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董，老古董，快醒醒。”
“奇怪，老古董怎么醒不过来……”
“喂！老古董二号，你过来看看……”
我缓慢地睁开眼睛，在朦胧中，看到了有点慌慌张张的识之律者。
“哎呀，老古董你可真是吓死我了，今天你怎么叫都叫不醒，连对你使用精神催醒都不行，而那个老古董二号比你还能睡，刚刚才叫醒她就又睡着了，你们俩今天都是怎么了？”
我试图坐起来，但是并没有成功。今天的身体似乎很虚弱，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一样。
“对不起，小识。”我先道了歉。对自己来说，出现这种事情绝对是反常的，但是现在恐怕很难找到原因。
迦楼罗因子的能力就是赋予我快速恢复和长生不老的能力，如果因子没有出问题，那么基本上就无法确定原因了。
“老古董二号”苍玄之书还在旁边悠闲的呼呼大睡。看样子，她应该还在充电。
今天是格蕾修的方舟第三次出航的日子，天命届时也会用千界一乘进行跟踪观测。由于苏目前还很难干涉现实，所以也会由我来配合天命和逆熵的博士们进行首航跟踪。
如果有必要，还可以通过琪亚娜的空之律者权能和千界一乘确定的信标把我远距离投放过去，以确保万无一失。
“今天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小识，可以帮我一下吗？”我向识之律者求助。
“奇怪，老古董你几千年来都没生过病，怎么现在这么虚弱？”识之律者嘴上有点轻蔑的味道，但手上还是不紧不慢的把我扶了起来。
“我也不太清楚。后续再做检查吧。”我摇摇头排去了先去检查的想法。还是任务更重要。
和苍玄之书以及识之律者的神州行已经告一段落了，送完格蕾修，接下来也得操心操心将来的事情安排。要是地球文明一直安然无恙，那或许我也可以真正的休息了吧。
——不过那群科学家至少会把我身上属于前文明的融合战士技术都研究完才会真正不管我吧。
我这样想着，走出了旅社，准备前往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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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界一乘如今被安置在日内瓦。虽然和地中海上的天命总部有不少距离，但是这里有着大型粒子对撞机，千界一乘除了进行深空观测和世界泡观测，也可以进行微端观测，在这里也很方便。
特斯拉一直都很想把它弄到纽约去，但是长光还是想尽办法把它留了下来。要是她说弄到落基山脉去没准还有可能，弄到纽约去就是完全不考虑电网供给和占地问题了。
日内瓦的研究中心很快就到了。天命的专机如今可以进行大气层航行以快速抵达目的地，假以时日应该也能研发出完善的空天飞机继续开拓近地轨道了。
“早安，符华。”穿着白大褂的爱因斯坦带着团队在外围仓库做设备维护，所以她最先和我打招呼。
“早安，爱因斯坦博士，”我回应了她的招呼，“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吗？”
“嗯，你进去找长光吧。这次观测可能还需要你传送过去，所以你要坐到千界一乘里。”她摆摆手，继续指挥着自己的团队和学生们。“科拉莉！检查一下这里的参数误差。”
长光已经在千界一乘旁等候着我了。因为大家最近都比较忙，所以来看的人不多，只有瓦尔特，琥珀，丽塔和李素裳，就连特斯拉也在和逆熵那边的国会开会要资金支持。
瓦尔特·杨插着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自从离任逆熵盟主去做游戏之后，他就轻松了许多。他向我招手，没有打招呼，似乎还在思考怎么样才能把千界一乘这个火车头一样的装置变形成大机器人。
琥珀如今几乎相当于全天命的秘书，德丽莎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处理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都是交给她来做的。按理说，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符华大人贵安，”在琥珀一旁的丽塔款款行礼，然后琥珀也一起鞠躬。如今的她们似乎比战前更多了一些人的光芒，“天命事务繁杂，本来在下抽不开身，但远航兹事重大，我和琥珀大人也必须关注。还请符华大人注意安全。”
如今被称为大人，我竟然觉得有些陌生。明明才过去了两三年而已，究竟是这段人生太过于精彩了，还是漫长的过去变成了灰蒙蒙的雾，不再那么重要？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或许也还太早了。
“素裳见过师祖，”站在维修台上观察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的李素裳对我拱手作意，“祝师祖安全。”
“素裳……你不是还在游历吗？”我有些疑惑。
“今年已经游历到欧洲啦。近月正好遇上格蕾修要远航，如此盛事，当然要来共襄盛举。”她嘿嘿一笑，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洒脱。
长光见我跟大家都打过了招呼，才凑了上来。
“好久不见，符华，”她很简单的寒暄了一下，“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进入千界一乘的主控室，使用你的精神力对格蕾修远航的过程和结果进行观测。不过‘因果’方面其实不太需要在意，主要在意虚数内能潮汐带即可。”
