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回到旅店,亚伦离开三个小时后,在房间里等待的伊里斯有些不耐烦了。
“这家伙,明明说好之后要去游行路线踩点的,居然迟回来那么久!”
而且好饿……
视线投向被整齐摆放好的行李堆,旅行用的储备食品非常充足,但一联想到早餐时的痛苦回忆,伊里斯暗自决定了,直到完全适应身体前她都绝不会再吃任何东西。
伊里斯可以在吸收转化魔力时补充生者肉体需要的能量,也就是说只要亚伦一直在身边,她就完全不需要逼着自己进食了。
然而自己的骑士迟迟没有回来,就等于是让伊里斯错过了晚餐。
“决定了,去街上转转吧!”
伊里斯稍作思考,决定出门,目的地就是五天后会举行圣徒游行的上城区街道。她并不担心亚伦会不会遇到了什么麻烦,虽然这里到处都是城市卫队和圣教会的势力,但圣教军的外表在格劳芬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而且以亚伦现在的天堂力量和半天界生物本质,只要像之前那样显现出巨型白色双翼,不要说被人怀疑或者盘问了,恐怕那些神棍信徒只会当场全部跪地,流泪高呼天使大人降临并祈求神谕吧。
利用伪装欺骗凡人总是很有效也有趣。让有信者信仰破灭,让无信者祈祷忏悔,无论哪种都能削弱天界诸神的力量,更能让至尊死灵法师心情愉悦、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
随便找了件衬衫套在连衣裙外,出发前,伊里斯走到落地镜前准备整理一下仪态,仔细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她有些发愣。
这就是亚伦幻想中的女孩吗……
不得不说确实还挺有品味的。
但,是错觉吗?总感觉有一点点的…像少年时的自己呢。
不过果然还是有很多不同点,头发、瞳孔颜色、更幼态的脸、更娇小的身材……
“嗯,真不愧是无可救药的萝莉控变态。”
这么想着的伊里斯更确信自己之前的判断了。拿起备用钥匙走向屋门,当手触碰到门把手时,她皱起了眉头。
亚伦这家伙,居然给门设置了禁制…甚至还有传送锚点?这也太过度保护吧?
禁制分为内外两种触发模式,内部触发只是单纯启动感知,外部破坏则会直接激活锚点,把法术有效范围内的施术者直接传送回来。
感叹着亚伦还是一如既往,伊里斯径直下了楼,无视了柜台边秃头老板的招呼和搭话,她推开旅店大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并不黑暗,作为格劳芬财政充裕的中心城区,这里的每一条大街都被整齐华丽的路灯照亮。这是近二十年来普及的凡人新发明,使用索尔斯滕矮人开采的特殊矿石,注入很少的魔力就能发光一整晚,无论光线强度还是维护性都比煤气路灯好的多,除了贵以外就没什么缺点了。
由于时间还不算晚,街道上的人并不算少,人们三三两两结成小群,大多数都在向着相同的方向走去。
伊里斯大致知道上城区的方向,距离她现在的位置大概二十多分钟路程,只要跟着人群向东沿着大道直走就行了。
随着越接近上城区,路上的商贩和行人也就越多。虽然还没到正式的降临节,但人们显然都已经沉浸在了节日的气氛中,他们的目的地也都相同,都是五天后将要举行圣徒游行的救赎者中央广场。
根据入住旅店时那个秃头老板的描述,所谓的“圣徒游行”,实际上是70年前才开始在格劳芬流行的。当世界边缘之战结束后,再次背叛伊里斯的血裔们汇聚于此地,在纪念神王功绩的降临节那一天,接受了圣教会大牧首阿尔特三世的洗礼,受祝并皈依于至高天堂的光辉之下。
而当年的血裔领袖曼德雷——伊里斯绝不会饶恕的大叛徒,据说在他的受洗仪式时出现了神迹,天界诸神投下光柱笼罩了他,然后“圣洁的光辉净化了原罪,使罪人重生并得到了必须永世践行的使命。”
于是曼德雷就成为了“第一使徒”,血裔也成了“神佑者的血脉”,从此成了圣教最忠诚有力的打手。而为了纪念这一神迹,格劳芬的市民们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游行。自此之后上城区就大半改造为了公共广场,而游行的习俗也就延续至今,成为了每年降临节时本地的独特风俗。
在上次战争中效忠却又再次背叛、把自身与全族统统出卖给天界诸神、把黑骑士逼至绝境大大拖慢了复活仪式的进度……当然还有间接导致亚伦这个萝莉控得趁,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曼德雷,卑鄙者的楷模!叛徒中的叛徒!毫无自尊的走狗!
