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真的很疼。
虽然这点痛苦对我也是家常便饭了,但痛觉不会麻木,自然也是不会骗人的。
——
此刻我正身处陆家嘴商区某栋银行大楼的天台,大概有两百多米高的地方——我身后就是通往地面的混凝土悬崖,此时夜色已深,但灯火通明的魔都上海俨然还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无数高楼之间闪过的影像广告频频照亮我自己和对面那家伙的身影。
在准备靠又一次死亡解决问题前,我再次低头看了眼自己疮痍遍布的身体——捂着腹部的手沾满鲜血,衬衣、裙子和整个连裤袜都被血濡得透湿,真是奇怪了,正常的十二岁人类女孩挨了这一发以太子弹早就该躺倒嗝屁了,但我不仅活着,还一路逃到了天台上……
果然,我蒂芙妮.卡特真不愧为拥有千年经验的堂堂老先知,老司机开起车来可没那么容易翻。
“喂……停手吧,你抓不到我的。”
我对着从天台后面慢慢走出来的那个阴影说道——
对方是个小女孩模样的恶魔,身着白色长袍和对于孩子来说显得过于干练的短裤和运动毛衣,此人头上树枝一样乱盘的犄角、银色的巨大马尾和那双红眼睛在黑暗中都十分显眼。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前进着。
我跟这家伙,准确的说是跟她母亲很熟,估计这孩子以为我从她妈妈那里偷走了应得的母爱,此时下起手来也是变本加厉的残忍。
“……我说了很多次了,我能看到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放弃吧,你再怎么拼命今晚也抓不到我的。”
娇小的银发恶魔并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红光闪烁的右手,伸出手指做了个施法前的预备动作。
正好,我就是想让阁下这么来一发呢。
我故意退后几步,站在天台边缘的同时也正好对上了她下一个法术的预定轨迹。
接着,一声巨大的以太噪音夹杂着被撕裂的空气划破夜空,那发足以穿透坦克装甲的魔力子弹在不到0.1秒的时间里打中了我薄薄的胸膛,把我的胸腔和半边内衣撕得粉碎。
真痛!天哪!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干妹妹呢?!
我当然来不及发出抱怨,中枪的那一下,我便随着瓢泼的鲜血从天台边缘落了下去,在大约十秒之后重重地砸在陆家嘴的一座广场上,肝脑涂地、血肉横飞。
我的意识大概消失了八秒有余,接着,刚才溅得到处都是的动脉血液和脑浆又渐渐地从地上流回了我自己的身体——当然,中间还是痛得要命。
不过这总要比那几个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的武警同志和基层调停员们要好得多。
周围的上海人们,哦,还要加上一大群喝了酒的外国人——女孩们叫得嗓子都要哑了,男人们则干瞪着眼,仅有少数几个清醒的跑去找了附近的保安,或者干脆原地拨通110报警。
我嘴里一边用英语嘟囔着“糟了糟了”,一边用刚刚恢复功能的眼睛寻找掉在地上的帽子——那顶钴蓝色的帽子上沾满了灰,就跟我身上这件都快遮不住自己的关键部位的衬衣,和破了洞的能让变态兴奋不已的裤袜一样脏得不行,不过只要没有彻底损坏,我总能拜托身边的那些术士把它修好的。
我回头看了眼楼顶,那个小女孩外表的恶魔仍旧站在天台边缘观望着,不过她显然没有继续追下去的意思了。
因为,我的后援到了。
——我即将全身心加入的那个406号调停小组,能够兑现我三千年来的愿望的人们。
我伸手捋直金色的发丝,将左臂关节掰直,忍痛对楼顶那家伙做了个鬼脸,接着便向后面赶到的黑色越野车奔跑过去。
啦啦啦啦啦,咱可是创造历史的先知,岂能跟你们这些可怜玩意儿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