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怎么呢？”
扭头看向从屋中走出的筱筱，欧阳攸开口问道。
“哥哥，我睡不着。”
欧阳筱筱一边说着，一边向欧阳攸走来，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委屈。
“怎么了……”
欧阳攸本想说些什么，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小丫头却是已经走到他的身旁，径直扑进了欧阳攸的怀中。
欧阳攸怀中的欧阳筱筱，只是将脑袋埋在自家哥哥的怀中，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仅此而已。
看着扑进自己怀中的女孩，欧阳攸试探性的呼唤道。
“筱筱？”
也就是这个时候，欧阳攸发现，这个小丫头扑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少年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露出宠溺的笑，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后背，安抚着怀中女孩那颗不安的内心。
翌日清晨，平静数日的筱筱家，倒是再一次变得热闹起来。
乐团舞队在小小的院落前方大展拳脚，而黑色的棺椁有被几个壮汉从院落中抬出，被两个顶着逍遥巾，道士打扮的两个年轻男子领着。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葬礼队伍向着城西的墓园走去。
武周的传统便是丧事喜办，对于武周的百姓而言，于这个如炼狱一般的世界中死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安沔城虽不大，但在同类型的城池中也不算小的。丧礼的队伍用了好久好久，才走到城西的墓园。
而且在路上，欧阳攸还看到了另一支前往墓园的队伍。
对方似乎是一个寿终正寝的老人，而对方领路的两人，则是穿着黄色僧衣的光头小和尚。
武周是有道有佛，且世俗对于他们并不排斥。
而道与佛，都有着区别于武道，独属于自己的修炼体系。
但那些修炼体系似乎无法像武道这般走的快速且远，故而修道和修佛在武周的传播并不广泛，道和佛的传承也只是到了勉强未中断的程度。
当然，如今在丧礼队伍前领队的这两个道士以及和尚都是假的。
这两个和尚和道士，都是一些游裆江湖，却因为一些缘故很缺钱的游侠出面假装。
他们也没啥坏心事，只图混个工钱。
且大部分人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没人揭穿。
千百年来，大部分的丧礼都是这样过来的。请到真大师自然是好的，但假冒的大师也没差。
毕竟，这个世界虽然有鬼，但没有地府地狱一说。
道家佛门，也没有轮回转世一说。
自然，对于凡人而言，也没有功德罪孽一说。
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丧礼也就为了一个形式，走一走流程，大师真假与否不影响的。
黑色的棺椁轰轰烈烈的被放进了事先挖好的坑洞之中，两个“假道士”在坑洞前神神叨叨的显摆了一会后，便是招呼这壮汉将坑洞埋上。
穿着白色丧服的筱筱，被欧阳攸抱着站在坑洞旁。看着不断滚落如坑洞中的泥土，将装着妈妈身体的大木箱一点点的掩埋起来。
小丫头很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只是眼眶红红的，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又是迟迟不肯流出。
“哥哥，人死后，会去往哪里啊！”
就在那棺椁即将被泥土完全掩埋之后，筱筱带着些许呜咽的语调，向欧阳攸问道。
“不……”欧阳攸本是想说不知道，却忽地想起以前老爹酒后，拉着自己说过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不太清楚，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地府的地方，人死后便会去往那里。
罪孽深重的人便要在地府的十八层地狱中受苦，等到罪孽耗尽之时，和普通人一样，在喝了一碗能够清楚前世记忆的汤水后，会以新生命的形式回到这个世界上。
或是动物，或是植物，也可能是人。
而一生积德行善之人，便可以跳脱这无尽的轮回，做那逍遥快活的……”
欧阳攸顿了一下，说出了一个似乎有着各种含义的词语——“神仙”。
“哥哥，什么是神仙？好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神仙吗？”
欧阳筱筱眨巴着银白的眼瞳，好奇的问道。她听过神仙这个词，可每一次听到的似乎都指向不同的东西。。
“这个，其实这里的神仙是个模糊的概念。真正的所谓神仙，其实是神和仙……”
“所谓神仙称谓，不过凡人对与远离自己生活非凡定义的十分模糊。神与仙是两种存在，指代两种不同的存在。
神，纷繁复杂，凡是庇护一番百姓，有着向善之心的异人之类，或许都可称之为神。而仙，是跳脱凡尘俗世，长生久视之人，可笑谈沧海桑田者，乃我道家所有练气士毕生的追求！”
就在欧阳攸准备解释一下所谓“神仙”是什么的时候，有一个浑然天成的声音却是从他身后想起，引得欧阳攸不觉回头看去。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道袍，扎着牛鼻子的年轻道士，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笑意，年龄不过二十出头。
什么时候？
见到那年轻道士，欧阳攸有些意外。
他不记得自己请来的丧礼队伍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清楚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混进队伍中的，并且就在自己身后不过一丈处。
而且从这个年轻道士的身上，欧阳攸感应到了一种很是玄奥却有十分自然的气息。
高手？真正的练气士？
只一瞬间，欧阳攸心中便是有了决断，他抱紧筱筱向着那年轻道士问道。
“敢问道长，找在下有何事？”
“为何一定是来找少侠的呢？”年轻道士微微摇头，笑容更甚。“贫道就不能是被少侠对于世界的见解所吸引，心血来潮的过来看一看吗？少侠，你也认为这个世界是残缺的对吧！”
“不，那是我父亲的见解，我只不过是转述我父亲的话罢了！”
欧阳攸摇了摇头，认真的解释到。
“我知道，我知道！这世上能有这般见解的，恐怕也只有那位了。而且少侠你身上的气机流转，已经证明了你的身份。
不过，作为少侠你父亲的老友，我感觉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故，天道有缺，人有先天一气。
而玄功本九九完全，却因天道有缺，故而九九缺一，只得八九。
若是九九无缺，怕是……
呵呵。
欧阳他所图可不小啊！”
年轻道士得话语让欧阳攸一愣，因为他很清楚得知道，对方是在说老爹教授自己的功法和形法。
可欧阳攸却不明白，对方说这些得意思是什么。
而那年轻道士也不在乎欧阳攸有没有明白，仍是自顾自得说着：“小友，且看。此法名为《小有清风遁》，虽是道法而非武技。
但以小友目前得状态，道法武技倒也没太大的区别，故而也是能学习一二的！
所以，小友且看仔细了！”
那道士说着，周身腾起了一阵清风。
而他整个人，也完全融入了那清风之中，于欧阳攸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