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冷空气交杂。
乔夜吐出一口白气，在开播前接起了一个电话。
“乔夜，最近法务司的通缉令你看了吗？”
“没，我看那玩意干什么？”
“你不是主播吗，我想着这些事网上消息更灵通，就问你了。”
乔夜点开直播软件，在为自己的直播间起了个“今晚是老板陪聊时间”的标题后，就应付了几声，挂断电话。
挂断后，乔夜去为自己熬了点东西喝。
把梨子中间整个掏空只留下外壳，最顶部留上一个盖子，在里面加点柑橘，炖汤。
做这行的总是要照顾照顾自己的嗓子。
乔夜把视线放到电脑屏幕上，看见自己直播间已经飘起了零零散散的弹幕。
最近天冷，很多人都窝在家里，没事就看看直播，所以乔夜最近的直播事业有了些起色。
乔夜刚开直播，手机就弹出了消息。
“你开播了嘛？”
“今晚有什么节目？什么环节？有人单独点你嘛？”
乔夜看着手机上一连串的消息轰炸，没有立刻回，而是选择继续念完自己的开场白。
“各位小恶魔们，晚上好，最近天变冷了，有没有加衣服保暖，或者说找到那个另一半陪你保暖呢？”
乔夜的虚拟形象是个长着恶魔半角，口露獠牙的银发正太。
随着他直播间的几个观众自诩小恶魔之后，他也就这么叫了。
“没有加衣服，也没有另一半呢，主播你能不能陪我过冬啊？”
一条弹幕飘过，随之而来的是大额的礼物。
乔夜连忙感谢。
“恶魔都是不谈恋爱的，他们只会与你缔结契约哦。”
乔夜的嗓音格外温柔，用他粉丝群里那几个有钱小富婆的话来说，就是一种“能让人瞬间感觉自己被被子包裹”住的温暖感觉。
乔夜不予评价，她们开心就好。
“那我想缔结恋爱契约怎么办？”
弹幕又开始调戏起了乔夜。
“那当然是先吃掉你们的灵魂，随后跑单就行了。”
乔夜应付着几个弹幕女流氓，旋即用余光扫了一眼手机。
“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都给你刷了那么多了，你为什么还要直播？”
“姐养你，别播了，和姐一个人聊天，懂？”
乔夜看到这些消息后不禁背后一凉。
他站起身去把窗子关了，关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窗外繁华的夜景。
很美，可那是属于人类的地方。
他是个恶魔。
“姐姐，你正常点，万一哪天你跑了我找谁，不如安安稳稳直播。”
“不会的，我是你的忠实信徒，是小恶魔！”
乔夜抚额。
这位还是这么幼稚。
有谁真的会天天高喊着这些东西？
二次元？中二病？在现实世界实在没有东西留恋了，然后转而去投身于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是空虚吗？或许吧，乔夜自己有时候也挺空虚的。
嗯，只是空虚自己没有灵魂吃了。
他是个恶魔，自认为人类的情感对自己影响不大。
乔夜没理她，而是与自己直播间的一些弹幕交谈。
过了一会，手机又不停震动起来。
乔夜一看，叹了口气。
屏幕上满是对方发来的图。
有的图是穿着女仆装，鸭子坐，对着镜头比耶，还有的加上了猫耳，黑丝白丝左右腿各一只，坐在地上，把裙子提到大腿根...
甚至有的图，正对自己吐着舌头，做着一些暗示。
“我说你们这些小女孩...”
乔夜正打着字，余光就瞟到直播间又飞过了几个礼物。
全是大额的，还连着好几个，等他想感谢时，看清了送礼人的id。
得，是这祖宗送的。
“不是老板陪聊时间么？我现在可以单独聊了么？”
一行字幕打出，随之而来的，全是“老板大气”的弹幕。
乔夜没办法，只好草草下播，只留下直播间里满是调侃的话语。
“男主播也被拿下了？”
“兄弟，你才来吧，我也是男的，这哥们直播间这种事常有，淡定。”
“外行人看门道，内行人看乐子。”
“愿各位兄弟都能找到自己的富婆。”
。。。。。。
“怎么样？姐又有钱又有身材，心动了吗？”
乔夜直接无语。
真的有人能把自己送的这么彻底的？
“心动，但不行动。”
“为什么？你不想来找姐姐玩？”
“我为什么要找一个心智不正常的傻白甜玩？”
“呜呜，你又骂我。”
“我骂错了吗？”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
“没有...”
乔夜去窗边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回头再看自己熬的汤时，发现汤已经凉了。
浪费啊......
“说吧，今晚又怎么了？”乔夜漫不经心地问着，在电脑上看着最近法务司发出的通缉令。
“就是，感觉最近都没什么时间了，想找你聊聊天嘛。”
“那你等我直播完啊。”乔夜回完，网页也刷新了出来。
看着通缉令上的照片，乔夜愣住了。
好像，有些熟悉？
“可是等不及了嘛，乔夜，你知道吗，今晚的那些礼物是我最后的钱了，所以我觉得这是咱俩最后一次聊天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如果我不给你刷礼物，你不就不会搭理我了吗？”
乔夜突然很想抽一根，但他早就戒了。
他的忍耐力很好，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听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在这深夜伤感。
你是不是没事干了，你不刷礼物，只是来我直播间发弹幕我也会回你啊。
别那么极端好不好。
“你说，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
乔夜心里渐渐有了猜想。
“你真名叫什么？”
“君秋蝶。”
乔夜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下一刻，电话响铃，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乔夜接了。
“乔夜，通缉令上的人找到了，顺带一提，网络id是：想变成小恶魔，她曾到你的直播间消费过，你有印象吗？”
乔夜有些无奈，他现在是真的想来一根。
“没有印象，送礼的太多了我也记不清。”
“没事了，我们正要实施抓捕，先挂了。”
“嗯。”
另一边。
“乔夜，你去哪了？这么久不回我，我好害怕。”
乔夜沉默了半天，弹了条语音过去。
“你想不想见我？”
那头也弹了句语音过来。
“真的嘛！乔夜长什么样啊！帅不帅？身材好不好？！”
“是个男的。”
乔夜穿好衣服，暗骂一句。
通缉令上写个高度危险是什么意思？那危不危险我能不知道吗？我靠老子的金主能就这么给你们抓了？
“发定位。”乔夜甩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