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相与提问

作者:弦月之音 更新时间:2023/12/11 22:51:06 字数:3054

【黑色之种】,传说中它是至尊死灵法师最初被神王击败时,邪恶的灵魂破碎而成的20枚碎片。其中蕴含着这位暴君深不见底的力量和古老的智慧,能赐予佩戴者强大的暗影之力与永生,围绕着它们的争夺引发了无数混乱与战争。

“啊,这个完全坏掉了啊,好可惜。”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接过挂坠的伊里斯看上去毫无波澜,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虽然凡人对于黑色之种的力量所言不虚,但什么破碎灵魂啊,用了就能获得全知啊之类的就完全是讹传了。

事实上,真正的黑色之种只有一个,也就是伊里斯过去赐予亚伦,现在在她手里的这枚小小宝石。用处也很简单,单纯就是一个能汲取并储存暗影界能量的道具罢了。

黑色之种的本质和伊里斯曾经制造的苍白之月、黑色大方尖碑相同,能储存的魔力相比前两者有限,但胜在效率和便携。起因只是源自一次心血来潮的研究,而试验中的失败品和制造中的次品,正是凡人所传说的“20枚黑色之种”。

“那不是很有趣吗?杂鱼们为了垃圾互相撕咬的样子~。”

知晓了凡界的传说后,至尊死灵法师在300年前曾如此说道。

尤其让伊里斯感到愉快的是,这些失败品和次品多半都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副作用,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心智干扰。效果是出现各种幻觉和幻听,使用的者会逐渐失去判断力,变得自大狂妄,越来越相信自己“无所不能”且能“洞察一切”。

简而言之,就是会在人格上变成一个傲慢、无礼、自负,空有强大力量却常会因轻敌而输掉一切的臭小鬼。

回到正题,通过拷问那个意志脆弱的凡人牧师,亚伦终于得知了自己被不断追踪的真相。当夜他就攻击了隐藏在废墟中的秘密教会,破坏其中的星象仪后找到牧师口中的“圣银”——神王曾使用的天界战锤的碎片。

“唔…那个肌肉大只佬的武器?”

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伊里斯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作为诸神的子嗣与代行者,神王拥有着两把超凡的神造武器。其中之一是能投射雷霆之力、用于征服凡物的的闪电剑;另一把就是他标志性的天界战锤,使用恒星的内核与至高天堂的纯净之光打造,能够吸收暗影魔力并转化为天堂能量,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克制和铲除至尊死灵法师。

然而与预想的不同,在最初之战的末尾,伊里斯嘲笑着诸神的气急败坏,将吞噬一切光明的原初暗影召唤于现世。亘古黑暗中诞生的原始恐怖重创了神王,他战锤也被完全摧毁,流淌诸神之血的圣子就这么跪倒在了伊里斯的力量之下。

当然,由于天堂界输不起的强行破开永夜,也因为她被胜利冲昏头脑没及时补刀,最终这个巨型野蛮人在绝境中暴起,用双拳把至尊死灵法师物理撕碎了……

根据亚伦的说法,战后天界战锤的碎片都被收集起来,供奉在了各地的圣教会中,最初也只是被凡人当作普通的圣遗物崇拜。直到世界边缘之战后,受到神启的“第一使徒”发现了它们的秘密,而最终的研究成果就是如今散步各地,能够定位黑色之种位置的星象仪。

“黑色之种的原理是作为魔力锚点,打开界域狭缝汲取力量。而被我击碎的战锤…碎片沾染上的原生暗影,基于界域运行的基本规律,本能的想要回归暗影界……凡人们竟然能利用这一点吗?真有趣。”

摆弄着手中失去力量的宝石,伊里斯若有所思的说道:

“但最后还是没能解决问题,对吗?”

“是的,”

刚开始亚伦的确试图依靠破坏星象仪摆脱追兵,但在牧师所供出的几个秘密教会被他摧毁后,圣教的预言者集团也变得更谨慎和隐蔽,除被加强的护卫力量外,甚至还组建了空骑兵队作为机动预备队,随时准备互相支援。

更让人头疼的是,单个星象仪的覆盖面积根据机械结构的不同,有效探测面积由数十到数百平方公里不等。它们交叉部署,负责区域有相当多的重叠,有些甚至被装在在移动平台之上,即使一个节点被破坏也能够迅速找到替补。

常态的黑色之种吸收魔力的效率极低,想要大量储能需要扩大与界域狭缝的联系,这种状态在星象仪上简直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般明亮。

极端的矛盾把亚伦逼到了绝境。

“所以你想办法弄坏了黑色之种,但完美不死者长期脱离暗影魔力会很虚弱,所以你就搞了一具生者的身体做了灵魂转移?”

