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有些大事不妙。
明明答应了杨初柔要等我回来之后一起吃晚饭的。而我却鸽了她,转而陪生病的安然一起吃了饭。
就在我因该怎么向杨初柔道歉而发愁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又一次开了口,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凌舜大哥,我听到您的呼吸声了?您没事吧?”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吧,抱歉。”
“您不用着急,我会等您回来之后一起吃的。”
我看了看走起路来有些歪歪扭扭却依旧要逞强刷碗的安然,然后转而对电话那头的杨初柔说道
“你安然姐病了,待会我要再照看她一段时间。你不用等我吃饭了,因为今晚我有可能不回来,抱歉。”
听完我的话,杨初柔以一种十分惋惜的语气对我说道:“那好吧......那我就不等您一起吃饭了。”
在这之后,我又安抚了杨初柔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转而朝安然忙碌的方向走去。
她还生着病呢,还是让她赶紧好好休息吧。
想到这,我便来到了安然身边。望着她那因病痛而有些憔悴的侧颜,我干脆没经过同意直接摸了她的额头,反馈到我手掌上的是略微发烫的触感。
在察觉到安然有些低烧之后,我就直接没收了她手上的碗。
“干嘛夺人所爱?我可是难得想做一次家务的哦。”
我见安然没有对我的行为表现出反感,我就有些得寸进尺的跟她开玩笑道:“是难得想做一次家务吗?我看你是难得做一次家务吧......”
“你——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娘也不发这善心了!”
安然被我气的面色通红,她刚要将身旁的一叠碗发泄似的摔在案台上,好在我眼疾手快的把住了她的手,才及时阻止了这悲剧的发生。
“你快去躺着吧,待会我给你送药。你要是现在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股东们一瞧我是你的最后接触的人,那我还怎么在北京混了。”
“还不是你自找的。”
虽然嘴上骂我,但安然还是乖乖的回到了床上。她在裹了一圈毛毯之后,就背对着我玩起了手机。
而我则同答应她的一样,在刷完碗之后为她沏了退烧药并送到她嘴边让她服下。
安然乖乖的喝完了药,然后侧躺在床上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在确认了她已经睡着之后,我就离开了这间小卧室。在客厅里点燃了一支香烟吧嗒吧嗒的吸着,伴随着烟雾的吞吐,这一下午的疲惫也仿佛烟消云散,我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仔细想想在同白慕莲分手后的这段日子,我的孤独感正在逐渐消失,我那原本因恋爱而支离破碎的人际关系现在正在逐渐修复。
本因恋情而与我逐渐疏远的冉冉和杨初柔,现在也和我相处的很融洽。在网络上结识的女上司现在也与我成为了新朋友。而就在前不久,我还照顾了病倒十分失意的前女友白慕莲。在我眼里这种行为不是越界,而是想向她伸出代表友谊的橄榄枝。
用一支烟的功夫,我重新思考了一下我现在的人际关系。见安然家没有烟灰缸,我便把烟掐灭后扔进了垃圾桶。
整个屋内一片寂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又时不时的跑去安然的卧室观察她的情况。我见她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就放心的侧躺在了客厅内的沙发上,准备在这里度过今天的夜晚。
这晚我睡得很沉,以至于早上是被安然的洗漱声吵醒的。我顶着困意从沙发上艰难的爬起,有些茫然地看向半透明浴室内那身穿睡衣的身影。直到她从浴室走出,我俩来了个四目相对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别傻看啦,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早饭?”
一句话的功夫,安然为自己扎了个简易丸子头然后侧过了脑袋朝我甜甜的微笑着。
“普通人的粗茶淡饭......”
“又搞这出?我今天可不想跟你拌嘴!”
为了不让她那标志性的小虎牙在我身上留下之前那种血淋淋的牙印,我只好跟她服了软。
在我的带领下,我开着小白同她一起来到了一家名叫“安徽早点”的小店铺。这家店的店面老旧,但丝毫不影响食客的到来。以至于三四名外地务工的大爷大妈根本忙不过来收拾碗筷,只能由我们自行整理摆在桌上的盘碗。
在等待片刻之后,我们二人终于排上了队,在十分拥挤的室内勉强找到了一处落脚点。我向安然推荐了我以前常吃的小笼包和豆腐脑,她也欣然接受了。
在结束了简短但愉快的用餐之旅后,我俩又走上了我的凯美瑞。逐渐升至天空的强烈阳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逐渐升高的温度让我解开了外套。望着小吃店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忽然感受到一种生活的气息。
周末那慵懒的上午、副驾上的女人以及乐此不疲愿意为其奉献的我。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中忽然萌生了一种念头。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悸动——完全无理头、完全无理由,只是一种因冲动而诞生的幻想。恍惚间,我只觉得此刻与安然共同经历的事,就像是亲密到同居的情侣一样。
我怎么跟个笨蛋一样!
在察觉到这种想法到底有多不切实际之后,我便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一边嘲笑着自己的愚蠢。
我的这段独角戏全都被副驾上的安然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她对我摆出了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我看你挺多才多艺的,会弹吉他是吗?”
“只会一些基础的,我没老曹那么厉害。”
“别那么急着否定自己。如果我说想让你教我弹吉他......你会怎么想?”
“诶哟~您还有需要我这种贱民教的东西啊?”
“你又这样阴阳怪气!”
安然这次没有摔东西,而是气急败坏的用手使劲掐了下我的胳膊。我被疼的哇哇大叫,她也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态势。在生物本能的趋利避害之下,我赶紧投了降。
“疼疼疼!我认输了!我家里有把落灰的木吉他,想要的话现在就给你了!”
“那现在就去吧!”
“可是杨初柔在家。”
“只是拿个破吉他又不影响你俩在家腻歪?”
“谁跟她腻歪了?话先说前头,我可从来没对她动过歪心思!”
我见这事没得商量,就只得硬着头皮踩下了油门,朝我那个二室一厅的小家马不停蹄的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