“收到，什么时候开始？”我问道。多次和苏进行交流后，我也掌握了些许具体的“观测”和“预见”的方法。
“现在就可以。观测嘛，比启航当然要更早了。”
我于是便跟随着指引来到千界一乘的主控室。
老实说，我其实没有怎么观察过永劫之键。对它的了解，也完全基于纸面，甚至不太了解现文明对它的改造。而现在无论从外部还是从内部来看，这都像是个普通的火车头而已。
按照步骤操作光幕上的程序，千界一乘很快就进入了预启动状态。长光这个时候就走了出去，关上了密封门，留下我自己继续操作。
格蕾修的影像通过苏的远距离通讯显示了出来。
“华姐姐，早上好。”她很明快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嗯，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已经调试过两次了，一切正常。”
“米丝忒琳不在吗？”我看见她身后福洛斯的街道附近人潮汹涌，但是没有羽兔的身影。
“她还在外太空勘探能源，没办法亲身到场呢，不过她说，对她来说，这样就已经是到场了。”格蕾修歪了歪头。
“那还真是像她的行事风格，”我点了点头，“那，我要开始进行观测了。接下来请随时向我发送修订后的航行参数。”
“好的，华姐姐。我会一直进行计算和修订的。”她笑了起来，离开了视野。
主控室又再次回归了安静。我作了一会儿冥想，才真正开始进行观测。
格蕾修的航线，要穿越太阳系边缘广泛的虚数内能潮汐带，以最近的比邻星为首站，在黄道面上一直沿着旋臂向银心方向航行。
以方舟目前的技术，或许用不上数十年就能被如今的地球超越，因此她如今的远航，在将来一定会被我们追上，所以也不需要设定太远的航行方向。
但是，对她来说，繁星，才是她自己吧。在探索中，才是她应有的人生。
再次抛弃杂念后，我开始把千界一乘的观测尺度缩小到潮汐带和奥尔特云之间。在这段距离，绝大多数星体都无法被观测到，它们既不沐浴于阳光下变成凌日的黑点，自身也不发光成为新的发光体，因此只剩下了黑暗。
但是使用上世代空之律者核心制作的千界一乘则具备依靠空间波动——也就是引力来进行探测的能力，可以很轻松的确认到那些较大质量的，会对方舟航行产生影响的天体的轨迹。
“……？”
大脑中突然传来一阵眩晕。我艰难的睁开眼，发现现在正在观测的地带出现了大批量的虚数内能涌流。看情况有点……不妙？
被观测对象对观测者一般来说是没有影响的，但是对于沟通空间的千界一乘来说就不是如此了。苏曾经被观测对象追逐过，差点回不来，我应该更加注意，即使对象只是单纯的能量涌流。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奇怪的虚弱，突如其来的眩晕，都让我不容易再专注于此事。
右侧的界面传来了长光的惊呼：“怎么回事！千界一乘的传送功能怎么被启动了？赶快把它停下来！”
“……！”
我看到，面前的仪表盘界面正在不停的跳动着，转换着无数种颜色，做着形态各异的伸缩。这是空间波动的结果。
心里暗叫不妙，赶紧配合长光从内部停止千界一乘，但是似乎已经无效了。
“不要拔电源！那会把符华撕裂的！应急程序还能用就用，实在不行就继续供能把她发送出去！不要拔电源！”
界面再次传来了长光歇斯底里的大吼。我脑中的眩晕再次加剧，已然无法再作出什么反应，最后的力气只够我睁开眼睛，看着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在一瞬的流光后变得黑暗。
“符华！在那边等着我们，我们会找到你的——”
长光的最后一句话随着空间变动拉长的无限长，变成了单音，再到断断续续的声带振动，再到无尽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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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我下意识想擦擦鼻子，但是才发觉手上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一碗热汤和一块面包，这一抖动下，热汤立马就洒了出来。
虽然覆水难收，身体也使不上力气，但是幸好技巧还在，我俯下身轻轻一兜，把还在半空的汤汁都收了回去。
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很小巧，是个小孩子的身体。身上穿的衣服是很软的纯棉质衣料，但是这种用料和工艺似乎都非常古老。
想来应该是穿越到一个人身上了。我感谢起识之律者为了保险残留下的意识的权能来，虽然不知道肉体在哪里，但是幸好精神有所归属。不过这个宿主或许就没那么好运了吧。
原主的记忆也缓缓的流入了脑海，我很快就回忆了一遍原主以前所经历的事情。魔族肆虐，战乱后的孤儿，被托付，现在在照顾人……
说到照顾人，那确实是我不擅长的地方了。不过既然是新的世界，那一切从零开始学起也不是问题。
或许也是因为经历了数万年时光的原因吧，我对于能够支配的时间乐观起来，虽然感觉这具身体并不能使用很长时间。
面前正对着的房门内传来了一声呼喊。
“菲伦——还没好吗？”
我试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的用肩膀靠开房门，往床榻上正在休息的老人走去。
“嗯，早饭已经好了，海塔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