如此想着的伊里斯恨的咬了咬牙,她知道大叛徒曼德雷现在还存于凡世,只要到她完全取回力量时,第一个就要把他抓回来狠狠折磨,让他明白背叛主人的代价!
……
曾经听说曼德雷私人生活混乱,同时受异性和同性的欢迎。不如先把他送给沼泽巫婆们好好享用,然后让强欲的巨人们照顾他后门三个月,最后把他的灵魂抽出来塞进活蛆身体里,让他蠕动着祈祷,看看他信仰的神明会不会来救他吧!
伊里斯一边想着一边都要笑出声了。
终于来到上城区,通往救赎者中央广场的大道中间,遥望远方,混于人群之中的少女满脸得意。
这里就将是取回力量的第一步。
是的,伊里斯与亚伦的计划正有关于五天后的游行,之前约好一起的踩点也是为了这个。
当游行正式举行时,除了庆祝的人群和集市外,各种有功的高阶教会神职人员和圣教军们会是游行的真正主角,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血裔。
而根据亚伦的情报,将要前来参加游行的西境教区主教将携带一枚被封印的【黑色之种】,这是圣教远征军上一次向南讨伐中缴获的战利品,也是伊里斯想要夺取的东西。
虽然这枚黑色之种只是次品之一、也知道教会有探测感知它的能力,但伊里斯现在有别的使用方法。体内融合天界战锤碎片的亚伦可以过载黑色之种,一次性转化巨量的暗影魔力,然后马上撤退到安全地区,她就能安全的吸收储存好的力量了。
每年的圣徒游行是格劳芬这座城市最混乱、最薄弱的时刻,假期和庆祝将持续前后共两周,临时商业活动和庞大的外来人群将是伊里斯他们最好的掩护。
除此之外,那些血裔的“使徒”和“圣女”们则是次要目标,有机会的话就尽可能的多绑走几个。这些叛徒作为她过去创造的不死者,体内当然也有相当多的暗影魔力,因此同样可以成为亚伦的燃料。
伊里斯渴望征服统治世界,她会给凡人们一次又一次认清自身愚昧的机会,毕竟他们只是些可悲的短生种。
但对于自己的造物,仁慈就该到此为止了。他们本就是杀死她的罪魁祸首,自己赐予他们永生,他们却依旧怨恨、抹黑、两次致命的背叛了自己!还投靠了与不死者敌对的天界!
所以在现在的伊里斯来看,血裔、至少是初代的血裔们,它们已不再是可教化的子民,而是敌人。对待敌人,至尊死灵法师会用对待物品般的冰冷残酷,让它们明白对背叛者的惩戒不会因时间而消失。
“降临节彩蛋、最优质的道具服!价格本地最惠,想要参加游行的人们有福了!”
“来自北海的上好腌鱼、东方群岛的香料、本地特产肉食和优质气泡酒!多人用餐还有特惠!”
“水果糖、太妃糖、卡什达千层酥!还有焦糖苹果!”
“还有三十分钟截止!波尔卡马戏团三年一度的巡回表演!还有三十分钟开始!购票从速!”
穿过喧闹嘈杂的人群,被周遭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与临时商店包围。在上城区的不眠之夜里,人们只喝低度数的酒、吃平日难得一见的美食、体验那些工作中找不到的娱乐,连那些身披黑狮鹫纹章罩袍的城市卫兵们也笑眯眯的,他们都很放松,正在用玩笑和糖果与孩子们逗趣……
……
不得不说,格劳芬人确实很特殊。他们选出的市民议会制定了长长的假期,但这不意味着他们懒惰,相反的,适当有序的努力工作和毫不吝啬的消费才是这座富裕城市健康循环的关键。
他们确实虔诚于信仰,但更热爱自己的生活,以诸神和圣人之名举杯,相信自己与所有格劳芬市民都有权,也应该幸福的度过每一天。
虽然是理论上的敌对势力,但伊里斯不讨厌这里,也不讨厌这里的人。她甚至有些愧疚感,因为当游行日被她和亚伦破坏后,这份她也沉浸其中的欢乐一定会就此终结。
但伊里斯不会停止,她必须要做她所认为正确的事,为这些凡人无法看到的未来,她必须去准备那场必然的决战。
时间还有五天,现在就好好享受吧。
既是对自己,也是对周遭的人群,伊里斯无声的说出了她的心声。她是个过于乐观的乐观主义者,消极和挣扎永远只会在内心停留一瞬。
停下脚步,驻足于人群间,犹豫接下来该干什么的伊里斯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声音:
“前面的的那位小小姐,你是和家人走散迷路了吗?”
女性的声音和蔼又小心,就像是在和怕生的小孩子搭话那样。