收拾停当的我的房间,毛姆先生的房间,竟是在这冬季,阳光满室,散发着住惯了的家的气息。
厨房的窗户,小苍兰的笑脸,柜子上的灰尘,沙发上的缕缕皱纹,温暖寒夜的被窝,房间门口毛姆先生的招呼声,窗帘的颜色……地板……还有玩偶。
一切,一切,都以逝去。
离开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流明推开房门告诉我。
金黄的黄昏到临。起风了,风吹动窗帘飞舞,送来丝丝寒意。
我来到院子门口,脚边放着最后的行李,现在的我,终于要离开了,想到这,我欲哭无泪,心情莫名地躁动起来。扭头看向这屋子,这是与我人生相关的密切关联的屋子。
“啊!”我轻叫出声,小苍兰扭头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捂住嘴巴,不敢再叫出声,那是,那是毛姆先生!还有姐姐!他们就在屋子的门口,毛姆先生坐在楼梯上,姐姐站在门口的平台。
好像冲过去拥抱他们,但我知道这是不行的,我捂住脸蹲在地上,又开始了,差劲啊。我屏住呼吸,擦好眼泪站起来。看向毛姆先生。他一只手指向当初我们来到这里路向我会意。
“嗯,要走了哦!”我点点头。
毛姆先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摩挲着下巴笑了。笑得是那么凄凉而又明亮,宛如消逝而去的光芒。
他们张开嘴来准备说些什么,我听不清,只能从那口型里知道,是再见了。
我明白似的招手回应他们,看来这就是最后了。毛姆先生站起身,牵着姐姐,我一眨眼,那里便是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小茉子,你在和谁说话?”
“毛姆先生哦。”我说。
“嗯,确实该好好道个别。别哭了吧。”小苍兰走到我面前给我擦眼泪。
“没事没事,走吧。”我扭过头,不做留念。
天灵灵和地灵灵已经在道路上蹦蹦跳跳,慈悲和休屠在一旁站着。车靠在一边。我走过去问好。不一会流明便从房子里出来,关上房门,连忙跑向我们这里。
看来是时候了,我看向小苍兰。
“走了喔。”我说。
“嗯!要好好的喔,我还会来追上你的。”
“我明白。”
“可别忘了我哦,到时候向你打招呼你不要不理我。”
“怎么会呢。我一定会先说出声的。”
“肯定是我啦。”小苍兰骄傲的说,“好了!再见吧!”
“嗯。”我骑上车,流明他们已经到了前边。
“再见了。”发动引擎,我提速追上流明他们。回头看了看小苍兰,已经只有背影了。
小苍兰比我想象的要坚强许多,我想。。。
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一直往前吧,一步步的。我这样告诉我自己,穿梭过我来时的路。。。。
。。。。
。。。
。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在临近晚上才走。”之前因为肃穆的气氛我未能想起这个问题。“这样不是根本不能在天黑的时候穿过寒啸吗?”
“就是要这个时候,寒啸也是会睡觉的。”流明解释道。
“原来如此,但是会熬夜赶路,我是没问题的,天灵灵和地灵灵。”我看向前方坐在流明后面的俩个小女孩。俩人挤在一起,一前一后的互相抱着,安静下来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很是可爱。
“腐野小姐,毋用忧虑,妾身有提神之法,之后可用之。”慈悲坐在休屠后面回过头说。
闻言我点点头,开始期待。
骑行的速度很快,我已经路过了之前从岛上下来的地方。我记的很清楚,那里周围很多白骨,现在因为雪掩盖了不少。
没过多久,视野逐渐变窄了起来,看来是要到哈凯的寒啸处了,这朵把哈凯堵在西北半球的致命玫瑰。
“就到这吧。”流明停下车,走了下来,拍醒了天灵灵地灵灵。
我跟着停下车,走了过去。揉了揉眼睛,已经有点困了。
“怎么了?”我问。
“我们已经进入寒啸的边了。在开下去怕这车突然爆炸还是怎么的。之后得用走的赶路了。”流明看着还在摩挲眼睛的地灵灵说。
“那这车只有丢弃了?”
“嗯,除了我们这些有特殊材质的东西,几乎所有都会在这寒啸内被腐蚀掉。”
“额,。。。我这穿的够不够啊。”我抱着身体害怕起来,连摩托都可能爆炸,我真的很怕走光,一想象起来便是羞到不行。
“哈哈哈,够了够了,不用担心。”流明看着我害怕的模样笑的很开心。
“。。。真的?”
“当然,其实灾厄使能让身上的衣物也有一些抗性的。”
“那你之前是吓我的?”我气愤到。
“哈哈,没,就是想看看你不一样的模样。跟,跟。”流明捂着嘴。
“跟个粽子一样!”已经清醒的天灵灵指着我说。
“。。。。。”我真的很想造个我能变的最大的冰块砸过去,但现在还在赶路,我分的清时候。
“哼!”我冷哼一声,不在理会那人。
“腐野小姐还请靠过来。”慈悲向我招手,看来她要施展她的“法术”了。
我走过去,她伸出手在我脑袋上摸了摸,一股清凉之感自上而下。疲惫感像是蒸发了一样。
“!好厉害,慈悲姐,你这能力到底是什么啊。”我一边感叹一边好奇的问。
“使汝身体得瞬息复最佳之态尔。不可屡用,恐昏迷。”慈悲解释道。
之后慈悲一一给他们使用,我们便开始了一晚上的步行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