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伦……你的身上，怎么没有魔力？”
我悚然一惊。难道是哪里露馅了？比如说我的某些习惯不同于菲伦，导致这种“魔力”无法被探测到了？
“没有……魔力？”我不仅是在自问，也是在求助于芙莉莲。
这位精灵魔法使叹了口气，走近我，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该不会是海塔看错了吧……没有魔力是怎么使用魔法的？”
我感受到芙莉莲在使用魔力近距离探查我的身体，但是我不太清楚要不要阻止她的突然行为。
“啊。”
芙莉莲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惊讶。她艰难的移开手，两只手扭扭捏捏的交缠在一起，变得有点尴尬起来。
“菲伦……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把魔力隐藏的这么巧妙，几乎只集中在体内的一点的吗？”
听到这句话，我也才放下心来。她说的，恐怕是曾经神州武学里流传的吐纳术。把自己的气息和能量内敛，不为人察觉。这是在女武神部队里也有的训练，说到底也只是无数实战得出来的相近的基本功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撒了个谎。
她的眼神复杂而有些多愁善感。她走到了旁边的小块石头边坐了下来，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菲伦，”她说，“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对于魔族而言，魔法都是神圣，至高无上的。而魔力更是一种荣耀，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所以无论是人还是魔族，都极少会隐藏自己的魔力。”
“我的师父……她为了与魔族战斗，才选择了这条道路。她控制了自身的魔力一辈子，都是为了在对抗中取得情报优势。而我，也是如此。”
然后她又有些焦虑的捋起脸颊旁边垂下的几丝银发来：“但是我们都没有能做到菲伦你这个程度。完全像个没有魔力的普通人……这是我千年来都没能办到的。”
听明白了芙莉莲的过往，我灵机一动：“那，或许在以后学习魔法的时候，能明白原因呢。”
“要是真能明白就好了……”她感叹道，“这种程度，感觉比很多古老魔族的术式都要复杂了。你先展示一下你会的基础魔法吧。”
我回忆了一下菲伦曾经使用过的基础术式。“普通攻击魔法”是她平日里使用的最多的，把魔力凝聚于一点，然后沿直线发射，原理上相当简单。
但是菲伦的身体素质和实际经验不如我曾经的那样强大，即使是如此简单的魔法，她也经常失败，很容易在发射的半途魔力就控制不住而消散了。
我按照记忆，召唤出了魔杖，凝神静气后，对着对面山头上的那块巨石发射出了普通攻击魔法。
魔力束越过长长的距离，经过空气的损耗后，在巨石前消散了。
果然身体还需要锻炼才行。我想。即使有这样的经验，身体也无从施展，力不从心。
“很漂亮的一击，”芙莉莲评价道，“不过还需要注意……在发射魔力时，有三个基础要点……”她开始讲述起正式术士的基础知识来。
我也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个世界数千年来积累的成果，对我来说也很有帮助。
“时间不早了，”她看了看已是高悬于头顶的太阳，“我也需要开始进行魔导书的解读了……我们回去吧。不过，你的天赋，真的是出人意料呢。”
“嗯。”我点点头。午餐做什么好呢？
按理说，芙莉莲此后也在家里住下了，那么我也得照顾起她的饮食起居来。就是不知道对精灵而言，有什么禁忌或者习惯与菲伦所认知的普通人不同了。
再次穿过森林，海塔已经在小木屋的门前等候我们了。看到我，他只是简单的问了问我今天的学习成果，便没再多说什么。
我能感觉到他心里是有一些欣慰的，但是也有一些不安。但是究竟是为什么，此刻我也还未能知晓。
不过，午餐倒是想好了。就按照菲伦的记忆，改善些传统的当地菜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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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进地下图书室的时候，那独属于芙莉莲的轻微鼾声就变得清晰可闻了。
对精灵来说，也需要长时间的睡眠休息，这倒是和人类很像。
她伏在桌上，双手枕着头，刚好趴在那本古老的魔导书上。见此景我立马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书从她嘴角即将流下的哈喇子下抢救了出来。
真是能睡啊。我苦笑了一下。不过现在可由不得她继续睡下去了。
“芙莉莲老师，芙莉莲老师，”我摇动着她的肩膀，“醒醒，已经到早上啦。”
“呃……嗯？早上啦……？让我再睡一会儿……”她迷迷糊糊的说着，身体一动不动。
看着她的模样，仿佛看见了识之律者那般调皮捣蛋的样子，虽然很可爱，但是又拿她没办法。
不过，现在办法有的是了。我笑了笑，开始给她揉肩膀。
“嗷！”
精灵痛呼起来。
