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dare you?”
“I am fine,thank you……”尤黎安挠了挠头，补充道，“And you?”
“Fuck!”
西奥多拉忍不住捂住额头，她实在没想到教人说诺曼语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姐姐……”一旁的艾琳出声道。
“你又怎么了！”西奥多拉叹了口气道。
“你说母亲为什么不自己教他呢？”艾琳歪着脑袋，一脸疑惑道，“母亲她不是会那个什么……华夏语吗？她来教的话，不是更方便吗？”
“谁知道呢……”西奥多拉冷哼一声，而后继续看向尤黎安，“喂！”
“怎么了？”尤黎安用蹩脚的诺曼语道。
其实说实话，尤黎安的进步真的很快了，这才不过一个星期，就已经能和这些洋人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但也只是简单的交流，稍微深奥一些的对话，他就完全听不懂了。
但好在，伊莉莎女士并未太过苛求于他，没有想着让尤黎安在几天之内就能完全掌握诺曼语。
“外出教学时间。”西奥多拉说道。
闻言，尤黎安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总是窝在这大宅子里，怎么能学好诺曼语呢？
只有离开这里，到外面的集市上，多多与不同的人交流，进步才会更快。
嗯，这是西奥多拉给伊莉莎的说法，她真实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出去逛街而已。
要是一整天都在教这个黑发的小鬼，她迟早有天会疯掉的。毕竟在西奥多拉看来，尤黎安简直就是个石头脑袋。
这一个星期中，尤黎安不仅只是学习诺曼语，还了解了许多这里的人文知识以及风土人情。就比如尤黎安所处的位置是巴伦西亚，地处于诺伦国的东海岸，算得上是除首都外最繁荣的城市了。
至于为什么诺伦国的语言叫诺曼语，西奥多拉没有具体和尤黎安解释，只是说这和一个早已消失的古老王国有关，那个王国的名字正是诺曼。
而范德堡宅邸，并不在巴伦西亚城中，而是在城南约五里外的森林之中。
所以，若想进城去的话，需得乘马车才行。
眼下，尤黎安三人坐上马车，开始前往巴伦西亚城去。
在颠簸的马车车厢中，尤黎安忽然开口道：“我有个问题。”
西奥多拉只是斜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搭理。
倒是艾琳，很感兴趣般接了话：“什么问题啊？”
“为什么住在森林里？”尤黎安指了指车厢的窗口，“很不方便吧？”
在尤黎安的印象中，那些达官显贵的人，都是住在靠近城中心的地方，而住在城外的，往往都是为了方便耕作的，务农而生的农户。
而范德堡一家，既然能和尤黎安的家族产生联系，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家庭，其地位再这么说也应该与他的家族相当吧。
她们为什么不住在城里，而是选择离群索居，这一点让尤黎安很好奇。
“我出生的时候，就是已经在这里了。”艾琳望向自己的姐姐，“但是，我听家里的女仆们说过，我们家之前确实是在城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搬了出来。”
“那是……”
尤黎安还想问些什么，但是被西奥多拉给打断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吧？”
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车内，尤黎安望着眼前的银发少女，在她那万古不变般冷漠的脸庞上，那双鲜红色的眼睛，似乎正在滴血……
尤黎安微微一怔，而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不该问的……”
“姐姐……”艾琳拉了拉西奥多拉的衣袖。
西奥多拉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总之，这背后有一些复杂的原因……你以后会知道的。”
尤黎安感觉西奥多拉似乎话中有话，但他并没有选择追问，而是扯开话题道：“范德彪家族，是怎么和我的家族产生联系的呢？”
“范德堡。”西奥多拉不知是第几次纠正尤黎安的发音，“这个问题，你得去问我的母亲。”
“我问过了，但她一直没有说。”尤黎安挠了挠头道，“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
“她连你都瞒着，又怎么会告诉我呢……”西奥多拉嘟囔道。
“什么？”
因为西奥多拉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加上尤黎安的诺曼语并不是很熟练，所以尤黎安不清楚西奥多拉说了些什么。
“尤黎安，你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艾琳忽然发问道。
“什么样子……”尤黎安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反正和这边有很多不同吧。”
“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艾琳撇了撇嘴道。
“那我就说我知道的了……”尤黎安沉思片刻，整理了一下语言道，“我的故乡名叫华夏，很久之前，它还只是一块很小的地方，但是随着我们不断向外探索，它变得越来越大……”
“听起来似乎是个很长的故事。”艾琳抿了抿嘴道。
“你怎么不从上帝创世开始讲起？”西奥多拉毫不客气地说道。
“上帝是谁？”
“不用管，你继续说你的。”
“行吧。”尤黎安点了点头，继续道，“地盘变大后，就越来越难以管理，当时的统治者天子，于是分出了很多区域，让自己的亲族和手下们去管理。”
“具体是多少？”
“记不清了，大概七十多个吧？”尤黎安摸了摸下巴道，“但是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五个了。”
“看来你说的那个天子，彻底玩儿脱了。”西奥多拉耸了耸肩道。
尤黎安点了点头，没有反驳，继续说道：“从天子分封，到五国建立，中间大概有上千年的时间，大家都以为之后华夏就只剩下五国了，但是之后，五国中有一个国家，仅仅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又将华夏再度统一了起来。”
“那个国家，一定有一个伟大的国王。”西奥多拉感叹道。
“是皇帝。”尤黎安说，“但是在不久前，他病逝了。于是曾经的四国遗族借此机会，开始了复国战争。”
“不要告诉我，你是那位皇帝的儿子，被送到这里逃难来了。”西奥多拉少有地开了个玩笑。
“我当然不是。”尤黎安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家族，就是曾被那位皇帝所覆灭的楚国的贵族。当年楚国的王族已衰落，如今带领楚人复国的人正是我的父亲。”
“也就是说！”艾琳一脸兴奋道，“你的父亲如果成功了，那你就成了王子了？那我是不是得叫你殿下了？”
尤黎安沉默片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摇了摇头道：“就算他成功，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为什么？”
“那天他和我说，你得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尤黎安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我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说……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
两位少女不知该如何应答，她们想不通为何会有一位父亲，要将自己的儿子驱逐到这么遥远的地方，甚至还让他永远不要回去。
她们怎么能想得通呢？
毕竟这是连尤黎安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啊……
少年转过头，看向车窗外的烈日，只觉得阳光很是刺眼，让他不禁想流泪。
太阳依旧是那个太阳，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
但他此刻，却已身处千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