亚伦摇了摇头,他走向伊里斯,半跪在她面前,伸出手说道:

“请握住我的手。”

虽然有些疑惑,但伊里斯还是照做了。

当她握住骑士的大手时,熟悉的温暖再次出现。

她喜欢这种感觉,却理解不了原因。

就和昨晚那样,似乎自己只要与亚伦身体接触,不安就会瞬间消失,身体变得很热,内心甚至产生想要……抱住眼前之人的冲动。

太奇怪了。

我到底是怎么……

等等、这是不是暖过头了?!

被奇妙的情绪困扰的伊里斯猛然抬头,她惊愕的发现亚伦此刻正闭眼冥想。随着手心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热,神圣的微光浮现于骑士全身,溢散的天堂能量粒子肉眼可见,最终甚至汇聚成了其背后的洁白双翼。

而与其同时,冰冷而熟悉的感觉自伊里斯的手心传来,庞大的魔力刹那间涌入她的娇小身躯,让她感受到久违的力量感。而不知不觉间,亚伦背后的双翼也变得愈加模糊,直至最后崩解、分离。

“亚伦,你……”

骑士点点头,平静的说道:

“我利用了摧毁星象仪后夺来的碎片,靠它们创造了我现在的身体。”

天界战锤即使破碎也同样能够吸收转化暗影魔力,亚伦正是利用了这一性质,吸收并过载了黑色之种和他自己剩余的所有力量。

于是,凡世的黑骑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堂能量的洪流。事先部署的仪式魔法将能量导入准备好的生体人偶之中,将亚伦变成了半人半天界生物的存在。

天才的构想,但仪式所需的计算量过于庞大,成功率也极为低下。显然,只有同时拥有才华和极端忠诚心的人才会冒这样巨大的风险。

“原来如此……”

完全无需亚伦继续解释,重新获得魔力感知的伊里斯就像夺回了听力的音乐家一样,很快就理解了自己新身体的秘密。

和碎片的能量转化类似,当年击碎天界战锤的原初暗影反过来也能够吸收天堂能量,区别则在于它之后并不会“转化”,而是“增殖”。

亚伦如同创造他自己的身体一样,把从碎片上剥离的原初暗影与另一具生体人偶融合,随后将伊里斯的灵魂引导、复生为了现在的样子。

也就是说,现在的伊里斯躯壳虽只是人类小女孩,实际却是能够吸收任何天堂能量强化自身的最终兵器。

而现在的亚伦,本质就是一个源源不断能量制造机,一个只要肢体接触就能为伊里斯补给的、隐蔽又安全的超级移动魔力源。

真不愧是我的部下啊!

伊里斯恍然大悟,她也终于能弄清自己之前奇怪情绪的来源了。

安全感、舒适感,还有对温暖的渴望……,原来这一切都是魔力流动造成的错觉吗?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娇小的少女理解一切般笑了起来,笑声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熟悉的得意狂笑。

那是当然的!!我、伟大的至尊死灵法师!最初的不死者!怎么可能会因为复活成生者就动摇意志呢?

什么害怕、不安、对部下的依赖?可笑,那只是渴望魔力带来的错觉,是我身体本能的演技罢了!

凡人情感这种软弱的东西,我早一千年就全忘光了!

心态仿佛回到了巅峰时期,伊里斯兴奋的站起身来,俯视着眼前恭敬低头、半跪于面前的骑士。

虽然很想批评他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一切,但鉴于亚伦这次实在做的出色,她还是决定要表扬这位立下大功的最忠诚者。

该说些什么呢?

伊里斯犹豫着,审视着,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这样仔细观察自己的骑士。

高挑结实的身材和干净的黑色短发,紫色的瞳孔中的眼神总是明亮有神,深刻精致的五官平衡的构成骑士俊朗的面容……

真是太熟悉了。

这份异样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让伊里斯本来无比喜悦的心情迅速平复了下来。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意识到主人心情变化的亚伦有些困惑,他想要偷偷观察一下情况,却正好撞见了伊里斯直勾勾的视线。

“真是精妙的做工啊,生体人偶对吗?我的骑士竟也有这样的意外的技艺啊~”

伊里斯抬起亚伦的下巴说道:

“真是完全,和【你的过去】一模一样呢!”

“想要解释一下这个吗?”

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伊里斯提问道。

此时她脸上的微笑,相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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