我磨炼了两年的手劲终于派上了用场，她的肩膀现在被我揉的又酸又麻。这样可以缓解疲劳，也可以把她弄醒，一举两得。
菲伦的身体这两年也有所成长，配合着这两年锻炼，已经大致摸到了曾经我的身体的门槛。只是发育中的少女，有太多的事情是我已经遗忘的过去了，毕竟我曾经的身体在五万年前就已经停止了成长。
正因如此，很多身体上的事情要求助于其他人，无论是初临的月事，还是内衣的选取——我看向胸前鼓鼓囊囊的两个鼓包，这也是我未曾料到的。
“菲伦，住手啦~好痛~”
芙莉莲软绵绵的说道。
“你要是不起床，我可就不停手了。”我手上的力度没有一点放松，继续捏的她嗷嗷叫，好让她屈服。这叫什么来着？似乎以前神州的说法就叫“拿捏”。
“好吧……”她摇摇晃晃的起来，伸了个懒腰。
“今天您说好了，要带我去圣都的图书馆的。”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早餐呢？”
“也已经准备好啦。今天是餐蛋面哦。”
“好耶……”有气无力的回答。
海塔今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吃了早饭就回房里继续休息了。我再次去照看了他一会儿，把准备好的午晚餐放进橱柜里，才和芙莉莲一起出门。现在已经入冬，食物保存问题不大。
经过两年的观察，我发现这个世界即使只是在地理上都有很多地方存在异常。与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不同，这个世界稳定且存在映射关系，具备本征世界的特征。
此外，太阳的季节性轨迹变化也无法观测到，几乎可以认定为不存在回归周期，那么这个世界还存在春夏秋冬则是一件反常的事情，亦或者这根本不是一颗行星。
而今天我就是要去图书馆里搜索这个世界里的地理学书籍，来进行参考，并且开启下一阶段的测试。
“这个是什么？”芙莉莲好奇的看着我把手里的测量筒插在屋前的积雪上。
“一个简单的仪器，测量太阳的。”
“太阳需要怎么测量呢……”她思考起来。
“已经完成了，老师，我们走吧。”我记录下现在的时间。现在，只需要明天在同一时间，在圣都也记录下太阳高度角，就可以推算出行星的周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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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圣都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普通民众。他们或步行或赶车，拉着农产品或是简单的手工品，都在向圣都汇聚。对菲伦而言，她战后的时间都是在海塔的小木屋中度过的，没有见识过多少世面。而对我来说，这也是新奇的体验，很难想象我竟然能够坐的住两年之久，却都只是在磨砺自身。
记得曾经在神州出行和游玩的时候，我总因在一个地方呆着许久不离开，而被苍玄之书和识之律者嘲笑过。如今没有了这些声音，倒让我很是怀念起那个世界来。
圣都的大街上很是热闹，入冬的薄薄积雪无须人工处理，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踩开了一条路来。芙莉莲在一旁冻的鼻子耳朵通红，试图捂着她的尖耳朵取暖，显得有点可爱。
我拿出给她织的精灵用保暖耳套，轻轻的给她戴上，然后又把那凌乱的围脖给她扯严实了些。
“啊，谢谢。”她说。
“你要是被冻伤了，我可过意不去的。”我笑了笑，双手捧起她的脸来，揉搓了一下。“暖和些了吗？”
“嗯……鼻子冷。”她有点害羞起来。
我又去摸摸她的鼻子。小孩子的手很温暖，对她来说，单纯摸摸应该就很有帮助了。
“啊呜……可以啦可以啦。”她感觉到鼻子暖和后就把脸抽了出来。
圣都的大图书馆在城市的中心广场边，据说平日里的访客一直不多。这个世界一直都处于与魔族的战事之中，直到魔王死后方才安宁，想来也难以有精力大兴学术。
今日来兼职的图书管理员是位上了年纪的女术士。她似乎认识芙莉莲，很激动的和芙莉莲讨论起一些术式解析最新的成果。可惜我目前的水平还没能听明白这些繁复的架构，不然应该也会有所裨益。
“那就是这样，你要找你需要的书籍就去吧，我会在新书区呆着，要走的话，喊我一下。”
精灵魔法使很随便的安排了行动。
她很喜欢寻找新的魔法和了解魔法的新进展，这个是我在她解读魔导书的闲暇时间外慢慢摸清楚的。
但是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她似乎不只是基于兴趣，源动力并不完全来自于自身。
还是了解的太少了。我想。
不出我所料，图书馆里所存放的“地理学”书籍都不甚理想。我所能找到的还算过得去的成果只有几份市面上都能见到的世界地图的备份。看起来这个世界的地理和天文学，都才只发展到基础测量和原始认知的程度。
此时我本来不打算再费力于寻找更多相关内容的时候，我在书架上浩如烟海的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似乎有些独特的薄薄书籍。
它孤零零的摆放在书架边上，似乎没有人翻阅过。我拿起它仔细端详，顿感奇怪。
它的书名是，《星空是虚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