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尤黎安有些意外道。
“我不能来吗？”西奥多拉冷着脸反问。
“我也没说你不能来……”尤黎安讪笑了两声。
西奥多拉缓缓走进厨房，站在尤黎安身前，低头看着他手中那已经放干净血的鸭子，不由皱了皱眉。
“你要用这东西的血来做菜？”她抿了抿嘴道。
“啊，怎么了？”尤黎安有些不解道。
“没什么……”西奥多拉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的维拉。
“大小姐？”维拉微微欠身道，“您有何吩咐吗？”
“你可以回去了。”西奥多拉指了指厨房的大门道。
“这……”维拉愣了一下，“可是家主说让我……”
“这里有我就够了。”西奥多拉面无表情地重复道，“你可以回去了。”
维拉沉默一瞬后，便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说罢，维拉便缓步离开了厨房。
维拉离开后，厨房内只剩尤黎安与西奥多拉两人。
沉默充斥两人耳际，气氛不算太融洽。
好在这份沉寂没有持续多久。
或许是受不了这尴尬的场面，灶台之上的铁锅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它一口又一口地吐出白色雾气，像是被那两人气得冒烟了一样。
“水开了。”尤黎安轻咳一声道。
“嗯。”西奥多拉点了点头，快步走到灶台前，拽起把手，把这一锅刚烧开的热水端了下来。
“呃，帮忙给这鸭子的毛拔了？”尤黎安试探着问道，同时伸手将自己手中已经放干血的鸭子递了过去。
西奥多拉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因而尤黎安也不确定她是真的想来帮忙，还是单纯来捣乱的。
好在，西奥多拉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只鸭子，找了个盆把它丢了进去。随后，西奥多拉往盆中倒入开水。盆中的水面没过整只鸭子后，她放下装满开水的过，又往盆中兑了些凉水。
然后，西奥多拉把盆端到了尤黎安身旁。
两人并肩而立，面前都有一个盆。
一人放血，一人拔毛，分工十分明确。
“怎么想着给我帮忙了？”尤黎安忽然轻笑一声。
“怕你给我下毒，特意过来监督你。”西奥多拉冷哼一声。
“哇，这都被你猜到了。”尤黎安耸了耸肩，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看来只能下次动手了。”
西奥多拉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之后，两人不再言语，很快处理好了两只鸭子。
尤黎安给鸭血中撒了点盐，然后找了个锅盖把盆盖起，接下来就只要等盆中的鸭血凝固，就可以用来做菜了。
至于剩下的那只鸭子，算它的运气比较好，逃过了一劫。
两只鸭子的鸭血就已经足够做毛血旺了，尤黎安本来也只打算买两只鸭子而已。至于为何最后买回来三只，实在是因为尤黎安抵不过那位卖鸭子的大婶的热情推销。
把那只幸运的鸭子绑起来，确认它跑不掉后，尤黎安开始帮西奥多拉处理另外那两只倒霉的鸭子的内脏。
“让我来吧。”尤黎安提着菜刀主动请缨道。
再怎么说，西奥多拉也是女生，而且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刚才尤黎安就看出她之前就没怎么进过厨房的，对内脏这种东西，西奥多拉肯定会有些排斥的。
“那我去切菜。”西奥多拉点了点头道。
这时，厨房的大门再度被推开。
这一次的不速之客，是艾琳。
“我来帮忙啦！”艾琳高举双手兴奋地喊道。
“这里不缺人手了。”尤黎安抿了抿唇道，“你回去等着开饭就好。”
不同于尤黎安的委婉，西奥多拉就直接得多。
“Fuck off!”
“干嘛那么凶嘛……”
艾琳委屈地嘟起嘴，刚准备出去，视线忽然落到了地上那只被绑起来的鸭子。
与此同时，那只鸭子也抬起了头，望向了艾琳。
一人一鸭在此刻四目相对。
“好可爱！”艾琳眼前一亮道。
“你审美还挺独特的……”尤黎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实在不明白这只又瘦又小的鸭子到底哪里可爱了，尤黎安就是因为觉得这只鸭子肉太少，才准备之后养肥再吃的，谁知现在居然被艾琳看上了。
“你们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完全不觉得。”西奥多拉对自己妹妹的看法嗤之以鼻。
“嘎！”似乎不满西奥多拉的态度，那只鸭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它还会叫！”艾琳彷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
“多新鲜呐……”尤黎安都被逗笑了，“你把绳子解开来，它还会大跳呢。”
艾琳蹲在鸭子的身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而后抬起头看向西奥多拉，问道：“姐姐，我可以养它吗？”
西奥多拉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尤黎安。
这鸭子是尤黎安买来的，也应当是由他来决定。
没有太多犹豫，尤黎安很快就点了点头。
“你要养的话就养好了。”
尤黎安也不怎么在意，反正左右不过是一只鸭子而已。
不过这样一想，说它是一只幸运的鸭子，还真没错。
自此之后，它彻底脱离了储备粮的身份，正式荣升为艾琳的宠物。
只是，考虑到艾琳那跳脱的性格，说不准是不是三分钟热度，临时起意的想法。
“既然要养，那你就好好养。”西奥多拉显然也很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之后别想着让我们给你帮忙。”
“知道了知道了！”艾琳有些不耐烦道。
得到了同意后，她十分迅速地解开了绳子，领着这只鸭子离开了厨房。
望着艾琳的背影，尤黎安忽然笑出了声。
面对西奥多拉探究的视线，尤黎安抿唇道：“丑小鸭就要变成白天鹅了。”
不管如何，这只鸭子终究脱离了被宰杀了命运。
哪怕艾琳真的只有三分钟热度，但也不至于会忍心把它杀掉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不养了，让家里的女仆们帮忙饲养，或是直接把它放生掉。
“白天鹅么……”西奥多拉垂下眼眸，喃喃低语道。
丑小鸭的故事，西奥多拉当然也曾听过。
但她并没有什么感触。
故事终究只是故事。
之所以会变成天鹅，只因为它生来便是天鹅。
真正的丑小鸭，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变成天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